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来皇城这么久了，一直听闻二皇子和七皇子斗个不停，再有其他皇子偶尔搅水，大皇子倒是没什么可看性。
身怀十品内力，却是毫无建树？是扮猪吃老虎还是闷声发大财呢？
姜池鱼摇摇头，一时间摸不出头绪来。
二皇子府。
“奴才拜见二皇子。”福润一脸尖酸刻薄的样儿，身着绛紫色的袍子，料子却用的是江南地带上好的绸缎。
曲清玄一袭青衣，显得颇为儒雅，凤眸温和，眼底却是寒霜一片。
“公公请起，不知今日皇上的御书房有什么消息。”
“别无其他，就留了顾国师下来。”
“可听清楚什么？”
“二皇子莫要折煞奴才,朝中大事，奴才如何听得？”
不愧是大内总管，说些话出来滴水不漏，叫人找不着错处。
曲清玄轻笑道：“是本王欠妥了。”
“二皇子安心，贵妃近日尤为得宠，皇上心头总归是有您的。”
冷笑一声，若真是有他，何必事事都偏颇七弟。
朝中支持他的人一个个落马，父皇那样精明，现在却是连平衡都懒得了。
“公公辛苦，快些回去吧。”
顿了顿，曲清玄轻声道：“计划提前吧。”
“那奴才的弟弟...？”
“公公别急，本王自会好生照顾。”
福润心里咬牙，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微微颔首，便从二皇子府后门出去了，过一会儿又有个福润从后门回来。
“可有纰漏？”
“无任何纰漏，二皇子安心。”福泽抬头，眼神犀利，不如哥哥福润那般玲珑。
而大内总管福润，只是在街上四处逛逛采办了东西便回宫，哪儿也没去。
“福润啊，你说顾国师看上的女子，该是如何？”皇帝批着奏折，漫不经心道。
“自是个好女子。”
皇帝手一顿，盯了福润一眼笑了起来：“你啊，说话总是这样无趣，一碗水端地平平整整。”
福润颔首，上前研起墨来。
“皇上若实在想见，那就召她来便是。”
“胡说！”皇帝脸一拉佯装不悦道。
福润连忙打了自己一耳光道：“是奴才失言，皇上要是为国师着想一番，该是让她进宫过过关。”
这个理由还不错。
皇帝咳了几声道：“既然这样，风朗也不在，朕就当是个长辈把把关吧。”
于是姜池鱼接着圣旨，傻眼了。
“我？进宫？”
小桂子笑眯眯道：“姑娘好福气啊，快准备准备吧。”
“嘤嘤婴，国师大人！”姜池鱼扑进顾渊怀里。
“做什么？”
“奴家什么样儿您还不清楚吗？”姜池鱼眨巴眨巴眼，手指指了指自己。
顾渊不语，他是发现了，这个女人只有有事相求或者讨好他时才知道用尊称，其他时候就你你我我的，毫无分寸。
“奴家乡野来的，一没文化，二没内涵，除了美丽的脸蛋一无是处啊！”
“脸蛋也不见得好看，应该是除了脸皮一无是处。”顾渊忍不住开口纠正。
“奴家还不好看？！”姜池鱼双手叉腰，杏眼微怒。
顾渊仔细端详了一下姜池鱼，鹅蛋脸远山眉，青丝乌黑杏眼透澈，红唇齿白冰肌玉骨，笑颜如花绽，玉音婉转流。
“脸胖了点，眼睛太大了，眉毛太秀气，鼻子太小了没福气，一脸凶相。”
姜池鱼手好痒，好想打人，可是她又打不过。
“绝尘！！”
“属下在！”绝尘像阵风一样，已经半跪在姜池鱼面前。
反应过来自己的主子是谁，他想了想，又转身对着国师大人了。
姜池鱼做了一套体育课前必做的热身操，咬牙切齿地就给了绝尘一拳，趁人没反应过来又是几拳，最后一脚将绝尘踹了个八丈远。
“呼！奴家觉得国师说得有理啊，那奴家就这样随便去面圣好了。”
顾渊嘴角翘了起来，怎么看绝尘被打这么解气啊？
“皇上不好糊弄，你那点小心思就收起来吧，皇上问什么你就实话实说，礼数周全些就好。”
“如果皇上问我你看上我什么了，我说什么？去二皇子府却能全身而退，帮了国师大忙？”姜池鱼笑起来，踩着顾渊尾巴说。
“你可以试试。”顾渊回之一笑：“尝尝一丈红的滋味也不错。”
自认自己的口才足够舌战群儒，真没想到这国师还能赢上三分啊，姜池鱼面上依然笑着，心里却是骂了个底朝天。
“多谢国师提点，奴家告退。”
