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就想去寒竹园与尤氏商议一下,忽一看木菱叶才想起在皇宫门口撞见了小玉儿便回头看了木菱叶一眼道,“菱叶是要去皇宫吗,爹爹在回来的路上看见了小玉儿,可是有什么事情?”
木菱叶笑笑,“我想进宫去看看皇橙,让小玉儿了拿了拜帖,也没什么事情。”
木岳東点点头,“你与四公主交好,可是也不能忘了君臣的本分,事实还是小收敛一些。”
这木岳東还是了解木菱叶的脾气,知道木菱叶是个受不了气的主儿,就没见她吃过闷亏的。可到底是皇家,怕木菱叶去了没有分寸,还是要多提醒一些。
“知道啦爹爹,菱叶又不是小孩子了,你还是快些去找伯母吧!”木菱叶娇笑一声,木岳東脸一红,自己的心思被女儿看穿这老脸这么不争气,别过头气,颇有些老顽童的样子,木菱叶站在木岳東身后看着他的逃似的背影傻笑。
她这爹爹啊,是越活越回去了。
乍一转身,木菱叶回头正想着回薇菱阁,低头没看路,就撞进了景行的胸口上,景行无奈的看着面前的往后退去的身影,捶笑道,“怎么走路也不把头抬高些,可是撞疼了?”
“哪知道大哥还在这里。”木菱叶轻揉额头,“还以为大哥跟着爹爹一块儿走的,怎么还站在这里,可是皇上没有同意给伯母赐婚?”
景行轻笑,“大哥是这么瑕疵计较的人嘛,不是你说等我回来要与大哥喝茶的嘛!”
“哦……”木菱叶一拍额头,“不好意思,我给忘了。”
“现在也不晚。”景行笑着就往木菱叶的院子走去。
木菱叶回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慕白,瞪了她一眼,慕白一脸无奈,怎么,又不是我说的,看我干嘛?
碎步跟上前去,自己去屋内的柜子里拿了茶给景行泡上,也不知味道好不好就给景行端上。
景行平日在这方面很是讲究,木菱叶也知道景行有这方面的讲究,可是平日里这些都是小玉儿在做,她懒得什么都不会,哪儿还会对这些事情上心,只能胡乱给冲了一壶。
不过看着景行喝的样子,该是不难喝,自己轻啜了一口,差点儿没将口里的茶水喷在景行脸上。
这简直就跟药一样又苦又涩,难喝至极。
赶紧将景行手中的那杯茶给放下,“别喝了别喝了,就这个你也喝的下去。”
景行笑着将木菱叶的手给拿开,“为什么不喝,这是你第一次给我泡的茶。”边说边将剩下的茶一饮而尽,还意犹未尽的感觉。
木菱叶不好意思地将茶壶往旁边挪了挪,“大哥不嫌弃就好。”景行看着木菱叶微红的脸颊,五指微微收紧,想替木菱叶顺一顺耳边的碎发,可是看着木菱叶的笑容,又将手指给松开,她身边已经有人陪伴她,他只要能在这样的近的距离开着她就好。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不知不觉已经黑了下来,小玉儿也已经回了薇菱阁,对木菱叶说,“皇橙公主明日就会在皇宫宴请小姐。”
木菱叶满意地拿过皇橙的请帖,将请帖收好,一觉到天亮,起床梳洗一番后,竟是比木岳東和景行先走一步。景行本想着和木菱叶一同进宫,可是一到门口就看见慕白已经在门口坐着了,才知道木菱叶一人先去了皇宫。小玉儿和慕白都带有伤,木菱叶便没有带着她们,只身一人来到了皇宫门外,皇橙带着丫鬟已经在宫门口等着了,看着木菱叶下了马车,很是热情的迎了上去。
