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病历残页
林时见深鹿2025-05-12 09:222,507

北京入秋的风带着细沙,季温暖攥着母亲的最新CT报告穿过医院长廊,白大褂下摆扫过墙壁上的银杏叶装饰画——那是霍沉砚去年捐给仁和医院的,每片叶子的叶脉都暗藏“W&H”的缩写。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的情侣手链,链扣处的“20150520”在消毒水气味中泛着冷光,与走廊尽头电子钟的红色数字交相辉映。

“季小姐,您母亲的病历本。”护士站的小陈突然叫住她,递来的文件夹边缘露出半截泛黄的纸,“整理旧档案时发现的,像是七年前的住院记录。”

季温暖的呼吸骤然停滞。病历本第三页夹着张缴费单复印件,收款人签名栏写着“霍氏医疗基金”,而备注栏的钢笔字墨迹新鲜:“2015年5月19日,季母手术前签署《保密协议》,约定‘永不告知霍沉砚真相’。”字迹是她熟悉的倾斜弧度,正是继母的笔迹。

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季温暖的视线模糊了。她想起第一卷终章在巴黎餐厅看见的消防徽章,想起霍沉砚说“命运早有安排”时的眼神,此刻却发现,母亲的手术费竟伴着这样一份协议,像根细针扎进十年前的暴雨夜——那时她以为自己是为了保护他,却不知母亲早已替她签下了“离开的契约”。

“温暖?”沈知遥的金丝眼镜在拐角处闪过,他手里攥着份文件,封面上“沈氏集团2015年交易记录”的烫金字在廊灯下泛着冷光,“我在档案库找到的,除了继母的录音,还有——”他顿了顿,视线落在她手中的缴费单,“季阿姨当年签署的《医疗资助协议》,甲方是霍沉砚的继母,乙方是季阿姨。”

季温暖接过文件的手在发抖,协议第三条赫然写着:“乙方需说服女儿季温暖离开霍沉砚,永不透露生父牺牲真相,否则医疗资助立即终止。”落款处母亲的手印清晰可见,日期是2015年5月18日,正是她收到威胁信的前一天。

“原来不是继母威胁,是母亲自愿。”季温暖的声音轻得像片银杏叶,“她知道霍叔叔是救人牺牲的英雄,知道我爱着阿砚,却还是选择用自己的命,换我离开。”

沈知遥的指尖划过协议上的红章,那是霍氏医疗基金的防伪印,边缘刻着细小的银杏枝。他忽然指向走廊尽头的休息区,那里坐着个穿香奈儿套装的身影,酒红色卷发垂落肩头——是本该在巴黎的许念初。

“她今早从机场回来,”沈知遥低声说,“带着继母的日记,里面写着:‘阿砚生父的档案是我改的,但季温暖母亲的协议,是她自己求来的。’”

季温暖的视线穿过玻璃窗,看见许念初正在翻手机,屏幕上是张照片:十七岁的霍沉砚蹲在银杏树苗旁,手里拿着半条银链,树苗根部埋着个铁盒——正是第一卷终章提到的时光胶囊。

“季小姐,霍总在顶楼天台等您。”小陈护士突然插话,递来支银杏叶形状的胸牌,“他说,带着十年前的病历本去,会有答案。”

顶楼的风比楼下更冷,季温暖推开天台门,看见霍沉砚倚着护栏,机械腕表在秋阳下泛着冷光。他脚边放着个牛皮纸袋,里面露出半本泛黄的《巴黎时装日记》,正是她七年前遗失的那本,扉页贴着她和霍明修的合照——七岁的她抱着银杏树苗,身后是救火归来的霍明修。

