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圣诞节，美丽的星期六，从开幕雷击的那一刻起，注定成为不平凡的一天。
在不平凡的早餐和交换礼物环节后，众人前往社区参加不平凡的社区活动：摇花手大赛。
看男女老少在狂野的音乐下扭动着身躯摇花手是什么感觉？
眼睛很痛的感觉。
活动中心里，大家开着手机电筒光，在耀眼的光彩中，一双又一双的手高高举起，在动感的音乐中摇着花手，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领衔的竟然是郝京霞和陈庆子，两人轻快而繁复的花手组合颇有艺术美感。
秋小律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的眼睛要被闪瞎了。
幸好秋小律想起自己要去兄弟社区取一份文件，总算找到了逃脱的理由，一鼓作气冲出了活动中心。
与室内冬天暖气的燥热相比，屋外气温骤降，秋小律裹紧外套，看到季屹正站在花坛旁接电话。
他的手插在衣兜里，正抬头看着天，不紧不慢地说着什么。
那家伙旁若无人地讲话的样子，还蛮帅的嘛。
秋小律偏着头看了一会儿，季屹挂了电话朝这边看来。她咳嗽一声，跳下台阶：“我要去其他社区取个文件。”
鼻尖一凉，她伸出手来摸了摸，湿湿的。
刚才分明还是阴沉的天，顷刻间刮起了细小的雪片。
2021年冬天的雪，就这样无声无息地下了起来。
她伸出手来承着雪花，小小的雪片落入掌心时便立刻融化了。她抬起头，又低下头，只是一瞬间，雪势好像变大了。
“开车去吧，我送你。”季屹道。
“哦……好啊！”
季屹主动要送，哪有拒绝的道理。
虽然上了车后，秋小律开始后悔这个决定。
因为在发动车子的时候，季屹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伏佳佳爸妈的事，怎么样了？”
“……”
虽然在尽量避免这个话题，但她知道，季屹是绝对不会放过这茬的。
上次在店里和卜崖谈过以后，卜崖和伏红做了一次深谈，有关伏佳佳的未来，有关他给兄弟作保，有关知派公司要投资他的维修店。
卜崖向伏红认真解释了他的维修店被知派公司投资以后，会变成公司新项目的官方售后维修点，以后盈利亏损都是和公司直接挂钩的，包括作保的事儿也会被公司接手过去，由专门的部门控制风险。
伏红听了这些以后才放心，不再闹着要离婚，两人还商定只要有时间就一定要多陪着佳佳玩。
这下，伏红在社区里逢人就夸知派公司和季屹，说人家不愧是大老板，高瞻远瞩，有战略眼光，投资了她老公的店。知派公司一看就是能干大事的公司，大老板季屹一看就是能干大事的人！
这些话传得到处都是，肯定也传到了季屹的耳朵里。
这摆明着季屹用自己的手段解决了伏红和卜崖的问题，也预示着她秋小律输了，按照约定要喊季屹一声……
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那个字！
她开始懊悔自己当时怎能如此草率地答应了季屹！
“我们交换！”
“什么？”
“姚夏手里有你喊我妈妈的视频。”
“我已经买了。”
姚夏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卖的？！
没办法了，只能装傻充愣了。
她甜甜一笑，说：“没想到，今天竟然真的下雪了，看来会有好事发生！”
季屹淡淡说道：“我听说，伏红经常在小区里说起我的事。”
“啊，对，就在这里拐弯，再开两个路口就到了。”
季屹挂挡拐弯，继续道：“卜崖的维修点，已经正式挂牌成为公司旗下的维修点。”
“让我看看，过了这个路口，对对，就在路边停一下……”
两人各说各的，还交流得挺通畅。
季屹刚停好车，秋小律便以猎豹的迅疾身姿奔了出去，转瞬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雪下得更密了，不一会儿，秋小律的身影又从风雪中冒出来，她拍打着身上的雪钻进副驾驶，感慨道：“幸好开车过来了，这雪怎么越下越大了？”
“好像会一直下到傍晚。”季屹说。
见他终于放过了“喊爹”这件事，秋小律松了口气：老秋啊，差点给你找了个年轻的兄弟……
季屹见秋小律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暗中觉得好笑，随手放在仪表台上的手机振动起来，是毛贝打来的。