“菱叶,可是好久没见了。”皇橙一身橙黄色的锦绣宽袍,梳着一个少女的飞仙髻,发间插了一根珠翠玉色雪白的琉璃簪,步子款款,笑语晏晏,对着木菱叶很是热络。一走进就很是热情地拉住木菱叶的双手,一年不见,再次见到木菱叶竟是如此仙人之姿。皇宫的女人不少,美人儿更多,可是像木菱叶这样眉宇间透着一股子英气,长相又如此惊艳得令人难忘的,独此一人。斜长妩媚的凤眸,上挑山黛娥眉,薄唇朱色,未涂自红,再配上如红梅映雪的肌肤,那是一眼万年的倩影儿,谁人不动心,在加上今日穿的素净的碧色锦衣,更显清丽脱俗。
皇橙不由得看怔了,真是越看越美,眼神中也夹杂这羡慕。“你啊,真是越长越变了样子,怕是再不来看我,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木菱叶仔细审视起皇橙,却发现她身子单薄,也没有幼年时那般跳脱了,不免觉得时光流逝匆匆,使人恍惚。
“是啊,好久不见了,得亏你还认我这个朋友。”“看你说的哪里的话,我谁都不认,可就是不能不认你啊。”皇橙笑着拉过木菱叶的手,“你我多少年的情谊了,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听说你要来看我,我可是高兴坏了,今日你可要好好陪陪我。”木菱叶笑着答应她,回了皇橙的寝宫。两人唠了几句,见四下无人,便打听起景芷的消息来。
皇橙一听,既然是来陪她的,怎么打探起别人来,可到底一想,毕竟是同一座府邸出来的,问问也不为过便说道,“她啊,本来是被父皇冷落了,可是后来不知怎么的,父皇又宠幸了她,而且前日我去给父皇请安,还发现他不雅地坐在父皇的腿上,很讨父皇欢心。”“你可有听到过什么消息?”
皇橙摇头,“哪有什么消息,本来以为她会在冷宫终老,谁知道啊,偷偷获得宠爱不说,也不炫耀,倒是与她以前的性子不一样了,可笑的是,玉妃还去探望过婉妃,我还见过两人一同在御花园里喝茶,很是亲密的样子,看的让人别扭。”木菱叶低头看着面前的糕点,心却想到了别的地方。景芷与谢灵儿同为皇妃,不争宠不说,还走到了一起。以她对两人的了解,可都不是姐妹长姐妹短的人,那么,唯一能让两人走在一起的,除了一同的利益,木菱叶再想不出其它了。
只有相同的利益才会让两个本不该牵扯的人绑在一起。木菱叶身子开始怀疑,熊漫玲被绑是不是两人合伙商议的,为的就是对付自己。毕竟对她们来说,她们共同的敌人,就是自己。
“那你可知道这两天宫里可有来什么人?”
“宫里来人?”皇橙仔细想了想,“没什么人,除了每天上朝的人……哦,对了,景洪倒是来得次数多了些,而且是来找婉妃的,她们不是断绝关系了吗?”
“断绝关系也会因为利益而牵扯在一起,你啊,就是想得太单纯了。”
皇橙摸摸自己的手腕,“是吗,原来这就是父皇不喜欢我的原因吗?”
语气略带伤感,已过及笄之年,皇上也没有要给她安排婚事的样子,看来已经忘了她这个女儿了。
木菱叶摸向皇橙的手,“没有做父亲的会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就算你大姐皇幽惹下那般的事情,不也还是为她挑了一门好婚事。”
说起皇幽,皇橙一直摇头,“别说了,大姐在宫里闹了好些日子了,就是不满意这门婚事,不过说来也奇怪,玉妃去看过她之后她便不闹了,皇后去看她,还说太守的小儿子好,可把皇后开心坏了,说长姐懂事儿了。”
就连每次看到皇橙,都是笑脸相迎,妹妹长妹妹短的,真是变了性子。
木菱叶沉思片刻,决定暂时留在皇宫内,还没查到熊漫玲的线索,她还不能出宫,便笑着对皇橙说道,“皇橙,我可以在皇宫多留几日吗?”
皇橙一听,巴不得呢,开心笑道,“那感情好啊,你就可以多陪陪我了。”
两人笑着,外面已经有丫鬟进来了。
“禀报四公主,长公主来看你了!”
