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外滩的晨光斜切进“银杏巷”工作室,季温暖盯着设计稿上被标红的领口弧线,银线绣成的银杏叶脉络在朝阳里泛着冷光。右下角的修改意见写着:“线条过于柔和,不符合霍氏高定线的锋利美学”,落款是“霍沉砚”,字迹比十年前多了几分商场精英的凌厉。
“季小姐,霍氏的收购团队还有十分钟到。”助理小周的声音带着忐忑,“他们要求查看近三年的设计原稿,包括……您未公开的‘囚鸟’系列。”
季温暖的指尖划过腕间的情侣手链,链扣处的“20150520”在绘图板反光中若隐若现。她知道“囚鸟”系列藏着太多秘密——每只金丝雀的脚链都刻着霍沉砚的生日,翅膀的羽毛排列成巴黎地铁线路图,那是她七年前在异乡画下的思念。
玻璃门被推开时,霍沉砚的身影带着外滩的风,机械腕表的冷光扫过工作室墙上的巴黎街景照片。他的视线在“囚鸟”系列草图上停留三秒,唇角微不可察地牵动,那个只有她能看懂的弧度,是十七岁在图书馆解出难题时的习惯。
“季小姐对‘束缚’主题很执着。”他的指尖划过金丝雀脚链的锁链纹路,“但霍氏的高定线需要的是——”他忽然抬头,眸色深得像黄浦江的晨雾,“破茧的锋利,而非自缚的温柔。”
季温暖的脊背绷紧,想起第二卷终章在米兰的“银杏共生”系列,那时的他还说“守护需要温柔”,此刻却用商场的规则重新定义设计。她忽然轻笑,指向草图角落的银杏叶:“霍总难道没发现,每道锁链的节点,都是您公开行程的经纬度?”
收购谈判室的气压低得能拧出水,霍氏法务总监推过的合同上,“设计师独立权”条款被红笔圈住,附加条款写着:“季温暖需放弃‘银杏巷’品牌所有权,专注霍氏高定线。”季温暖的视线扫过对面的许念初,她如今是霍氏的珠宝设计总监,酒红色卷发间别着枚银杏叶胸针——正是季温暖七年前的落选作品。
“季小姐应该清楚,”许念初的指尖敲了敲合同,“独立设计师品牌在资本寒冬的存活率,何况您母亲的医疗基金,还依赖霍氏的持续注资。”
季温暖的指甲掐进掌心,想起第三卷第一章的“银杏守护计划”,霍氏的公益基金与商业收购此刻像两把交叉的刀。她忽然取出平板电脑,调出“囚鸟”系列的3D建模:“霍氏要的锋利,在这里——”她旋转模型,金丝雀的尾羽展开成利刃形状,“但刀刃内侧,藏着银杏叶的脉络,就像商业与情怀,从来不是非此即彼。”
霍沉砚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认出那是2018年冬她在巴黎画的初稿,当时的备注写着:“阿砚,你说过商人要学会隐藏温柔,可我偏要在刀锋里种银杏。”此刻建模的光影效果,正与他办公室的台灯角度完全一致。
谈判陷入僵局时,沈知遥的视频通话突然接入,他的身后是纽约证券交易所的大屏,“银杏巷”的股价在十分钟内上涨17%:“季温暖,你的‘囚鸟’系列手稿在苏富比拍出天价,匿名买家要求将版权捐赠给‘银杏守护计划’。”
季温暖的视线落在霍沉砚突然绷紧的指节,她知道那个匿名买家是谁——就像知道他西装内袋永远揣着她中学时的银杏手帕。谈判室的落地窗映出两人的倒影,她的手链与他的腕表在玻璃上重叠,形成完整的环。
“霍总,”她忽然将合同推回,“我接受收购,但有三个条件:第一,‘银杏巷’保留独立工作室;第二,每年推出公益联名系列;第三——”她指向他腕间的银链,“霍氏高定线的首席设计师,由我和许念初女士共同担任。”
许念初的睫毛猛地颤动,霍沉砚的喉结滚动,那个只有她能看懂的信号,是十七岁在天台刻字时的“答应”。谈判室外传来助理的惊呼,季温暖看见工作室的监控画面里,有人试图闯入“囚鸟”系列的保险柜,而霍沉砚的手指,正按在报警系统的确认键上。
“成交。”霍沉砚忽然轻笑,笔尖在合同上落下,“但我要加条补充条款:季温暖设计师的所有作品,必须经过我的最终审核。”他抬头时,镜片后的眸光闪着细碎的光,“就像十年前,你替我审核每道数学题。”
签约仪式在黄浦江游轮上举行,季温暖望着“银杏巷”的logo与霍氏的双H标志并列,忽然发现两个logo的交叠处,自然形成片银杏叶的轮廓。许念初递来的香槟杯上,刻着极小的“W&H”,那是她昨夜连夜定制的。
“季小姐以为,收购是终点?”许念初忽然低语,“霍沉砚在收购案里埋了个陷阱——”她指向合同附件,“三年对赌协议,若‘银杏巷’业绩不达标,你将失去所有设计版权。”
江风掀起季温暖的风衣,她摸着颈间的银杏吊坠,忽然明白,这场收购从来不是掠夺,而是霍沉砚用商业手段织就的另一个茧房——就像七年前的收购“银杏巷”,五年前的医疗基金注资,都是他藏在资本游戏里的温柔。
“念初姐,”她忽然轻笑,指尖划过合同上的对赌条款,“你忘记了,银杏叶的脉络里,藏着破茧的密码。”她指向游轮甲板上的银杏树,“就像这棵从北京移植的树苗,哪怕扎根黄浦江畔,也会在春天抽出新芽。”
霍沉砚的身影在甲板尽头转身,腕表指针指向10:17,这个属于他们的固定时刻。季温暖看见他掌心握着个小瓶,里面装着银杏叶形状的含片,瓶身上贴着她十七岁的字迹:“阿砚,少喝咖啡,记得吃含片。”
商战的硝烟混着银杏的清香,季温暖忽然想起原著中温暖与占南弦的职场交锋,此刻却觉得,真正的破茧不是打败对手,而是在商业的刀锋上,种出温柔的银杏林。而霍沉砚的每个商业决策,都是藏在数据背后的情书,就像他说的“审核设计”,不过是想多些与她共处的时光。
游轮靠岸时,季温暖在霍沉砚的谈判笔记里发现张草图,是“囚鸟”系列的改良版,金丝雀的翅膀被赋予霍氏高定的利落剪裁,却在羽翼根部,用极小的针脚绣着“Warmth”。她忽然轻笑,将自己的设计稿与他的草图重叠,发现两只金丝雀的脚链,正好拼成“20150520”的数字密码。
黄浦江的夜灯亮起时,季温暖望着“银杏巷”工作室的方向,那里的监控系统正在升级,而保险柜里的“囚鸟”原稿,已被霍沉砚悄悄换上新的封皮——封面是十七岁的她在银杏树下的素描,角落写着:“我的设计师,从来都该自由地飞,而我,负责接住所有坠落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