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好可爱的心跳声
巨龙蛋壳2022-07-12 19:213,284

  秋小律找不到季屹,只得联系程凯旋。

  听说季家兄弟吵架后,程凯旋习以为常:“季屹他哥已经回来了?果然是爱弟心切,才回来就要先去气一下他这个心爱的弟弟。别担心,这是他们的日常,不会出事的。每次吵完架,季屹都会想办法解压。”

  “解压?去哪里?”

  “我也不确定,你可以去Urban City看一眼,他上次跟我提过一嘴。”

  “城市公园?”

  “对……”

  秋小律听说过这个地方,是九原市新建的新潮公园,有很多年轻人会去那里玩滑板、拍视频。

  季屹去那里做什么?

  来不及多想,秋小律招了一辆出租车前往Urban City。才进公园,便看到许多滑着滑板的年轻人从身边穿梭而过,有些人正从台阶上方的栏杆上滑下来,在空中鱼跃后稳稳落地。当然也有失败的,在地上滚几圈,拍拍屁股又抱着滑板爬台阶去了。

  她在公园里焦急地寻找着季屹的身影。

  突然听到口哨声,她抬起头。

  她正站在一条羊场小道上,斜向上铺开的草坡顶端,有一条石径小道,路边栽着一排矮矮的小叶黄杨。有几个人正在路边抱肩或者叉腰站着,一致偏头看向左侧。

  一辆山地车出现在左侧道路尽头,骑车的人是季屹。

  他以细小的倾斜角度加速接近绿化带,然后猛地一跃而起,精巧的山地车腾空越过小叶黄杨植株,稳稳地窜入草坡,斜着滑下去,他的面前是一个九十度转折的下坡台阶,在自行车前轮扎到石板上的同时,自行车骤停,后轮高高翘起,腾空转折90度,而后从台阶上滑了下来!

  稍有不慎,他便会摔倒、跌落并受伤。

  可是他一刻都没有犹豫,连贯地完成了所有动作,最后停在了秋小律停驻的小径。围观的人群高举着手臂鼓起掌来。

  季屹呼出一口气,转过头来,看到站在道路尽头的秋小律。

  她的脸上正呈现出一种惊讶的、忧虑的、甚至有点害怕的表情,可是在对上他的目光时,她却迅速敛去那些神情,露出笑容来:“季屹。”

  两人在自动贩卖机旁的长椅上坐着,秋小律低头拉开易拉罐,泡沫溢出,她喝了一口。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在你家门口碰到你哥,后来听说你们吵架,我又问了程凯旋,他说你可能在这里,我想着过来碰碰运气。”

  “这半个小时,你比我干的事还多。”季屹半开着玩笑。

  这么多年饱受季宸压迫,他早就形成了一套运转自如的解压方式,刚才一阵飞驰,已经感到心情舒畅了许多。

  但看到秋小律后,他的心又产生了异样的感觉。

  他也说不上来,只是秋小律看着他的表情让他心里“咯噔”一下。

  从没在别人那里见到过的,他的行为,竟然让一个人露出如此复杂的表情。他能感觉到,她在担心着他。

  秋小律低头捏着手里的易拉罐。

  季屹想了想,开口解释:“这些看着危险,但只要熟练了,都是可控的。”他拍了拍靠在一旁的车。

  这台车就是b站up主拍到季屹在雪天扛着的那辆被称为下坡终极利器的闪电Demo8,当时弹幕里好多科普这辆山地车有多牛的。

  秋小律问:“你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做这种事吗……会让你受伤的事?”

  季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受伤?会有的,可他从没真正把那当回事,甚至在季宸禁止他进行过于危险的运动时,他会报复性地参加几项没那么危险但很吓人的运动。

  但同样的忧心,季宸问出口,令他感到不耐和厌烦,秋小律问出口,却让他的心以另一种方式剧烈地跳动起来。

  他甚至产生了莫名的羞愧感。

  他该如何去承认,以几乎自残的冲动去运动,只是为了解放由季宸造成的压力,甚至带着一种报复他的恶趣味?

  他不是不知道那很幼稚,只是在季宸这件事上,他已经摆烂了。

  “我……”季屹也低头捏起了易拉罐。

  秋小律抬起头来笑了笑:“你猜我压力大的时候,都是怎么解压的?”

  ##

  他们穿过公园,一路向北,季屹认出那是朝跨江大桥的方向。在栽满了梧桐树旁的辅道上步行十几分钟,他们到了桥边。

  秋小律看一眼季屹手表上的时间:“刚刚好诶!”

  她从桥边的草坡上滑下去,又转头招呼季屹,他心存疑惑地滑下去。

  “到底是什么?”

  秋小律指着江面:“就是它!”