皇橙转头看向木菱叶,对着那丫鬟说道,“长姐可是有什么事儿,要是没有的话,就说我不舒服,改日再来吧!”
丫鬟正欲要出门,没想到皇幽直接走了进来,一身粉红色桃锻锦蜀,衬得皇幽面色极好,恍如娇羞之色,看起来气色不错。
“妹妹这是要与姐姐生分了,都不想见姐姐了。”
皇幽扭着纤细的腰肢,走起路来一摇一晃,木菱叶见得别扭,这不是花牌楼那些姑娘走路的身姿嘛,皇幽怎么学了这些,眼中甚为不满。
堂堂一个公主,要是这样嫁过太守府,太守一贯严苛,眼里容不得沙子,皇幽这个样子嫁过去,免不了有苦头吃的。
皇橙一见皇幽不请自来,也是一脸不悦,奈何是自己的姐姐,倒也不好说什么,只道,“宫里有客人,恐怠慢长姐,所以才让丫鬟去回了长姐,倒不曾想,长姐自己进来了,却把妹妹吓了一跳。”
顺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对着外面的丫鬟说道,“长公主进来了也不通报一声,眼睛是长在了地上吗,还不快看茶。”
那丫鬟唯唯诺诺看了皇幽一眼,眼里略有惊恐之色,半躬着身子,眼神慌乱瞥了皇幽一眼,赶紧去看茶。
木菱叶眼角余光瞥到了那丫鬟一侧的脸颊上白嫩的肌肤上印着三道不显色的红印子,心里便立刻明了。
所谓转性只是障眼法而已,也是可怜那个姑娘平白挨了一巴掌。
木菱叶淡淡喝着茶,凤眸淡扫过皇幽,见她眼神惺忪,却有意无意地看向她所在的那一边。
木菱叶淡笑起身,对着皇幽福身一礼,“臣女木菱叶见过长公主。”
皇幽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木菱叶是在给自己行礼,立刻端起了架子,“你还知道给我行礼,本公主还以为你木菱叶自视甚高,目中无人呢。”
“公主说得哪里的话,公主乃是翱翔九天的凤,菱叶哪敢凌驾在公主的头上。”
屈伸福礼,皇幽纤手一抬,“免礼,坐下吧!”
“谢公主!”
木菱叶又回坐在皇橙身旁,淡淡品着茶,只是跟皇橙扯着家常,也没有要搭理皇幽的意思。
皇幽难免有些不如意,可是一想到木菱叶先前在父皇面前那般羞辱她,难咽心口的气,故意插嘴道,“这是哪里来的风,居然把侯府千金给吹来了,四妹真是好大的排场。”
“长姐说笑了,我与菱叶自幼交好,什么风不风的。”
皇橙帮衬着木菱叶,皇幽受了冷落,白得个没讨好,心里暗骂皇橙胳膊肘外拐,不是个还东西。
呆坐了一阵,皇幽自觉无趣,木菱叶与皇橙只顾说自己的话,也没怎么搭理她,看了眼门外的天色,话也没说一句就往外走。
木菱叶往门口看了一眼,茶盖一番,几滴茶水滴落在木菱叶的碧色裙衫上,皇橙眼细,叫了声外面的丫鬟,让她带着木菱叶去里间换身衣服,木菱叶本说着无事。
可耐不住皇橙的热情,也只好开口答应,跟着丫鬟出了殿门,结果一出门就朝着皇幽走的方向跟去。
等丫鬟转身,早已不见木菱叶的身影,急忙到处查看,不得已才去禀报了皇橙。
皇橙却是很淡定的喝着茶,对丫鬟说道,“无事,她待会儿会回来的。”
“公主,就不找找?”丫鬟自觉不好,又诺诺问了一句。
皇橙笑道,“傻丫头,她知道回来的路,只是出去玩一会儿罢了”,垂下眉眼,“许是我这里太无聊了,哎……”百无聊赖地将手撑在桌子上。
“公主……”
眉儿看着皇橙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才明白过来,原来她是知道木菱叶是故意将茶水撒在了裙子上,公主懂她,才让自己找了个由头带着木菱叶出去。
木菱叶一出殿门,看了眼皇幽离去的方向,眉眼一沉,抬脚跟了上去,与皇幽保持一定的距离。
皇幽独自走着自己的路,对身后之人毫无察觉,只见她只身走进了茹婉殿,看着殿门前的匾额嘲笑一番,“真是不一样了,就连宫牌都不一样了,婉肥牛娘娘还真是受宠啊!”
