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轻捏着姜池鱼的肩膀。
“主子如何知那山果的妹妹被王妃扣住了?”
刚才花园时她不在,主子与她说一看见王妃出了临枫院就赶紧找人。
等她混进绯烟阁时却正好见她磕出血来,连忙上去扶,担心是一部分原因。
还有就是,把金锁塞进了姜池鱼手里。
姜池鱼正心满意足地享受着按摩服务,却被这个问题问到了。
她总不能跟花灯说是因为她看过的宫斗剧都是那么演的吧?
“又怎么会有人愿意办这种卖死的事呢?除了报恩,多是被人揪住命脉了。”
花灯心里赫然:“主子倒真是心细如发。”
姜池鱼清浅一笑,权当听不懂这话的弦外之音。
王妃一倒台,很长一段时间二皇子府上倒是清净的。
赏荷宴自然也是没了。
为了安抚宋轻烟,曲清玄甚至是数日留宿早春阁,侍妾们都是墙头草,个个早就把宋轻烟捧高高了。
姜池鱼也算是将二皇子背后的势力摸个七七八八,她每日便去望阳院送吃食,送些小玩意儿。
能让她撞见个两三回的人想必早已倒戈在二皇子的旗下了。
姜池鱼这晦暗的法子倒是让心机深沉的曲清玄都骗了过去。
一个不识字的乡野丫头,有个几分小聪明保身,又认得来什么大臣能人?
谁曾想,就是这么个不识字的丫头,早便把朝中内外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画像看了个遍。
今天,曲师傅又在教姜池鱼写字。
“鱼儿?”
“嗯?”姜池鱼头也不抬,又写下了一个漂亮的小蚯蚓。
曲清玄揉揉脑袋,他原本以为是姜池鱼装的,可是事实告诉他这是真的,姜池鱼真的不是饱读诗书之人。
这样也好,看着她娟丽的侧脸,曲清玄心里跳动。
若是个这样的女子才好,能真心待他,不似其他人尔虞我诈。
姜池鱼装作不知道曲清玄正在看她,继续写字。
她前世真的是非常博学的,她认得来字的!
只是这毛笔字,太难了。
却是正好助她一臂之力。
“若是不想写就算了,鱼儿开心最重要。”曲清玄柔声道。
如今宋轻烟安抚的差不多了,过些时日,他就能如愿将眼前这可人儿吃掉了。
姜池鱼等的就是这句话:“那妾身想要出府!”
曲清玄一愣,眼里闪过一丝迟疑,出府么?
“爷不是说鱼儿开心重要吗?”姜池鱼脸颊鼓鼓道。
曲清玄心里暗笑自己真是想太多了,鱼儿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是呀,鱼儿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姜池鱼心里已经嗨翻了。
没过多久就拿着出府令牌潇洒地出去了。
姜池鱼眼珠子咕噜咕噜乱转,朝水云间走去。
花灯一步不敢落下,连忙跟了上去。
“主子这是作甚?”
“吃东西啊!天天吃王府里的东西,我都反胃水了。”
姜池鱼吊儿郎当地搂过花灯的脖子:“家花不如野花香嘛!”
花灯小脸又是一红,早就习惯了自家主子没正经的样子。
姜池鱼走进水云间,装模走样看了一圈,找了个位置坐下。
点了满满一桌菜。
耳朵却隔着帘子在听着隔壁的桌说话。
“一切都顺利,如今小院已有百十人,会武的正在抓紧训练,不会的已经散落在酒坊街道间。”
姜池鱼大吼了一声:“好!好吃!花灯快吃!”
花灯被吓了一跳,吃了一口烧鹅,也没见得多好吃吧?
隔壁桌似是听到回话,又说了起来。
“有位叫千岁的女子,是之前百忧阁少东家,被阁中之人算计了被我救下,说是如若能借我们之手回到该去的位置上,百忧阁上下愿赴汤蹈火。”
姜池鱼心里暗自思索起来。
百忧阁?
一个杀手组织,可是厉害得很,真能如此听命于一个初步建起的小院?
“花灯,美食怎么能无酒相伴,去,给我拿壶好酒来!”
微微迟疑,花灯便起身走向掌柜的。
主子出府倒也循规蹈矩的,不像是要琢磨事的样子,怕真是解解馋闷罢了。
姜池鱼见花灯走远,连忙说道:“百忧阁?可靠吗?”
