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眼色一沉,上前把住姜池鱼的手腕。
细腻微凉的触感,倒是让顾渊心头软了几分。
眼前的人只穿了件里衣,锁骨乍现,肩头圆润,小脸不施粉黛宛若天成,身上似有似无的梨花香直钩人心。
“二皇子是怎么忍下来的?”
见顾渊盯着自己看个不停,心下了然。
姜池鱼拉着顾渊坐下,自己便顺势躺在他的大腿上,笑道:“爱慕国师,日月可鉴,自是想尽法子为君守身。”
指腹摩擦着姜池鱼的脸颊,顾渊神色松动:“喜欢吃便买吧。”
想来在二皇子府没讨着好日子过吧?
顾渊不是铁人,心里长得也是肉。
突然觉得自己拿她去挡人,有点缺德。
“真要当本君的夫人?现在若是走还来得及。”
走?自己知道这么多事,还走得掉?
而且当国师夫人多好啊!有钱有权的!
姜池鱼嘿嘿干笑两声:“奴家不走,欢喜都来不及呢!”
顾渊点点头,算她聪明,不然只有走黄泉路。
天色晚了,顾渊想走,却见腿上的人枕着舒服,已经睡去了。
主要是因为这个人以后是自己夫人了,总该照顾一下吧?
绝对不是因为有什么其他想法,只是因为为夫之道,况且自己九尺男儿,该是有风度。
嗯,想了想,顾渊也不动了,由她枕着。
姜池鱼心里偷乐,倒是真的睡得忘乎所以。
翌日醒来时,姜池鱼已经在床榻上了,房内一个人影都没有。
国师大人又去上朝了。
洗漱打扮好,把花灯打发出去,姜池鱼吃起了糕点。
当掂量到有块儿海棠糕比其他的都重些,掰开,中间夹了张纸条和一小粒石子儿。
“非江湖之力。”
姜池鱼心思转了转,将纸条焚烧了。
她叫扶烟打听下江湖上谁近日崛起得快,或者谁招揽新手。
除了小院是新崛起的,其他到没什么异常。
爹说姜家村是把利剑,该脱鞘了。
一村子心脏在右且武功高的人,能干什么呢?
无非就是杀手死士之类。
既然不是江湖上的,朝堂上的?
姜池鱼身上莫名发冷,打了个颤。
培养了这样一批势力,倒真是心狠手辣。
朝堂上。
见自己身边的势力突然接连倒台,曲清玄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心底却是有些焦急。
心思百转间,一向寡言的宁国候却是上前启奏。
“臣有言。”
皇帝一身明黄色龙袍,脸已经黑的不见颜色。
换是其他人他都让退了,偏生是宁国候,太后的娘家人。
太后很聪明,当年一人入宫为后嫁给先皇,后宫就从不让进宁家人,宁家女儿也尽是下嫁,男儿担职却不揽权,宁国候更是刚正不阿,一身正骨,只忠于皇帝。
“爱卿请讲。”
“臣近日在体察民情,百姓哀声一片呐!”
眉心一跳,皇帝觉得不妙。
果然。
“前几日重阳宴各位可吃的开心?”宁国候摸了摸胡子,笑眯眯地看着大臣们。
转身朝光禄寺卿行了个大礼:“还得感谢宋大人!以民之苦,渡臣以甜。”
宋京严脸涨得似猪肝,宁国候这个老东西!
连忙下跪,埋死了头,不敢瞧帝王的怒色。
皇帝摸了摸扶手,一身龙气倾泻而出,压得大臣们不敢呼气。
宁国候的话,甚至在某些时候不用讲证据,因为他是绝对忠心的。
“福润!”
皇帝龙袍一摆,下了台。
“退朝!”福润公公尖着嗓子道,连忙跟上皇帝的步伐。
宋京严松了一口气,恨了宁国候一眼,转身走了。
这朝堂上的人多多少少都被宁国候踩过脚,无论平时还是下朝,宁国候都是一人为伍,丝毫不在意这些。
只是嘲弄似的冷哼一声,便反道扬长而去。
御书房内。
皇帝揉了揉额头:“国师啊,你怎么看?”
顾渊一脸正色道:“不知皇上说的是什么?”
皇帝一笑,眉头依旧紧缩:“朕忘了,国师可是谁都不得罪。”
顾渊微微颔首,嘴角隐着几分笑意。
“今日只有你我二人,直言无妨,朕恕你无罪!”
“若是这光禄寺卿之事,当罚;若是近日朝堂之事,光禄寺卿该罚,不过宋家该提拔。”
皇帝细细捉摸了这几句话,龙颜大悦。
“国师妙言!近日想必你也看出来了,平日支持玄儿的人被打压的不轻,今日竟连贵妃的娘家都敢打。”
“不过,以国师所见,宋家该如何提拔啊?”
顾渊似乎早有对策,浅声道:“臣记得,宋家二女宋轻书该有婚配了。”
皇帝眼睛一亮:“宋家二女?不知国师可有意?”
