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元话一出,阁中之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宋轻烟更是不管不顾,发了疯似的哭喊着,直朝姜池鱼抓去。
“烟儿!”曲清玄一手拉过宋轻烟,唤了一声便把人扣在怀里。
宋轻烟一下就老实了,靠在曲清玄肩头低声抽泣着。
气氛一下变得沉重起来,往日最是吵闹的侍妾们也大气不敢出,生怕祸从口出。
“既是在姜侍妾阁中出事,是不是的派人一搜便知。”冷心柔摸着时候差不多,轻声出口。
姜池鱼终于忍住了泪水,闻言嘴角翘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昨夜她与花灯看着那黑影往绯烟阁的厨房灶台灰里放了腌臜东西,原以为只是个栽赃嫁祸,没成想黑影未停歇却是直奔早春阁。
为了不暴露自己会武,只花灯一人跟着进去,发现那人竟是如法炮制。
最后这影子嘛,落在临枫院后便再未出来。
再看到今日这两杯茶,更是印证了她的想法。
无论姜池鱼还是宋轻烟,谁有福气喝到那杯茶都会落个无子,而另一个人必然就是凶手了,届时顺着搜就行,左右绯烟阁和早春阁都埋了底
一石二鸟!
姜池鱼心里偷乐,突然感觉到甄嬛的乐趣了呀!
“王妃莫要冤枉妾身!”姜池鱼又憋出两行清泪:“这阁中的丫鬟,除了花灯,妾身可万不敢作保都是良人!”
像是早料到她会这么说,冷心柔先是一愣,然后眼含歉意:“是本妃未考虑周全!那除了早春阁,其他院阁都搜一下便是。”
曲清玄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随后又立马恢复:“那便依王妃所言。京元!”
过了一会,京元青着脸走了进来,迟疑地看着自家主子。
“说吧,恕你无罪。”曲清玄看了一眼得意劲快要飞出来的冷心柔。
蠢货!
“属下在...”京元一副下了重大决心的样子:“在临枫院发现...”
后面的话不必说,众人心里已是了然。
“放肆!”冷心柔笑容一僵,随之就是怒容。
怎么可能会是临枫院?
姜池鱼也不闹,娇滴滴地唤了声:“爷......”
随后咬住唇瓣,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冷心柔很快就冷静下来:“这人是在临枫院出事,喝得临枫院的茶,药却在本妃院里,姜侍妾好手段啊!”
“妾身说了,除了花灯,这阁中之人妾身可是不敢作保的!”
“是吗?不知是哪个丫鬟上的茶?”
花灯走出:“回禀王妃,是山果。”
随后山果便被人压上来。
山果可是吓坏了,悄悄看了眼冷心柔,却见她凤眸淬毒一般扫了她一眼。
只一眼,山果背脊僵硬,大哭起来。
“本王不喜欢说谎的人。”曲清玄微微施压。
山果更是浑身颤抖,语无伦次道:“姜侍妾,奴婢为你鞠躬尽瘁,救...救救奴婢吧!”
众人皆是哗然。
“天呐,真没想到看着清尘绝丽的人,心思像毒一样!”
“人心隔肚皮。”
“以后谁还敢喝茶了?”
姜池鱼看了一眼花灯,花灯会意。
“你可莫冤枉姜侍妾!”花灯一副慌张的样子,高声斥道。
“对!对!不是姜侍妾,是奴婢冤枉姜侍妾,姜侍妾高抬贵手放过奴婢吧!”山果匍匐在地上,连忙改口。
却是让众人更加坚定了姜池鱼是凶手。
“不可能!主子与宋侍妾无冤无仇,怎么会下此毒手!”
“不是姜侍妾!是奴婢自己要毒害宋侍妾,再嫁祸给王妃!”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
“山果,你少妖言惑众!若真要咬死,那你说说主子如何交代你的?”
“就是把下了药的茶送过去......”
花灯眉毛高扬,竟是踹了山果一脚。
山果吓得魂飞魄散却不敢吭声,身子抖得跟砂砾似得。
曲清玄见此也是皱了皱眉头,看了眼旁边火烧到家门口了却不急的姜池鱼,没有开腔。
他也想看看,这个女人用什么法子脱身呢。
“继续说啊!有本事你编到底!”
“看着......”
未等山果说完,花灯又是一脚。
冷心柔冷笑了一声:“看来姜侍妾想屈打成招啊!”