隔壁桌顿了一下。
再次响起了那道女声:“许是因为救命之恩,我觉得可信。”
姜池鱼思量片刻:“扶烟,你只记住你的初衷就是想在江湖一展抱负便可,别轻信了人,叫人盯上了。”
“我会谨慎。”
当时扶烟出府哪是什么如意郎君,只是按着姜池鱼给的步子去一点点建点自己的势力。
约好两个月后在这儿相见,本来以为在国师府不好脱身,没想到阴差阳错进了二皇子府倒是给她机会准时赴约。
内力三品足以让扶烟震慑小方了,如今一切发展的都稳妥。
只是......
“池鱼,我很担心你。”扶烟略微泛了点哭腔。
感觉花灯的脚步慢慢靠近,姜池鱼飞速说了句:“你且宽心,我自会安好。先走吧,花灯机灵着。”
花灯坐下时,姜池鱼正在与鸡腿作斗争。
隔壁桌的人也结了账,细碎声后,便空荡了。
稍稍放了心,花灯给姜池鱼倒了碗酒:“明日该与国师会面了。”
姜池鱼抿了口酒:“我基本上也算任务完成了吧?”
花灯迟疑道:“只是朝堂上的,江湖上的不算完成。”
姜池鱼没好气的笑了一声:“你们当曲清玄是什么?蚱蜢吗?会自己把东西蹦出来?”
“话是这么说,但是......”
“但是什么但是,我是只有做到这个份儿上了。”
花灯咬咬唇,凶什么嘛,又不是她让她做事。
姜池鱼一看脸色不对赶紧夹了块儿肉哄道:“好好好,花灯啊,我知道你就是个传信的,咱还是好姐妹。”
张口吃掉肉,花灯也不再说什么了。
曲清玄嘴巴里是套不着话的,之前半见公主都未能撬开丝毫,何况是主子。
能在深不可测的二皇子府查出些东西,已是不易。
京元见姜池鱼只是买了些脂粉吃了顿水云间,便回去复命了。
故姜池鱼一进府便见曲清玄已经在门口迎接她了。
姜池鱼挑眉,真的是爱她爱的不行了?
曲清玄大步一跨,就将姜池鱼拥住。
天知道听到京元说她出府干的那些事后他有多开心,还以为她会与什么人接头,以为她会打探府邸的消息,以为她是个卧底罢了。
什么都不是,这两个月来鱼儿安分守己,送来的吃食他一开始还会银针备着,到后面也不再查了。
姜池鱼下意识想推开,不过还是忍住了。
这两个月也亏得她厉害,想了各种小花招,至今还没吻过同房过。
曲清玄很漂亮,但是姜池鱼感觉得到他埋在玉皮底下那种冷漠。
这种人最可怕了,他什么都不信,什么都可以草菅,只要与他利益冲突的都得完蛋。
明日过后也许就离开了,姜池鱼深吸一口气。
“爷这是怎么了?让妾身猜猜,可是想妾身了?”
“鱼儿真聪明。”
“爷不问为什么?”
曲清玄轻笑起来,红唇齿白,凤眸微敛,赤金点翠麒麟袍衬得他高贵极了。
“为什么?”
“因为心有灵犀一点通呀!妾身也在想爷。”姜池鱼也不扭捏,一向直白。
曲清玄喉结轻滚,身子便向姜池鱼倾去。
姜池鱼暗自咬舌,要了老命了。
“爷...”
“嗯?”
曲清玄见自己又被打断了,眸子里带着一丝烦躁。
“妾身逛了一天,好累啊,时辰不早了,爷赶紧去看宋侍妾吧。”
抬头看看天,确实该去了。
等今夜一过,答应宋轻烟的两月恩宠也该结束了。
暗自吸了口气,曲清玄按下心中的急切,将姜池鱼送到绯烟阁便走了。
姜池鱼进了阁子即开始收拾包袱,什么都没有,只是大把大把银票和金子银子。
花灯早在之前已经领教过姜池鱼爱财的本领了,见怪不怪。
“主子别收拾了,万一回不去国师府呢?”
“什么东西?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讲什么?”
花灯一噎:“万一国师那边还有什么事......”
姜池鱼头也不回的收拾包袱:“那我就跑路,真的不想每天在这儿演戏了,我还陪着一堆女的大乱斗,我真是疯了。”
“您身上还有国师府的毒呢。”
“我就不信天下那么大,还不能找到解药了?”
姜池鱼也不怕花灯告状,现在这么日日相处,小花灯心里的天平早就朝姜池鱼倾斜了。
“您不是每天都爱国师爱的死去活来吗?”
花灯是每三天就朝国师报备一下,每次听到姜池鱼那些酸话,国师都脸青的不行。
“对呀!所以我刚才是逗你玩儿的,我才不想离开国师呢!”姜池鱼笑嘻嘻说道,欠揍得很。
“......”
花灯无语望天,哎,也跟着收拾起来。
心里却是高兴,主子不走也好,又可以开开心心玩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