就等这句话了!
顾渊挥袍跪下:“臣有求!”
“爱卿但讲无妨。”
“臣数月前在安禄寺祈天意时,突然遇伏,得一乡间女子所救,一见倾心,愿以国师府万千荣华迎娶此女!”
皇帝重点却不在迎娶上:“遇伏?”
顾渊点头,一脸受伤道:“臣不敢隐瞒,只是私下查了许久,未有头绪!”
真的没有头绪。
这是第一次,国师府都查不出蛛丝马迹来。
说给皇上听,是希望借助皇家势力,更是示弱。
果然,皇帝却是开心起来。
伴君如伴虎,国师位高权重自是已经被皇帝记在头上,如今竟是都得求助自己啦?
皇帝亲自扶起顾渊笑道:“国师无事便好!朕也想知道,是谁敢朝堂堂国师下毒手。”
顿了顿又道:“既然国师有意,那便着手婚事吧,给你放个假,完婚再上朝。”
顾渊面露喜色,连忙道:“谢主隆恩!微臣感激不尽。”
摆摆手,皇帝示意他退下了。
紧接着,光禄寺卿俸禄被扣了整整一年,职责暂罢三月,由光禄寺少卿代理。
再接着,宋家嫡次女宋轻书被指为宁国候世子妃。
曲清玄听到消息真是怒极反笑,冷声道:“父皇真是好一手打一巴掌给颗甜枣!”
不过自己的爪牙已经被人敲掉小半了,其中还有不少人都是暗中投靠,平日议事都是在望阳院里悄声进行,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曲清玄皱了眉,脑子里又浮现出那张笑盈盈的脸。
不会是鱼儿,更何况人是他亲手所葬。
但那是谁呢.....曲清玄手指一下一下点在椅子扶手上,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国师府。
姜池鱼看出来了,国师今天心情很好。
为什么呢?
因为国师竟然坐在妙颜阁的园子里,陪她喝下午茶。
“敢问国师心情怎的如此好?”姜池鱼狗腿地笑着,连忙捏起肩来。
顾渊很享用的哼了一声:“本君每日都这样随和啊!”
“...”
姜池鱼不说话,开口是她最大的错误。
“今天又订了什么?”顾渊捏起一块儿海棠糕,只是微微一口便皱起眉来,真甜,果然是女儿家喜欢的东西。
“城东的京华堂国师知道吧?”
顾渊点点头:“知道。最近皇城突然出了几家冒尖儿的铺子,好像都是一个东家。本君倒是不知这皇城中谁有这么大的手笔。”
姜池鱼小心脏猛地一跳。
老狐狸啊老狐狸,连这种市井街坊都不放过,这皇城还能有谁在他眼皮子底下办事?
不过得提醒扶烟了,不能老是用一个人的名义开铺子。
“奴家就是在那家,订了一年的漂亮衣裳。”
“你们女孩儿,不是最忌讳过时吗?”
啊?
姜池鱼没忍住扑哧一声:“哈哈哈——”
顾渊心情突然就不好了,脸拉下来沉得死个人。
赶紧掐了自己一把,姜池鱼努力憋住,笑声卡在喉咙里,怪声道:“哎呀,没想到国师对这些都了如指掌呐。”
“奴家订了一年,自然不是一下全来,而是京华堂这一年有好货便会送过来的。”
“所以就花了一万两?”
这下是真笑不出来了,姜池鱼更加卖力地捏起来:“奴家毕竟是个女子,平日就是吃喝玩乐啦,后面应该用不到那么多了!”
顾渊也没刁难她,就当先给点甜头了,真以为国师夫人有那么好当?
“你和二皇子免不得要打照面,应对之法可有了?”
姜池鱼早就想好了,神神秘秘地对顾渊一笑道:“国师且等着!”
于是,国师大人竟就在园子里百无聊赖地干等着。
好几次都想走了,不过终是因为好奇,顾渊又坐了下来。
半个时辰过去,姜池鱼才姗姗而来。
妙颜阁多得是花草,初秋那更是满园惊鸿.。
彼时日头已落了大半,金黄色的光打在迎面而来的人儿身上,耀眼又张扬。
姜池鱼一抹红色面纱遮住下脸,头发披散,编了好些麻花辫,冠着一顶红玉冠,冠后接着一片嫣红色的头纱,只露出那双眉眼,眉毛似比往日英气些,眉黛挑在眼睑处,将杏眼拉的长,倒像双桃花眼,左眼角点了颗痣,额心处是朵桃花似的花钿。
一袭绯红色流纱百褶裙与透纱上袖,藕臂忽隐忽现,身姿曼妙,眼神媚人。
顾渊竟是一个不察,失神了半晌。
姜池鱼面纱下的红唇轻轻一勾,拿出两辈子所有的才情起舞一支。
一阵晚风,秋叶飘零,嫣红的枫叶与欢跳的人儿融为一体,真真是一幅上乘的画卷。
“国师大人?”姜池鱼步步生莲般踏到顾渊眼前,伸出五指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