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小律决定再也不要去那家承载着她太多痛苦回忆的咖啡馆了。
沈悠见到秋小律工位上的书，很是惊讶：“《人妻培养手册》？你买这种书干什么？”
“菜市场买菜时大爷送的，垫桌脚用的。”秋小律随手把书扫进文件堆里。
“这种书看多了容易得绝症。”
“什么绝症？”
“白日做梦，想入非非。”
“……”
“元旦的计划没变吧，我得提前预约门票，一号去烧香的人可不少。”
“没变！”
沈悠正要订票，程凯旋突然发来消息：季屹元旦要向秋小律表白，让我们攒个四人局，ok不？
沈悠火速回复：太ok了！
沈悠挂了电话，在秋小律面前晃来晃去，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秋小律被她晃得头直晕：“你怎么了？表情这么荡漾，有人通知你中彩票了？”
沈悠挂在工位横档上，扒拉出那本《人妻培养手册》，方方正正地摆在秋小律面前，郑重道：“你还是好好看看这本吧。”
“不是容易得绝症吗？”
“没错啊，绝症绝症，绝妙的症状，那就是白日做梦。会做梦的女孩子运气总不会太差，因为相信着童话一样的如梦世界的存在，便以一种积极乐观的心态面对眼前的世界，好的状态会在不知不觉中吸引着积极的、相似的、如梦境般美妙的人靠近你，最终梦想成真！”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是不是早上喝咖啡喝多了？”
“早戒了！”
有段时间沈悠一学习就犯困，因此找了各种各样的方法提神。有一天她在一家咖啡馆发现了一款叫做杨梅dirty的咖啡。沈悠喝第一口时，立刻有神奇的感觉从口腔直冲脑门，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把她乱成一团的神经一根又一根地拉直抚平还往上面浇清凉油。她没忍住又喝了一口，然后在接下来的五分钟内，一口又一口，喝完了一整杯杨梅dirty。
用的是《人妻培养手册》中最不屑的牛饮法。
由于味道过于深刻，她还忍不住牛饮了第二杯。
而那一天，变成了沈悠人生中最难忘的一天。
喝完咖啡的她，开始做一些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事，比如无时无刻不在跺着脚打着拍子哼歌。那天她送她爸去医院检查身体，回来时已经天黑了，她在路上正常地开着车，看到路对面有交警查酒驾，她专门开出两公里找到可以拐弯的地方又折回到马路对面，抻着脑袋看交警拦人。由于她的行为过于奇怪，终于成功引起了交警的注意，把她拦下来查酒驾。当然一滴酒精都没能查出来，交警叔叔们十分狐疑，却还是不得不放走了沈悠。
秋小律得知此事后，认为高浓度咖驾也应该列入道路管控范围内。
沈悠正爱不释手地翻着《人妻培养手册》，手机振动起来。
程凯旋拉了四人微信群，发了一个邪魅的猫猫表情包，写道：为了感谢你们照顾我这个病号，我邀请大家共度元旦佳节，迎接更加美好的2022！
美好的2022，就要这样开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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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悠严肃地坐在秋小律对面，缓缓地拉开自己的袖子。
只见她的手臂上有整整一排口红色号。
“涂哪一个色号跨年？”
“……你是去跨年又不是去结婚，也太夸张了吧？”
“世事难料啊，人生的很多事都是忽然而至的！”
“我真的怀疑你最近又偷偷复喝咖啡了……好了好了，就这个颜色。”秋小律随手指了一个颜色。
沈悠又当着她的面，缓缓地拉开另一只袖子。
这次是满满一排眼影色号。
秋小律已经放弃抵抗了，随手指了一个最猎奇的。
沈悠又抬起腿，撩起裤脚，秋小律吓了一跳：“你不会还在腿上画奇怪的色号了吧？”
“我只是鞋带开了……”
“我们到底是去哪儿跨年啊，程凯旋到底定没定？”
“好像是西坡原野。”
“那里民宿很火的，元旦应该不好预定吧？”
“放心，交给他们就好了，以季屹的本事给你买个民宿都可以了。”
秋小律看了她一眼：“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不对劲儿啊。”
认识太久就有这个麻烦，沈悠不想引起秋小律的警惕，便两三句话打发过去，又和程凯旋私聊：季屹的表白计划定了吗？