连个通报丫鬟都没出来迎会,就自己走了进去。
木菱叶随后现身,看着楼顶的瓦楼,脚尖点地,轻功一展,内力涌动很轻松就站在了楼顶之上。
“要不说这古代是个好地方,要是放到现在哪有这样的功夫,那是只有武侠片才有的。”
想着那些年随过得不好,可练就了她一身的武艺,倒是没白忍受那些痛苦。
木菱叶干脆躺在了楼上,这样贴近瓦片声音传得更加清晰,也不用怕打草惊蛇。
皇宫的瓦片都是厚瓷结构,很耐压,也不怕会被压碎。
皇幽一脚踏进茹婉殿的大门,就见景芷优雅闲致地斜躺在贵妃塌上,外袍斜松的垮下,眉眼惺忪,肤色红润,指甲染成粉嫩的桃红色,竟是比前几日更美艳了几分。
两名丫鬟一左一右为景芷点着熏香,满屋子的香味儿。
果真是受宠,都不似从前那般柔弱了。
“哟,还睡着呢”,一闻着这味道,皇幽不禁皱眉,这是熏得有多重啊,闻起来有股子怪味儿。
不耐烦的小手在面前摇晃两下,将飘来的一股白烟打散,很是不屑地自坐到一边。
景芷一侧身,瞟了皇幽一眼,懒散着语气道,“长公主来了,有失远迎啊。”
皇幽白了她一眼,“你这是要病死了吗,气儿有一口没一口的,这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搁这儿躺着呢。”
“这不是春日暖身,容易犯困嘛,长公主快别怪罪了,尝尝我这儿新日的茶。”
一拍手便有宫女端着碗热茶出来放在皇幽面前,茶盖一番,皇幽指尖拨弄几下,鼻尖一闻,“此茶茶香浓郁,色泽醇厚,一看就知道北域的极品贡茶,年产量也只得百余来斤,一般人父皇可是不会赏赐的。
由此可见,父皇是有多疼爱婉妃娘娘了。”
景芷执手轻笑,从踏上坐起来,挥了挥手,那点香的两名丫鬟便退了下去,只留景芷与皇幽两人。
“幸得皇上垂怜,重获恩宠才有了我今日的富贵。”
“那真是恭喜婉妃娘娘了。”
皇幽端起茶碗轻抿一口,回味无穷。
看着皇有吗满意的脸色,景芷嘴角一扯,“长公主前来,怕不是想与本宫闲话一番吧!”
闻言,皇幽将茶碗放下道,“我只是来提醒你,木菱叶来皇宫了?”
“她来了?”
景芷眼皮一抬,“何时来的?”
“早来了,都在我那妹妹宫里坐了很久了,婉妃娘娘怕是还在踏上躺着呢。”
景芷警惕地看向屋外,心有疑惑道,“你一路走来就没发现有人跟踪你?”
皇幽一听,立马不乐意了,怒回道,“你什么意思,是怕我被人跟踪坏了你的事儿吗?”
景芷立马放松语气宽慰道,“看你急个什么劲儿,我就是想问问,保险一些总是好,事情牵扯到皇上,咱们也该小心一些才是。”
一听到这里,屋顶上的木菱叶立马不淡定了。
牵扯到了皇上,难道这件事情还有皇上的参与,那皇上到底图什么。
还是说,因为遂宁侯府的势力?
心下疑惑,但还是保持着姿势,耐心听了起来。
景芷接着与皇幽扯了几句,越是发现皇幽脑袋不好使,怪不得会想出搭出自己清白的笨蛋想法去陷害北墨尘,真是蠢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