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蔓蔓又被妖王拉来清池,不过这次,妖王揣了些怒气,拽得她手腕疼。
不论她是可怜巴巴地喊,还是温声和气地唤,都没作用。
妖王将林蔓蔓甩到石亭外,扬手拂走夜空,拉上烈日,罩在她头顶,也就一会功夫,她便开始发汗。
林蔓蔓暗戳戳挪着脚,朝石亭靠近,躲在隐蔽的影子下乘凉。
好不容易喘口气,便听见妖王说:“去外面站着。”
林蔓蔓委屈巴巴地挪位,站在太阳底下,被烤得脸蛋发红。
妖王良久没开口,斟茶慢饮,眼淡淡瞟着站在太阳底下的林蔓蔓,那闲怡的神情像是在观赏一幅画,细细品着,不急不缓。
视线顺着林蔓蔓右额的细汗,慢慢下移,汗凝成汗珠,勾勒着侧脸,集结到下颚,滴答,没入衣领中。
妖王滚着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缓缓放下,这才开口问:“这几天去哪了。”
林蔓蔓被热的头晕眼花,没多余的精力去思考该如何应付妖王,只得老实答道:“去了东丹国。”
她也不傻,就妖王堵在岸口的阵势,便以说明,她的行踪暴露了。
此刻若还想糊弄妖王,就不只是晒太阳这么轻松的惩罚。
“见了城主?”妖王头也不抬,微垂着眼,望向石桌上的茶杯,手指摩挲着杯沿,神色还算淡静。
林蔓蔓焉嗒嗒地,听到妖王的问话,惊诧地人都精神了不少:“师傅,你怎么知道?”
妖王抬手,在鼻翼旁边扇了扇:“闻到味了。”
垂下手,搭在石桌上,问:“城主跟你说了什么。”
林蔓蔓老实回答:“城主让我找个叫云才的人,师傅你认不认识?”
“云才!”妖王在念这两个字时,抬眸朝林蔓蔓凝去,见她双眼迷茫,毫不知情的样子,随即收回视线,说道:“云才这个人,我不认识。”
“啊!?连师傅都不认识,那我铁定找不到了。”林蔓蔓觉得头上的太阳光愈发浓烈,头顶都要被晒得起火了。
“师傅!”林蔓蔓愁着脸,努起那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妖王,双手悬在头顶上,触碰到发丝,热到弹开:“我热炸了,头都快要爆了。”
妖王偏头,借着饮茶的姿势勾起了嘴角,放下茶杯,脸色恢复成清冷淡漠的模样:“来坐吧!”
林蔓蔓在日光下咧嘴一笑,暖黄的光勾勒出那浅浅的酒窝弧度,使得阳光都变甜了。
走进石亭,林蔓蔓那懒散豪放的坐姿将那片刻的美好,打回了原状。
师徒俩静坐着待了好一会儿,除了风吹草动,一切都未曾变幻,清凉的风从水池拂过,带起了丝丝滋润,沁人心脾。
妖王就在这时,缓缓开了口:“徒儿这几日去巡察东边的海岸。”
林蔓蔓甜声应和着:“好!”
妖王一走,林蔓蔓也离开清池,带着脸颊酡红的晒伤去元华寝殿找他算账。
路上遇到西北厢房的侍女,客套地说了几句话,在被问到脸上红晕时,林蔓蔓打着哈哈敷衍了过去。
在元华寝殿扑了个空,没逮住人,林蔓蔓气得将门给踹了,直至消气才离开。
林蔓蔓一走,隐藏在角落的西北厢房侍女钻了出来,盯着元华寝殿的门若有所思,为了证实内心的想法,招手叫出寝殿里的侍女打听情况,随后也心满意足地离开。
当天,休憩前,林蔓蔓床榻又围满了侍女,甚至连西南厢房的侍女也悄悄溜到西北厢房来看她。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林蔓蔓从澡房回到西北厢房,进了门不敢往前去。
直觉告诉她,只要有侍女围在她床榻,肯定不会有好事发生。
“蔓蔓你来坐。”侍女依次散开,留出中间独位,招呼林蔓蔓。
林蔓蔓摸着门沿,往后瞅了眼,回头对侍女说:“那什么,我好像有东西忘在澡房了,我去拿下。”
逃命似的奔出西北厢房,无处容身的林蔓蔓,先去了趟正西海岸,被罗刹成员拦在门外,无计可施的她,只能转移阵地,扭头去找元华。
幸运的是,元华不在寝殿,林蔓蔓正好能溜进来,大摇大摆钻进元华的寝卧休息,扯过被褥,往头上一蒙,睡觉。
正北寝殿内,元华站在书桌前头,挽起衣袖,替妖王研墨。
妖王伏案作画,持着毛笔在白纸上勾勒出妖后的轮廓,身形,画像中的妖后五官更精致立体,不看身材,实乃活脱脱的美人。
元华这墨研地心不在焉,直至妖王停笔,才回过神来,放下墨块。
“元华你可是有话说?”话头还是由妖王先开启的。
元华眉心凝聚,表情纠结,好半天才开口:“妖王,前些日子,我随罗刹队长前往东丹国,面见城主,嗅得城主夫人的气为九尾狐特有的气味。”
“依照东丹国与玄光岛签署的协议,双方交换的质子,不可为当地达官贵人,更不可结亲,即使如此,城主夫人的存在违背了这项协议。”元华一口气说完,半弯腰等候妖王下令。
“你确定?”妖王的语气不急不缓,似乎并未把元华上报的情况放在心上。
“我肯定。”
“这事你别管了,我会查的。”妖王将桌上的画像晾在一旁,抽出新的白纸铺在桌上,持笔继续描绘。
元华虽不认同但也无法反驳妖王。
人类和九尾狐私自结亲,事态何其严重,倘若生下儿女来,那又如何归置?是放回玄光岛还是交由东丹国?
“妖王,还请您重视起来。”元华忍不住再三提醒。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记得睡偏房。”妖王持笔的手一顿,抬起手腕,沾染墨水,继续作画。
“为何睡偏房?”元华不解。
“徒儿睡在正房。”妖王说得轻巧。
“林蔓蔓她怎么会在我的寝殿,睡我的卧房!”元华急得原地踏步,满头大汗地向妖王控诉:“妖王,你可得替我做主啊!林蔓蔓她连着祸害了多少人的清白,今晚要是不把她赶走,明早我就能在玄光岛内听到自己的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