程凯旋：还没想好，你们女生喜欢什么样的表白形式？
沈悠：秋小律可朴实了，哪怕季屹一边吃大蒜一边表白，她都会答应的，小区里的狗都能看出来她喜欢季屹，有什么可担心的？
程凯旋：那倒是，以你的经验呢？
沈悠：我那些经验都没有实战性，我小时候深受迪士尼荼毒，看的都是《美女与野兽》，你要是让我设计表白情节，那就会变成野兽王子带着魔法从天而降的离奇场景。算了，我还是去问问秋连城吧，说不定他知道。
为了促成季屹的表白，沈悠去秋小律家进行了走访，她的一系列问题引起了秋连城的怀疑，他坐在按摩椅上质问沈悠：“你为什么要问秋小律喜欢什么样的表白方式？老实交代，她是不是有情况？”
沈悠当然不能出卖季屹：“没有啊，我正在写剧本呢，女主角跟秋小律性格特别像，我想设计男主向女主表白的剧情，但想不到又新奇又狗血又震撼又令人念念不忘的情节，只好四处取材。”
秋连城表示怀疑：“写剧本？这理由怎么似曾相识？不过，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情节，秋小律是相信玫瑰花小精灵的存在的。”
“谁？”
“就是住在每一片花瓣背后的小精灵啊，它们惩恶扬善，主持公道。这是安徒生童话里的，你没看过吗？秋小律看过这个故事以后，感动的都快哭了。她说女孩们如果知道我喜欢玫瑰花小精灵，一定会觉得我是个有爱心的人。我真的跟以前约会的女孩们讲过这些，不过她们跟秋小律的口味不太一样，她们……并不感兴趣。”秋连城帮沈悠设计起剧情来，“你写这个故事情节的时候，可以让男主扮成玫瑰花小精灵表白啊。”
沈悠欲言又止。
她本来不想说的。
可是她的善良终于令她开了口：“这个故事讲的是小精灵无意中看到了一对热恋的情侣，后来女孩的哥哥把她的男朋友骗走，在男朋友亲吻玫瑰花的时候，哥哥一刀砍下了年轻人的头颅，把它埋在椴树的泥土里。小精灵把这件事告诉了女孩，女孩挖出男朋友的头颅，把它种在花盆里，日夜哭泣，最后死在了花盆边。花盆里的茉莉花从男朋友的眼睛和嘴唇上生出来，花的灵魂用涂满毒汁的长矛杀死了哥哥。”
“……”
秋连城呆了。
过了足足一分钟，他从地上捡起拖鞋：“秋小律人呢？让她给我出来！原来她才是害我分手的罪魁祸首……”
这可能就是，知识改变命运吧？
可是她的表白情节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沈悠放弃了，给程凯旋发消息：要么，还是先让季屹推迟表白时间吧，臣妾实在是想不到办法了！如果硬要出情节，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一些头颅上开出花朵的凶杀情节……
程凯旋：？？？
想套沈悠的话可真难啊。
他给自己续了杯茶，突然感觉今天比往日少了些什么，他这才想起来：“怎么这几天都没看到方遇？”
“出差。”
“啊，去哪了？”
“梅林村。”
“……你确定那叫出差，不叫流放？”
季屹冷哼一声，没说话。
方遇主动找到季屹，坦白他欺骗了秋小律的事，并感到良心不间断地阵痛着。季屹很大度地表示这没什么，随后把他派去梅林村考察，让他别着急回来，在那里跨年就好。
身为他的助理，却跑去给季宸办事，他希望方遇能记住这个教训。
程凯旋问：“方遇又做错什么了？对了，我听说你对许耀做的事儿了，那小子确实不厚道，不过你逼得也太紧了，他现在资金链完全断裂，再这么下去可能赔得连内裤都没了。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可别见怪，你现在做事的风格越来越像你哥了……”
季屹冷笑一声：“你大概还没见识过什么叫真正的像季宸。”
程凯旋听得起了一身寒毛：“我没别的意思啊，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像一个成熟的男人会干的事了，不过，你知道成熟的男人还会做什么吗？他们会帮自己的兄弟为爱情出谋划策，你说我们要不要提前跟秋小律说一声，让她帮忙打配合？我拉个咱们三个人的群？”
季屹道：“先不用，我会告诉她的。”
“哦……”
程凯旋腹诽：咋的？什么关系啊护的这么紧，我就不能跟人家秋小律单线联系了呗？
仿佛看透了程凯旋的心思一般，季屹强调道：“你不要去找她，我自有安排。”
“嘁，知道了！”
程凯旋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不妙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