一般项目上有什么事，毛贝都会统一汇报给方遇。如果是直接找到他，说明出现了意料之外的事。
季屹接了起来：“怎么了？”
“屹总，我们这里出了点状况。”
“红盒子出事了？”
“呃，红盒子没事，但是原型机……电话里说不清楚，您还是直接过来看一下吧。”
季屹挂了电话，对秋小律说：“我有事得回一趟公司。”
“那你忙吧，我走回去。”秋小律欲开车门。
季屹的手放在主控锁上，“嗒”一声，全车车门反锁，秋小律没能拉开。
她有些困惑地转头看着季屹。
季屹发动了车子：“雪太大了，先去公司，再回家，不会很久。”
“也行，反正这文件也不着急。”秋小律又坐回来，拉上安全带，“你们发布会的准备工作出现意外了？”
“目前还不清楚。”
他神色如常地开着车，秋小律竟觉得比他还要忐忑，一路上惴惴不安的，直到公司楼下。毛贝等人为了发布会已经连着加了几个星期的班了，此时会议室里七零八落着咖啡、盒饭、空矿泉水瓶，一群邋里邋遢衣冠不整的员工正埋头苦干。
季屹走进来时，他们都抬头看了一眼，刚低下头，又猛地抬起头。
有个女孩从会议室门口探头好奇地看着。
所有人大惊失色，怎……怎么会有如此可爱的女孩子出现在这间早已丧失生机的会议室里！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秋小律，反而让她有点儿束手无策。
季屹转头对她说：“找地方坐一下，很快就好。”
秋小律点点头，很乖地找了个空椅子坐下了。
所有人的雷达都发动了：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如此自然又轻易地让她走进满是秘密的房间？难道他们是……
季屹已经拉了最中间的椅子坐下：“怎么回事？”
毛贝最先反应过来，从电脑中调出一段音频，解释道：“我们在梳理原型机的数据时，突然发现一个以前忽略掉的隐藏文件，是一段音频，要直接播放吗？”
季屹点点头。
毛贝按下按钮。
一阵轻微的电流声，传来低低的笑声，那是年轻女人清澈的嗓音，像是平静温润的水流淙淙而起。
“小屹。”她开口了。
季屹浑身寒毛倒竖，是妈妈的声音。
“如果你能听到这段音频，说明你已经成长到可以收下我秘密小礼物的年纪了。想想也觉得很奇妙，此时此刻，你正在隔壁的房间熟睡，因为没能在下雪的时候出门看鸟哭得满脸通红。我向你做了严肃的承诺，你才不甘心地睡去。从小就是个爱哭的小鬼，长大后还怎么保护其他女孩子哟？不知听到这段录音的你，已经有多大了？18岁？28岁？还是超过了我现在的年纪？我是否还会像今天一样，继续陪伴在你的身旁？可不管我身在何处，都希望你的每一天，平安、健康、快乐。我想，能够陪着小宸和你一起长大，会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吧……”
音频在此处便结束了。
季屹有几秒钟一动不动，秋小律忧心地看着他的侧影，却听他平静地问毛贝：“还有其他的隐藏文件吗？”
“没有了，我们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只有这一个。”
季屹“嗯”了一声，又坐了几秒，才说：“继续忙吧。”
“好……”
他站起来，无声地走了出去。
秋小律忙跟着走出去，却又不敢离得太近。也许现在的季屹，需要一些自己的空间。
季屹站在走廊尽头望着窗外的皑皑白雪，城市安静地像一座枯庙，时间静止在被雪掩埋的过去。
他缓缓回过头，见秋小律正默默站在稍远一些的位置。
随时等待着却不会离开的地方。
“陪我去个地方吧？”他问。
被那样的目光凝视着，虽然不知去哪里，她却近乎直觉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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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势不停。
车子顺着环路开上了高架，城市灰蒙蒙的，视线所及的每个地方都下着雪。车内的温度升上来，车窗上很快蒙了一层水雾，秋小律用手拂去水雾，靠在窗边，看着桥下缓慢绕着弯的车辆。
她突然问：“可以连接你车上的蓝牙音响吗？”
“嗯，直接告诉她。”
“她？”秋小律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