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终章二
放姜2021-06-03 11:153,006

  白森一愣,没想到迎面而来的是这样直白的撒狗粮活动,当下没反应过来,还是檀洇轻轻的切了一声她才想起来,便翻了个白眼,道:“是是是,你们这两个人还真是不顾及我们的感受,说秀就秀。”

  她好酸啊,但是还不能说出来,得憋在心里使劲忍着。

  “得了吧,先说正事,他是干什么来的?”也不怪常嬴对这个叫檀洇的心有戒备,但毕竟是一个元始天尊的弟子,他的师尊恨不得杀她,算计她,利用她,他的徒弟还能给她干点什么好事?

  白森瞧了一眼檀洇,很有自知之明的把嘴闭上了。

  这种恩怨一类的事情还是叫他们自己去说,跟她没什么关系,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还说不清楚。

  “我是想打赢你才来找你的。”檀洇正经而又坦白,眉目间流露着一股独特的淡定。然而常嬴听了这话却不是这么想的。

  “什么玩意?”这人怎么张口就是如此中二的话?为了打赢她才来找她的?他怎么不换个说法,是来征服她的呢。

  檀洇明显对常嬴的这副表现十分不满意,他清了清嗓子,又重复了一遍:“我是想打赢你才来找你的。”

  “……”常嬴沉默了一会儿,见他没有接着说下去的欲望,所以补充道:“那还有想说的吗?我其实,其实……”

  其实没有听太懂。

  “说什么?你是不是没听懂?”檀洇站起身来,瘦削的身子仿佛能割裂阳光一般,常嬴隐在黑暗的那一面,仰着头瞧他。

  “我要证明我比你强,比你更适合做我师尊的弟子。”

  他说的时候信誓旦旦,仿佛对自己身上的本事十分肯定,薄薄的肩膀抖动着,甚至连嘴角都抿的紧紧的。

  常嬴这才想起他的处境来,恍然大悟之余所剩下的唯有愧疚和慨叹。她不由自主的想着,要不是在现在这种举步维艰的条件之下,她可能会再多一点感慨。

  不过不重要了,她没有再跟他打一架的精力和时间了。

  等着她去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她从前只知道人生了了无涯,这一辈没有什么是她要记挂,要念念不忘去完成的,现在看来,生命将近的时候才会发现,原来每一件事情对她来说都是如此的宝贵。

  “你无法证明了。”常嬴敛了神色,直截了当道:“执着这些虚名做什么?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做点更有意义的事情。”

  白森和秦北具是一愣,唯有檀洇面色沉沉,似乎是在思索着她的话。

  “你往日里都是懒懒散散的,想不到也能说出这种话来。”白森开口打趣,内心里却是狠狠的打了个突儿。

  不对劲,常嬴今日不对劲。

  她很想就这么把她拉出去,到一个只有她们两个人的地方好好问问,可别是出了什么事,什么他们不清楚的事。

  但是不能,光是坐在身边的秦北就不能叫她单独带走常嬴。

  “嗐,浪子回头,你便是得记好了这一回儿了。”常嬴咧开嘴笑,手指点在茶盏中,沾湿了落在衣袖上。

  “你要是为了那些莫须有的东西来找我便算了,有些话我要同你单独说上一说。”常嬴站起身来,眼神盯着檀洇。

  生前没做什么好事,至少要在她死之前,将四师姐安排好,毕竟是因她而起,也该因她而终才对。

  白森按着她的肩膀示意她安坐在位子上,自己则是看了一眼秦北,两人无声的站起来,走出去了。

  檀洇抬头,只见面前的常嬴已经将手指伸到了茶盏中,红润的颜色从指尖蔓延到底部,最后在室内荡漾开,哗啦一声,水纹包围在他身边。

  这是连他师尊都不会轻易使的禁术,半个时辰之内没有人能听到他们在这个房间里说的话,甚至就算是有人阳寿将尽,索魂夺命的来了都寻不到半分踪迹。

  “你不会是想在这个地方把我给杀了吧?”檀洇腾的一下站起来,他明显有些激动,常嬴还怀疑,要不是他冲不破这个咒术,现在怕是已经一溜烟的跑了。

  “不会,你放心,我只是有话对你说。”她的脸色白了白,又很快的被腾起来的热气挡住,朦朦胧胧的叫人看不清。

  “很遗憾,我不能再跟你堂堂正正的打一次了。”她说的直白,垂了眼睑的时候檀洇才发现,她其实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子。

