这是底线。
她单手绕过长发,黑色润泽,如丝绸环绕指尖,很舒服,眉眼微松,“那你呢?今天,遇到了什么?”
繁寂全身一怔,然后就是轻微的低笑,阵阵不明显的耸动一路传递到她的身上,引得她有些好奇。
“重御,你还记得吗?”
重御?
云青执的脸上明显划过疑惑,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从记忆中的某个角落里挖出了这号人物。
是他啊!
“记起来了。……他来找你了?”
那个人应该是雪如林那一方的元老级别人物,说是第二反派也不为过。
竟然和雪如林一起来了么?
而且,来找繁寂,是想拉拢?
她眉心微蹙,看着他。
繁寂缓缓摇头,否认了她仍旧停留在脑中的决定,“没有明说,至于拉拢,暂时没那个意思。”
毕竟那个时候,还有后来地罚城的那一次,他都已经拒绝的非常彻底了。
这两个了解他的人,是不会再来尝试说服他的了,至少明面上不会,因为他们都很了解他的性格。
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说,留给他的只会是对他们的厌烦和敌意罢了。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这次才会把目标放在她的身上吧。
目光落在她的脸上,颇感慨的轻叹,可惜了,他们不知道,这个人早就把来历什么的与他说了。
这也注定了,他们的计划不会成功。
“那他来找你做什么?”
云青执好奇。
“来问你啊。”
“……问我?”
没想到这两个人之间竟然还有她的事情,她着实吓了一跳,但后来转念一想,又皱起了眉,怀疑道:“他是……”
“他怀疑你并非是原来的云青执。”
“!!!”
云青执一脸难以掩饰的震惊!
被发现了?!
随即就是浓浓的吐槽欲,可见修仙界中的人是有多么脑子不好使了,一个刚见过她几次的妖,都能察觉出来她不对劲了,这些日夜和她相处的,反倒是一点都感觉不出来。
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她演的很像吗?
话说回来,她原来有演过吗?
靓仔语塞。
“他怎么发现的?”
繁寂下颚抵在她的肩膀,语气不急不缓,“查了一番云青执从前在修仙界中的声望形象,与你一对比,虽说他也觉得不太可能,不过终归需要一个理由,不管是为了说服自己,还是离间他人。”
后几句说的意味深长,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
云青执:“故意离间我们?”
“或许吧。不过也许只是想借你的事情来引我上钩。”
一旦他展现出对她真身,或者是如何取代原云青执的好奇,他们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继续分隔他们,甚至是引他的力量继续调查推进,不管是半妖化也好,还是她也好。
云青执一挑眉,眼中含笑,“那你,上钩了?”
繁寂学着她,却是无奈一笑,下一秒又强打起精神,“你希望我上钩吗?”
“不希望。”
她回答的很快。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她会希望繁寂顺着他们,可能还可以获取到一些关于他们新的消息,不过如今她是局内人,不希望繁寂再与这些人,尤其是重御再有什么其他的接触。
这一份不知道源于何处的怅然若失,来的猛烈,而持久。
隐约觉得或许和之前那一场冗长乏味,但却透露着一点难忘怀念的睡梦有关。
尽管离开高中以后,她虽然时常会想起在那里的日子,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抱怨,偶尔想到曾经教导过的老师,可能有一丝的怀念。
她一直觉得,自己对于过去这段时光,无论是高中,还是大学,其实一丝留恋都不曾有。
至于深层次的原因,只有她知道。
可经历那一次以后,她才会发现,尽管自己在内心深处一次次提醒自己,那种时光没什么可留恋了,自己现在可是那个时候舒服多了,无拘无束,不用在意任何人的眼光,不用担心明天去哪儿,不用害怕身边突然冒个声音出来说这说那。但其实,于那份时光一起被埋在心底的,不止有怨念。
随着时间,踪迹,生活被挖掘出来,那一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掩埋的情感,也一同悄无声息的包裹着她,怎么也没办法甩掉。
相对的,重御于他,是年少的记忆,成长的相携,纵使最后两人选择了不同的方向,走了相反的道路,总归,那些逝去的时光并不虚假。
她对自己的信心一直都不曾动摇过,然而现实如今狠狠让她认清了。
那么,他呢?
她相信,他不会站在她的对立面,可重御,会不会是那个特殊?
未来的某一天,他会不会在拉着她的同时,又与另一个人有着深刻的羁绊……
纵然只是至交好友,可她,仍旧不愿。
云青执低着头,面容上划过的迷茫,害怕,不确定……种种不同颜色,汇聚而成的复杂,落入他的眼底。
繁寂不明所以,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就这副神情了,还延续着上面的话题,“好。”
“什么?”
沉浸于自己的思考,她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繁寂笑的温柔,重复了一遍,“我是说,我不会上钩的。”
“……嗯。”
云青执眼眸弯弯,看似高兴,可唇边却怎么也无法上扬,心中一股一股的不安,不断从四面八方喷涌而出,怎么也停不下来。
真的吗?
这么多年的感情,真的吗?
“繁寂……”
“怎么了?”注意到她神色有异,繁寂连忙问。
“能和我说一说,你和重御的事情吗?”
繁寂歪着头,对她突如起来的好奇有些困惑,却仍笑着,一口答应,“当然。”
“但是……我和他虽然经常在一起,勉强可以算得上一起长大的,不过我们之间其实交流并不多。”
“?”
“我和他从小相识到长大,我参与妖王竞选,我们之间的交流我记得应该只有过三次,多起来,还是在我成为妖王以后。”
“可他……”
繁寂知道她困惑什么,靠着她的肩膀,用着略可怜的语气,“因为,我从小到大,除了自己,能算得上朋友的,也就只有他了。”
虽说那个人,他其实也不是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