看着姜池鱼一步一步重的都要将地跺穿，顾渊终于是忍不住，轻笑出声。
“主子在笑什么？”绝尘已经从地上爬起来：“池鱼姑娘按摩可真有一套，属下之前下巴脱臼一直觉得别扭，现在舒服了。”
“按摩？”顾渊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绝尘，抬腿又是一脚。
绝尘直接从主堂穿过垂花门飞到三冬院门口。
丫鬟赶紧七手八脚的把人抬下去，绝尘大人可太惨了！
今天才从房间里出来任职，又被打回去了，看症状，估计没个十天半月起不来。
傍晚，顾渊看着碗里堆起的山，心底却抖了起来。
尤其是姜池鱼一直给他夹菜擦嘴角，虽然平时她也像个狗腿子一样，却不像今日这般谄媚。
几个回合后，顾渊终于忍不住了：“这是什么？鸿门宴？”
姜池鱼用手指摁住顾渊的唇道：“嘘！吃菜。”
一把握住她的手，顾渊难得正色道：“本君吃饱了。你要是想花什么钱直接找库房拿，本君不过问了。”
“吃菜啊，不说这些。”
“这样，明日本君陪你进宫面圣。”
姜池鱼终于停下了筷子道：“既然如此，那奴家就放心了。”
“不过嘛，倒不是为了这事儿。”
“哦？”顾渊悄摸把那碗小山端开。
姜池鱼轻轻一笑，便命花灯将饭菜撤了下去，领着顾渊进屋坐在软榻上，自己便自觉地坐在顾渊腿上，手臂顺势勾着眼前人的脖颈。
“国师，奴家喜欢您，您知道吧？”
顾渊没说话，怎么说呢，前两个月基本上每三天他耳朵里就会被迫倒进一些让人恶心吐的话，无非都是姜池鱼说爱啊情啊之类的。
但是喜不喜欢，顾渊不知道，他始终觉得眼前这个女人身上有秘密，派隐卫查了却什么也查不出来，一穷二白，此人好像从天而降凭空而生一般。
就连卜卦，他都没法卜算出来眼前这个人的命格。
如今这个女人空口说爱，却别的什么也不说，真当他是怀春儿郎好哄吗？
姜池鱼故技重施，又盯着顾渊对视了十秒，眼神交汇，却什么也没能激出来。
不是吧？这把控能力也忒好了点。
“国师要怎样才信？不如将这心捧出来，看看上面是不是有顾渊二字？”
顾渊眼睛里始终一片清明，闻言更是冷笑道：“姑娘不妨试试。”
“花灯，拿把匕首来！”
过了一会儿，姜池鱼手中便多了一把小巧锋利的匕首把玩着。
不由得轻讽一笑，顾渊道：“除非这刀真进去了，不然本君实在是不敢信。”
连初夜之疼都受不了哭鼻子的人，怎么...
蓦地听到了刀划开肉的声音，这个女人，当真傻子一样将刀刺进了心口，虽说因为是女子力气不大，只没入一点，但却着实把顾渊震撼到了。
“疯了？想死也别死在国师府。”顾渊声音染上一丝怒意，抱起人就想去找陆大夫。
拼命忍住眼泪，瞧见了吧？这就是三十六计之一苦肉计，百发百中，就是真的痛啊！
拦住顾渊，姜池鱼浅笑道：“一点点罢了。奴家只是想证明，奴家真的愿意为国师付出一切。”
“池鱼思故渊，羁鸟恋旧林。看呀，连古诗都在为我们配对呢！”
顾渊扯下自己的一片衣袍，将血堵在伤口处，确实不深。
“为什么要这样做？”
姜池鱼眼泪漫上来，低声道：“若是之前，国师与奴家不认识，奴家便日日为君祈祷，希望国师能携手良人；可是现在，命运的红线将奴家与国师绑在一起，奴家更是三生有幸能站在你身侧了。”
“奴家害谁都不会害国师，奴家只希望国师能把心敞开几分，奴家什么也不求，就求您一片真情实意。”
顾渊皱眉道：“本君之前认识你吗？”
来了来了，走剧本了！
姜池鱼使劲眨眼，两行清泪便落下来：“大人可还记得半年前您去云城？”
见顾渊点头，姜池鱼又道：“当时云城正闹饥荒，是大人策马路过，留下那一袋子米救活了奴家。国师可知，何为一眼万年？”
有这回事吗？顾渊想不起来，云城饥荒并非天意，他只顾着抓背后之人去了，没想到竟是揪出丞相储粮来。
不过也许是云城父母官做得好事，被眼前这个小女子算在了自己头上吧，毕竟当时为了营造声势，他的阵仗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