“我在继母的保险箱里找到的。”霍沉砚转身,指腹抵着眉心,那个她熟悉的动作此刻带着疲惫,“日记里夹着张字条,是季阿姨写的:‘暖暖,霍家的恩情我们还不起,离开阿砚,是妈妈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季温暖的指尖划过日记里的涂鸦,那是她在巴黎画的霍沉砚背影,每个背影的掌心都向上,像在等待什么。牛皮纸袋底部,躺着份霍明修的烈士证明,签发日期是2005年12月24日,正是她七岁生日那天。

“原来母亲早就知道,”她低声说,“知道霍叔叔救过我的命,知道霍氏医疗基金的来源,所以宁愿被误解,也要我离开,怕我像她一样,用余生偿还恩情。”

霍沉砚忽然逼近,大衣带起的风卷落她鬓角的碎发:“可你知道吗?父亲临终前说,他救的小女孩抱着棵银杏树苗,说‘要种在学校操场,等树长大,就能保护喜欢的人’。”他指了指护栏上的刻字,“十七岁那年,我在树苗旁刻下我们的名字,才发现树洞里藏着封信,是你母亲写的,说‘对不起,温暖辜负了阿砚’。”

季温暖的眼泪终于落下,砸在护栏上的“阿砚与温暖”刻字上。她想起第一卷终章在巴黎看见的录像带,七岁的自己抱着树苗跑出火场,而霍明修转身再次冲进浓烟,那时的她还不知道,这个瞬间会在十年后,织成她与霍沉砚之间,最残酷也最温柔的茧。

“许念初把继母的日记发给了媒体。”霍沉砚忽然掏出手机,屏幕上是篇报道《霍氏总裁继母临终忏悔:季温暖母亲当年自愿签署“离开协议”》,配图是协议的关键页,母亲的手印被放大,“现在所有人都在问,你离开我,到底是被迫,还是自愿。”

风掀起季温暖的白大褂,露出里面的素色衬衫,第三颗纽扣依然扣错——那是今早霍沉砚帮她扣的,说“这样离心脏更近”。她忽然笑了,眼尾泪痣在阳光下泛着微光:“阿砚,重要的从来不是协议,而是——”她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左胸,“这里,从来没有一刻不爱你。”

霍沉砚的喉结滚动,指尖划过她锁骨下方的烫疤,隔着衬衫都能感受到凸起的纹路。他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铁盒,正是第一卷终章提到的时光胶囊钥匙,链扣处刻着“20150520”:“父亲的遗物盒里,除了徽章,还有这个——”

铁盒打开的瞬间,季温暖屏住呼吸。里面躺着枚银杏叶形状的吊坠,正是她七岁时丢失的生日礼物,吊坠背面刻着“砚守暖”三个字,是霍明修的字迹。而吊坠下方,压着张字条,是母亲的笔迹:“暖暖,若你看见这个,说明妈妈已经不在了,答应妈妈,去拥抱属于你的幸福,别让十年的误会,变成一辈子的遗憾。”

天台的风忽然停了,远处的银杏叶打着旋儿落下,像极了十七岁那年,霍沉砚为她挡住酒瓶时,飘落的第一片黄叶。季温暖看着吊坠,忽然明白,十年的时光从来不是误会的累积,而是命运在银杏树上结出的果实,苦涩里藏着回甘。

“阿砚,”她将吊坠戴在颈间,与“银杏之泪”项链相碰,“我们去看看母亲吧,把这些年的真相,慢慢说给她听。”

霍沉砚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她腕间的手链,链扣与他的腕表在秋阳下闪着光。当他们转身走向楼梯间时,季温暖看见许念初站在天台入口,手里的手机正在录像,镜头对准他们交缠的手,对准护栏上的刻字,对准那个藏着十年秘密的铁盒。

医院长廊的广播响起,季温暖摸着颈间的吊坠,忽然想起第一卷终章在阁楼看见的油画:十七岁的他们站在银杏树下,手里拿着半条手链。现在,手链完整了,吊坠找到了,而母亲的协议、继母的日记、生父的遗物,终将在时光的长河里,沉淀成最坚实的信任。

继续阅读:第12章 错题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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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路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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