  一艘船正从不远处缓缓驶来。

  “每周二、四,它会从这里经过。三十秒后,它会开始长声鸣笛,在这段时间里,无论你多么大声地说话、吼叫或者骂人,都不会有人听见。”

  随后,航船鸣起汽笛。

  秋小律将手拢在嘴边,大声地喊了起来,响亮而厚重的汽笛遮盖了天地间的一切声响,没有人能听见她在说什么。

  季屹认为这种行为很矫情,但在这一刻,也深吸一口气,也学着她的样子对着滔滔江水喊了起来。

  船缓缓地开了过去。

  响彻天宇的气鸣停止,秋小律吐出一口气。

  她舒畅地坐在草坪上,他也在身旁坐下,手撑在草坡上,仰头看天,胸膛微微起伏。

  秋小律将手背伸向季屹:“我以前脾气很冲的,心里有火的时候,就喜欢用拳头砸很硬的地方,虽然痛,但是解压,你看。”

  她的手背骨节上有细小的疤痕,并不明显。

  “上大学之前,我都是这么搞的,砸墙、砸树,有一次特别生气,砸了钢筋水泥管——千万不要干那种事,真的很蠢,也很疼。但当时年纪小啊,不懂这些,就是觉得把心里火气都撒出来了。直到后来,认识倪看以后,有一次我心情不好发脾气,被她看到了,她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让她别管。你猜怎么着?”

  “我猜她一定管到底了。”

  “对,她竟然也和我一样,拿拳头砸墙,她细皮嫩肉的,一下子就把手背磨破了。我吓坏了,问她到底想干什么。她问我,心里难不难受。我才一下子明白了,我看她这样对自己时有多难受,她看我时也是一样的难受。后来,她就带我到这里了——我当时觉得这样朝天空大喊的样子,多土多尴尬啊!可和倪看一起喊完才发现,原来这么发泄真的很爽。”

  呐喊的人,迫切地想要寻找发泄的出口。

  在安静的、按部就班的、唯唯诺诺的生活里,总会遇到被压得喘不过气的时刻,一定要破坏什么或者释放什么才能抑制住身体内那个想要冲破牢笼的野兽。

  想要放声怒吼!

  于是,不管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来江边这样喊完,都会觉得轻松大半。汽笛响起时,没人听得到怒吼声中压抑的秘密。

  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这样也不差,对吧?其实,你喜欢玩极限运动也没什么,这毕竟是个人爱好,但不要把它当成情绪发泄的工具,在心态爆炸的时候做这些事,很让人担心的……”

  她转头去看他,对上了他的目光。

  她突然想起在梅林村的时候,也曾有这样的时刻,他们在田埂上打闹,而后跌落在草叶间。

  她的心咚地一声,目光忍不住躲闪了。

  季屹察觉到她细微的情绪变化。

  “怎么了?”刚大喊过,他的嗓音微哑,有种莫名的性感。

  用力吼过的秋小律有点缺氧,她的目光不知该落在哪里了,于是混乱地移动着,落在莫名的地方,他后仰的颈线,下颌线上反射着隐隐水光,他的唇微微张着——

  秋小律脑子轰的一下:她到底在看哪里?她到底在想什么?

  见她发愣,季屹微微倾斜身子靠近一点,秋小律下意识向后一闪,倒向身后的尖锐石头上。季屹眼疾手快,用手臂挡住那块石头。

  秋小律跌进他的臂弯。

  “石头。”他低声解释。

  秋小律有点懵,现在怎么办?转身就跑吗?总觉得有点可惜。可就这么赖在季屹怀里,又显得自己脸皮很厚。

  还好她常年解决社区疑难杂症,见惯大场面,此时以进为退,头一歪,倒在季屹怀里:“刚才喊得太使劲了,突然好晕啊,天旋地转的!”

  她的耳朵贴着他的胸口,因此听见了季屹沉稳的心跳。

  她从没有这么近距离的听过男人的心跳,咕咚咕咚的声音,有条不紊,就像远洋航船在深冬破冰前行般坚定有力。

  “很难受?”季屹问,他的声音似乎是从胸腔里发出的,连震从她的耳朵一直传到她的心里,就好像他在她的心里说话。

  季屹翻过手搂住秋小律的肩,就在这时,她却猛地推开他,季屹没防备,一下子被推翻在草坪上。

  秋小律已经迅速坐起来,整理了一下头发:“现在已经好了,不晕了!”

  她差点鬼迷心窍,忘了季屹可是玩遍夜店无数的花花公子,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曾这样倒在他怀里,心如擂鼓,迷踪失路。

  她怎能这样轻易动心。

  明明是相信他的,但秋小律还是在这一刻给季屹的人设添加了许多个标签。毕竟,除了“谢谢你相信我”几个字,他再也没有解释过。

  似乎,只有预设季屹是个糟糕的人,才能阻止自己的心继续向他倾倒。

  “下午还工作呢,回去了!”她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草屑,朝着草坡上走去。

  季屹被推倒在地,有些不满,搞什么?撩完就跑?

  秋小律手脚并用爬着草坡,用力说服着自己,却又很没出息地想着:可是,怎么会有那样好听的心跳声?那富有节奏的、独属于他的声音,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发出一次诱人的邀请。

  ——再听一次吧,那具年轻有力的肉体之下、穿透时间的心跳。

  秋小律捂住耳朵。

  可恶啊!

继续阅读:第五十三章 那个卖假酒的现在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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