山果不好受,大汗淋漓,一时间脑子都有些混沌。
耳边又传来花灯一阵阵尖锐的声音:“说啊!怎么不说了?”
“是不是想不起来你的主子怎么交代你了?”
“你说啊!”
“怎么不继续胡诌了!”
山果咬咬牙,有点喘不过气:“看着茶被喝完了再去复命!”
话毕山果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立马慌张地看了一眼冷心柔。
“不是,是...是茶喝完了就...就...”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山果一时间难以想出掩盖的话来。
花灯微微一笑,退了下去。
曲清玄眸光一沉:“复命?不知是复哪位贵人的命?”
姜池鱼立马追问道:“你奉茶时我可就在现场,不知你是复谁的命啊?”
手上却是悄悄露出一把金锁,不过很快又收好了。
冷心柔脸色微微一白,瞪了一眼山果,不成器地东西!
挨两脚就昏脑子了?
但是,花灯可是内力二品啊!
不过这丫鬟的妹妹在自己手里,冷心柔也不惧,只是眼神暗暗警告了一下山果。
“王爷!若是奴婢坦言,王爷可要为奴婢做主!”山果虽不知妹妹脖子的金锁怎的落在姜池鱼手里,再无后顾之忧。
冷心柔眉头微微一皱,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谢王爷恩典!是王妃,王妃叫我如此做的。”
“啪!”
冷心柔听到山果供出自己,抬手就给了她一耳光。
“贱婢!本妃怎会做这种腌臜事,那姜侍妾给了你家里人什么好处了?”
说到家里人,冷心柔加重了语气。
贱人,当真连自己妹妹都不要了?
“是王妃拿奴婢的妹妹威胁奴婢,奴婢是逼不得已啊!”
此话一出,空气仿佛冷凝住了。
谁也没想到板上钉钉的事还会有这么大个反转。
冷心柔牙都要咬碎了,脸色惨白,额角渗出密密细汗。
宋轻烟竟是连曲清玄的怀抱都不要了,早已愤怒的冲到冷心柔面前:“怪不得!怪不得今日你将我留下来,竟让我来绯烟阁给一个乡野丫头道歉!”
气急了,宋轻烟一把将冷心柔推到地上。
“原来你早就算计好了!还许我侧妃之位?想来我真是猪油蒙了心!”
如今真想已是大白,其余侍妾见火烧不到自己身上来,一个个尽是落井下石。
“看着温婉端庄,没想到妒心如此强!”
“手段才是高,若不是这奴婢认罪,怕是爷近日宠得两个一下都没了!”
闻此众人脸色又是一变,还说过两日赏荷宴讨了喜给赏,这王妃肚子里指不定什么坏水儿!
看着姜池鱼在旁边竟是吃起了荷花糕,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曲清玄心里一沉,国师送来的人怕是别有深意了。
他倒是不能撤了冷心柔,她背后可是丞相府。
但是不惩罚......
冷心柔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背脊微微挺直了一点。
一条船上的人,谁下去了怕是船都不稳当。
不过她立马跪伏在曲清玄脚边,磕了几个头忏悔道:“妾身已知错,还望王爷念在夫妻情分多年,念在妾身的苦劳,给妾身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曲清玄见她还勉强知道分寸,脸色缓和了几分:“王妃一时心窍蒙蔽,但念在其尽心服侍本王,暂时收回掌府大权,即刻起去佛堂面壁思过三个月,一年月银扣半!”
宋轻烟见冷心柔竟是没受到什么实质处罚,刚要发作便被曲清玄揽入怀中。
“烟儿此番受委屈,赐封侧妃之位,掌府中大权,日后这府里第一个孩子便由烟儿抚养!”
曲清玄又看了看姜池鱼:“姜侍妾心思纯良,赐白银三百两,东海夜明珠三十。”
说罢便搂着喜笑颜开的宋轻烟踏步离开,其他人见状也赶紧离开,回到自己阁中才是最安全的。
王羡鸳慰问安抚几句,深深地看了姜池鱼一眼也离开了。
待人一走完,姜池鱼就伸了个懒腰。
完胜啊!
“姜侍妾,奴婢...奴婢的妹妹...”
姜池鱼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人,示意花灯。
随后便有个十一二岁的丫头跟着花灯身后跑了进来,急急忙忙跑到山果面前。
“珠儿!”
“阿姐!”
两人抱头痛哭。
姜池鱼看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将金锁还了回去,又给了几两银子将人打发出府了。
可莫再踏进这宅府中,吃人最是不吐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