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黄河边儿,一个叫做崔坪村的村子,找一个叫丁力的人。”玄英说道。
我一愣,丁力?
“他是个捞尸人。”
“找他干什么?”
玄英说道:“你别小看这个人,他虽然是个散休,没有加入过任何门派,但是他的祖上曾出过高人。”
“到了他这一辈儿,并不是因为落魄才做捞尸人,而是因为不想搅入世俗。”
“那我找他做什么?”
“肯定是要请他帮忙,现在大难即将来临,他作为阴人,也有义务出一份力,当然,他可能并不这么认为。”
“这个人脾气古怪,且自私冷漠,你找到他,一定要想办法说服他,让他出一份力。”
“这个人的助力很重要。”玄英跟我强调。
“有了他,我们的成功率能提升数倍,明白吗?”
“当然,这个有难度,到时候你见机行事吧。”
“一旦你说服他加入,他必定能想出办法来,就算想不出也能给我们提供好的思路。”
我点了点头。
其实我是想去东皇山找阴翠翠的,但既然玄英这么说了,自然有她的道理。
她说她要去召集各大门派,一起去东皇山,我相信他们的实力比我一个人要强,所以我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就这样,我和玄英分别,直接赶去黄河岸边,那个叫做崔坪村的小村子。
黄河岸边,寒风凛冽,如同一把把锐利的小刀,割着每个人的脸。
浑浊的河水奔腾不息,发出沉闷的咆哮,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沧桑与神秘。
我并不认识丁力,所以到了村子之后,我只好四处打听,好在这人比较出名,很快就打听出来,他家住在这村子的最东头。
一个大妈指着村子最后面的房子说道:“看到那座灰黑色的房子吗?那就是丁力的家,不过他这会儿应该不在家。”
我谢过大妈之后就直接来到门前敲门。
结果敲了半天也没人开,看来是真不在家。
我只好又拦住一个村民的向他打听,丁力家里是否还有其他人?那村民摇了摇头。
“没有了,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平时除了出去捞尸,就待在家里喝酒,这会儿没在家呢,应该出去捞尸了,你可以去黄河边上看看。”
“好,谢谢。”
我又急匆匆的赶去黄河边,远远的就看到一群人神色悲戚的簇拥在河边,隐约还有哭声传来,像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赶紧跑过去,看到几个悲痛欲绝的家属,正在那儿嚎啕大哭。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一个人面前,她的双手死死地抓住那人的裤脚,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她的脸上满是泪水与尘土的混合,声音因为哭泣而变得沙哑破碎:“丁师傅,求求您了,我儿子才二十岁啊,他是我活下去的盼头,您把他捞上来吧,让他能入土为安,我给您磕头了……”
说着,老妇人便真的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额头与地面碰撞的声音,让在场的人无不心头一紧。
而被她抓着的那个人就是丁力。
是我要找的人,我仔细打量,发现这人40多岁,皮肤黝黑,身体健壮,只是面容有些冷峻,一看就是不好沟通的主儿。
无论那老妇人怎么哀求,丁力始终不为所动。
旁边,一位中年妇女瘫坐在地,双手不停地拍打着地面,嚎啕大哭:“丁师傅,你就行行好,我家那口子走得不明不白,我不能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着啊!你要是不帮我,我可怎么活啊……”
她的哭声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刀,刺痛着每个人的心,泪水肆意地流淌在她那憔悴的脸上,湿透了大片衣襟。
我大概听出来了,几个小时前,水中飘来一具尸体,是一具男尸,30来岁的样子。
这男尸名叫张军,就是这附近村子的村民,不知怎么的就落水死了。
那几个哭天呛地的就是张军的家人。
老妇人是他的母亲,那个中年女人是他妻子。
一般碰到这种情况,捞尸人会先把尸体打捞上来。
但是张军的尸体扶上来的那个位置正好是一片禁地。
就是一片阴域。
那一片水域特别邪门,说是黄河上的货船行驶到这里都会翻,小渔船行驶到这里也会翻船。
反正在这个地方死过不少人,都说下面有水鬼,所以一来二去这地方就成了一片禁地。
过往的船只都会绕行,周边的渔民打鱼时也会绕开这片水域。
如果有人死在这片水域,比如张军,那么他的尸体是没人敢捞的。
因为没人敢接近那片水域,谁去谁就是死。
这时,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眼眶泛红,强忍着泪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和祈求:“丁叔,我哥平时待您不错,您就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把他的尸体捞上来吧,我们一家人都求您了……”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一丝希望。
自古以来讲究入土为安,张军已经是恨死在水中,若再不把尸体打捞上来,只怕对他投胎不利。
要是变成厉鬼水鬼,那就更糟糕了。
所以张军的家属才这么着急的想要丁力把尸体捞上来。
然而,丁力却如同一座冰冷的雕像,矗立在那里,仍然不为所动。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种冷漠与疏离,让人不寒而栗。
他嘴唇微微动了动,声音低沉而坚定:“不行,我说了不捞就是不捞,你们别再求我了。”
他的话语如同冰块,在这寒冷的空气中,更添了几分寒意。
老妇人听到这话,哭得更加厉害了,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双手用力地拉扯着丁力的裤脚,似乎想用这种方式改变他的决定:“丁师傅,您怎么能这么狠心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还年轻,他还没好好活过……”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哀求,可丁力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中没有丝毫动摇。
中年妇女见状,突然冲上前去,想要抓住丁力的手臂,却被他轻轻一闪躲开了。
她绝望地喊道:“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我们都这么可怜了,你就不能发发慈悲吗?”她的声音在河风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悲凉。
面对家属们的苦苦哀求,丁力微微皱了皱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
他再次强调:“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们别再浪费时间了。”
说完,他转身便想离开。
年轻小伙子见状,一下子冲过去,挡在丁力面前,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丁叔,你今天要是不捞,我跟你没完!我哥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这么绝情?”
小伙子的双手紧紧地握拳,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丁力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让开,别逼我动手。”
他的声音虽然不高,但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小伙子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旁边的人拉住了。
其他一些人也看不下去,都纷纷劝说丁力,不如帮个忙,把那小伙子的尸体捞上来。
“丁师傅,虽然那片阴域比较危险,别人可能不敢捞,但是您是我们这黄河岸边最出名的捞尸人,只有你才能把那尸体捞上来呀。”有一个20来岁的年轻小伙子劝导。
这小伙子跟丁力是一个村的,也是捞尸人。
丁力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有本事你去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