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脸蛋儿好奇的不行:“骗砸请你吃的?”
得到朱沁的承认,他扁着嘴:“你怎么不请我和许盾,咱们座位离得更近。”
朱沁翻了个白眼:“离得近就关系好么?什么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说的就是你俩。”
许盾的眼神顿时冷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呗,你们吃芝士牛肉饭时,也没惦记我们俩啊,是吧美羊羊。”朱沁将我一搂,“陪姐遛弯去。”
黑脸蛋儿在身后大喊:“朱沁你夸张了,就是碗牛肉饭,看你上纲上线的,好像我背叛你了似的。”
一场弯遛到两点整。
朱沁倒是遛痛快了,我差点困死。
回到座位上,我连许盾的脸色都顾不上观察,倒头就睡,一觉睡到第一节课结束。
教室里嘈杂得像工地,我被吵醒,睡眼朦胧地看向身边。
许盾察觉到我的视线,转头看我,一对瞬子平静透亮,像晴空下的海浪。
“醒了?”
我嗯了声。
“喝牛奶么?”
我再次嗯了声,是有点渴。
他从桌角推过来一排蓝色盒装牛奶,250毫升的包装,一共五盒,盒上连一个汉字都没有。
“进口的?”我研究了一番,“很贵吧。”
“不贵。”许盾解释,“我刚才去买东西,看到它在促销,顺便给你买了几盒。”
我强忍着愉悦,尽量显得从容镇定。
“五盒太多了,你不喝吗?”
他没什么表情,“你喝吧,我不喜欢喝牛奶。”
我正要道谢,谢婧泽忽然回头,“哎?这不是我常喝的那个牌子?”
许盾看她一眼,没说话。
“我告诉过你,喝牛奶就得喝进口的,看样子你听进去了。”谢婧泽跟哄小孩似的,“孺子可教哦。”
“哦”字被拖得很长,尾音挑高,很是有些勾人。
我顿时觉得不渴了。
从这一刻起,我切实感受到了她的碍眼。
不止碍眼,似乎周围的每一个人,朱沁、朝海平、杨桐、最主要是谢婧泽本人,都在有意无意提醒我——
许盾和谢婧泽曾经是初中同学;谢婧泽为了许盾才选一中;两人的爸爸有工作方面的往来;他们计划高中毕业后一起出国留学;诸如此类,举不胜举。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知根知底,门当户对。
大多时候,我会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一头叼着吸管喝牛奶,一头听得津津有味,频频颔首。
值得一提的是,朱沁等人八卦许盾的绯闻,都是趁着正主去食堂、卫生间或篮球场的时间。
客观来讲,许盾是无法替自己辩驳的。
当然,这是后话了。
彼时的我,并未察觉自己的可笑。
想要得到他的信息,我只有一个办法——当别人偶尔提及他的名字,竖起耳朵,连续追问。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更多地去了解他,在不被发现的前提下。
我有多可笑,就有多惶恐。
暑假来临,我的惶恐指数达到巅峰——
彭二几乎天天来找我和米西,顶着骄阳,跨过大半个城市,就为狠狠揍上对方一拳,或是说个没营养的荤段子。
同为发小的谢婧泽,是不是也天天找许盾?
他们会去对方的家里,吃吃喝喝,看电视或者随便聊几句,也会约在图书馆、电影院甚至游泳馆。
她穿泳衣的样子一定很惊艳。
七月的骄阳似火,“米家私厨”的生意如同骄阳一样,米大师每天忙到脚打后脑勺。扁老师更是佛系教子法的忠实拥护者,在她眼中,我只要身体健康,学习成绩保持中上,便不会受到过分管制,爱干嘛就干嘛。
毕竟她还有个回回倒数的儿子要管。
而事实是,我每天用十个小时来想许盾,以及谢婧泽可能采取的行动。
经过三天三夜,我得出一个结论。
管仲长统曾有言:人事为本,天道为末。管它什么先来后到,随心随遇是对假期起码的尊重——简而言之,我决定主动出击。
不能事事都让谢婧泽抢了先,芝士牛肉饭上我已经落了下乘。
再输下去,我怕是没希望了。
出击要讲求个方式方法,盲目上门是不可取的,我想好借口,准备约许盾出来玩儿。
然后……我才发现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情况。
一个学期以来,我居然没存许盾的电话号码!不仅没存电话号码,我连他的QQ号码都没有。我甚至没被拉进班群,哪怕在运动会报名事件之后。
借读生果然是二等公民。
“小羽,别发呆了!”
米大师用筷子敲了敲我的脑袋,“跟呆头鹅似的,还不快吃饭。你妈好不容易才做熟了的,给点面子。”
这一敲,把我敲醒了。
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吗?
刹那间,我想到一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