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说……令人神魂颠倒的小妖精吧？”沛沛端着羊汤，笑得满脸荡漾：“你满意就好，不要当众说出来嘛，人家会不好意思哦~”
“我说小叔啊，晚辈面前，你作为长辈以及领导，当众讨论床事，不觉得害臊吗？”刘旦旦头也不抬，继续玩手机。
“……”大波哥的脸上开始掉煤渣。
因为许盾某些不可描述的过分行为，以及胸口的疼痛，导致我做了一夜乱七八糟的梦，今早迟到二十分钟，错过了精彩的一幕——
据沛沛说，大波哥在上班路上情绪激昂，同她打情骂俏，越吵越凶，忘了避人，于是东窗事发，二人恋情曝光。
与此同时，编辑室流传着另外一个版本，另加令人信服的版本。即：刘波同志一觉醒来，发现贞操被夺，精神崩溃，嚎叫着从酒店找来，非要沛沛解释一二，于是引发围观，包括刘旦旦在内的数名同事，从头到尾看了场热闹。
侄女的话像是一枚炸弹，炸开大波哥已然崩溃后有了愈合倾向的情绪。
“你给老子闭嘴！”
沛沛眼见大波哥要掀桌子，决定避开雷区，采用曲线救国方式，“那个，旦旦啊……你劝劝……”
刘旦旦一口回绝：“少看我，我可不想管他的事，还有我爸我妈我奶奶我爷爷，都不想管他的事。”
她毫不理会挤眉弄眼的沛沛，冲我摇了摇手机，“我要访问你的QQ空间，通过一下。”
沛沛，卒。
这孩子跟我明显不是一类脑回路的，可眼下不能再给大波哥添乱，且行且沟通，我决定装傻充楞。
打开QQ空间，点击通过，我忽然想起上次没办完的事。
给许盾发点什么好呢？
沛沛不停在往锅里添料，“服务员——”
“再加两盘雪花羊肉！”
我低头笑了下，在“申请访问”一栏内写下四个字：雪花羊肉。
吃过饭后，大波哥悄悄将我拉到一边。
“事情的经过你也知道了，帮我问问，她对我是到底是来真的？还是拿我当一次性消费品了？”
“你自己怎么不问？”
“我一问她就动手，跟母老虎似的。”大波哥悄悄瞥一眼不远处虎视眈眈的沛沛，“你下午放假，主要任务是陪她。”
听到“放假”两个字，我的眼睛都亮了：“师兄你放心，我一定把事办好！”
大波哥欣慰地拍拍我的肩膀，拉着刘旦旦离开。
沛沛盯着他俩的背影，“他跟你说什么了？”
我将大波哥的想法告诉她：“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他对你一点信任都没有？”
沛沛凶光毕露：“一次性消费品？老娘非得让他见识一下，什么是快消品，什么是耐消品！”
“……你冷静一点。”
“你知道哪儿有卖内衣的吗？”
“满大街都……”话说到一半，我反应过来，“你指的，不是普通内衣吧？”
她给了我个“白痴”的眼神：“你觉得呢？”
我岂能白白受她这等羞辱，很有见识地捋了捋发梢：“我知道一家不错的哦，我还认识店主呐！”
沛沛将我一扯：“那还不快走！”
我们到店的时候，朱沁正在给模特换装。
她快步迎了上来：“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是你自己开窍了，还是许盾开窍了？”
我懒得理她，介绍道：“我的风，沛沛。”
朱沁眼皮一挑：“好白的妹子，我这儿正好进了批新货，有几套特衬你的肤色，要看看吗？”
沛沛连连点头。
“跟我来吧，”朱沁转身，回头看我，“美羊羊也来，傻站着干嘛。”
朱沁是个有眼力价的，发现沛沛是诚心购物来的，马上替她办了张VIP卡，陈货五折，新货八折，另有小礼品赠送。
沛沛一头扎在更衣室里不出来。
看到她的精神和魄力，我在内心深处为大波哥捏了一把汗。
也不知道行不行。
朱沁冲我挑眉：“我这儿的东西不比寻常，顾客来了都是各挑各的，谁也不想旁边杵个活人，扒开隐私露给你看。不如咱俩到隔壁喝杯咖啡，顺便聊个十块八块的？”
“行啊。”
事实上，我并未感到沛沛有任何尴尬。
真正让我感到不适的，是一排排别开生面的展柜，以及展柜中辣眼睛的小物件。难怪朝海平吃不消。
于是我更为大波哥捏一把汗了。
“走吧！”朱沁将脚边的一箱手铐踢到一边，“码了一早上的货，我正好渴了。”
咖啡厅距离朱沁的店直线距离最多十米，抬脚就到。
我们各点一杯饮品，享受午后的休闲时光，顺带缅怀一下逝去的青葱岁月，聊着聊着，朱沁突然压低了声音。
“你看那个人，是不是谢婧泽？”
我顺着她的目光扫去——
角落里的女孩身穿银色职业套裙，头发规规整整束在脑后，妆容精致，笑容浅浅，与一名五十多岁的男人攀谈甚欢。
“对面那个，应该是她爸，以前在学校时，他爸来开过家长会。”朱沁从兜里摸出打火机，点了根烟。
我蹙眉：“公共场所禁烟。”
“管得真宽。”朱沁将一口烟圈吐在我的脸上，“你是不是被许盾压迫狠了，出来找平衡呢？”
“你怎么知道是他压迫我？”
朱沁不屑地笑了下，根本没打算回答。
我：“……”
二十分钟后，朱沁看了眼表。
我掏出手机，准备结账。
她按住我的手腕：“别闹，我有这儿的代金卡，你以后多给我领点肥羊，比什么都强。”
我正要跟她理论一番，忽见谢婧泽小跑着离开座位，脸上的笑容放大：“许叔叔，您来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的右手停滞在半空中。
“又来一个家长，平时这间咖啡店几乎没人，今儿还挺热闹。”
方位使然，朱沁几乎是正对着来人，她再次展现出别具一般的记忆力，“我劝你还是别回头，免得尴尬。”
身后传来爽朗的笑声，声音的主人昨天刚问我讨过月饼。
“——你是不是瘦了？让叔叔看一下。”
“——现在流行骨感美，您是变相夸我漂亮呢。”
“——在叔叔眼里，婧婧什么时候都漂亮！”
“——那您可得向着我，我爸刚批评我呢。”
“——叔叔什么时候不向着你了？”
“——我就知道，您最喜欢我了！”
“——哈哈哈，叔叔确实喜欢你！”
“从你的表情看……”朱沁摁灭烟蒂，“你知道他是谁吧？”
“没正式见过。”我的语气淡淡。
“他们两家一直有生意上的往来，关系不错。你别多心，谢婧泽应该是陪她爸来的。”朱沁点了第二根烟。
“怎么会。”我耸耸肩，“许盾是许盾，许叔叔是许叔叔，我分得清。”
我既然答应过许盾，不再疑神疑鬼，就得做到。
不就是故人嘛，没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