  “为什么?”他问道。

  “我知道你想赢的堂堂正正,可我在锁妖塔那一战中受了重创,现在不过回光返照,时日不多了。”

  那阵热气终于散去,檀洇定睛去看,心里逐渐相信了这个事实。

  她马上要变回原身了。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就好像你立志要爬遍世界上最高的山峰,有人同你说什么地方有一座山,高耸入云,你辛辛苦苦的去寻了,才发现就在不久前,它已经塌陷了。

  “开什么玩笑。”他瘦削的身子微微颤了颤,心中不知道为什么,还多了那么一股奇怪的伤心。

  也对,眼睁睁的看着一朵美丽的花在自己眼前枯萎凋零确实是一件叫人难过的事情。

  “你也知道,我绝不是在开玩笑。”常嬴温和的笑笑,语气一凝,说道:“我有事求你,求你帮我办一件事。”

  “无论你之前如何恨我,如今又是为了什么目的来丹褚找我,我在临死之前求你一件事。”

  很多年之后,檀洇还会记得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那个有骨有皮的美人,以及“临死之前”这四个字带给他的震撼。

  没有人知道常嬴跟檀洇说了点什么,楚烨来问过,柳卿也来问过,更不要说是白森和秦北了。可常嬴都没有说过,她闭口不谈,一个字都没有露出过。

  她对每个人都说,我日子不多了,等我什么时候一睡不起的时候,将我带去忘川吧,我想被埋在我出生的地方。

  秦北想要带她去求医问药,她不耐烦。柳卿更是拖着孱弱的身体去找他们的师父周易,得到的结果依旧是无能为力,说什么天意如此,已经再无转圜了。

  “我知道幕后那人是谁了。”常嬴垂着眼皮,暗红色的眸子中点染着笑意,她面前是焦躁的白森和沉默的青帝。

  “是谁?”

  “我这几日思来想去,白日分心,晚上做梦都只有一个人。”她摸摸额上越发殷红的朱砂印子,淡淡的开口:“该是沈府的那个婢女。”

  “怎么会?她一界凡人女子,做不到这种地步。”白森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常嬴没有给她一个肯定的回答,却是反问道:“我当年也不过是忘川河畔的一个小小的花妖,谁也想不到我后来会长成万神之敌。”

  “不。”青帝道:“你错了,你化形那日,金銮殿在场的神佛们心里都清楚的很。”

  正因为清楚的很,这一局弥天的棋盘啊,才叫她常无何做了最后一子,却是没落到实处,早早的废在了八千界。

  “得了,是与不是都跟我没什么关系了,多谢青帝出手相救,延我半年性命,成渝仙君一事我实在是抱歉,可此地也没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忙的了。”

  她满含歉意的笑笑,接着说道:“等秦北接来秦秦我们便离开丹褚,去忘川过一段逍遥日子,仙帝若是清闲,大可以来串门。”

  也就光是口头上说说了,她毁去的仙籍,没有个十年八年是修不好的。

  “我这一生,最是放心不下你……”常嬴尚未开口说完,白森便将她的话打断,默默的上前窝在她的怀里,常嬴感到肩头一片濡湿,有人小声啜泣:“我知道了你要说什么,燊尽那边我会看顾好的,再小的狐狸也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

  “还有告诉三师兄莫要想我,往后少个人烦他也是好事一桩。”她顺顺白森的后背,沉默了。

  不能跟柳卿告别,他肯定会哭的稀里哗啦,弄好不好还要死要活的。

  “其实也没必要,我自无中来,现在又要归到无中去,说不准什么时候我还能再从无里来,又在忘川处重生呢?”

  人死的时候都要被黑白无常带着过忘川河,迷蒙的冥界地府里,除却一片又一片血红的曼珠沙华之外,那些灵魂总是能瞧见一处神奇的景象。

  忘川河畔有个小木屋,里头住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身边带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早些时候能看到个英气的女子,大多时候都是坐在屋外的藤椅上晒太阳,偶尔说笑玩闹,但大部分时间内都是在休息。

  后来女子不见了,木屋的庭前多了一株绿油油的枝丫,来过的人都知道,这是没开花的曼珠沙华。男子带着小姑娘日复一日的生活,每日都有说不完的话,讲不完的故事,还有不断来串门的人。

  爱恨嗔痴一日日的落在河里,怨念和眷恋什么时候会再一次将常嬴唤醒,谁也不知道。

  但,秦秦依旧每日都站在那株曼珠沙华的前面,叫她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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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明月折君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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