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小浩看着这个陌生的新家，有些不知所措地拽了拽厉辰的手。
“走吧，带你去房间看看。”
同样的格局，和宣萱那边恰好是对称的。
厉辰打开了小浩的房门，里面的布置以蓝色为主，正对面的窗户旁还挂着一个刻意做旧了的船舵。
“衣服在，这里。”厉辰打开了衣柜，里面所有的必备物品李管家早已准备妥当了，只是厉辰也第一次单独照顾小浩，李管家在每一个抽屉上还都贴了贴纸，以提示厉辰里面各放着什么东西。
当然，旁边的小图标小浩也能分清楚。
“那爹地，以后我就要和你两个人住在这里了么？”小浩有些困惑地看着厉辰，“妈咪呢？”
“你可以选择，是和我一起生活，还是和你母亲一起。”
厉辰没有打马虎眼，更没有找借口或是用善意的谎言去欺骗眼前的孩子。
虽然他也不确定小浩在得知这个结果以后会是什么态度，可有一点他是确认的。即使小浩真的因为依恋母亲而不愿意和顾瑶分开，他也不会干涉小浩的决定。
可是让厉辰也意外的是，小浩竟然只是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了。”
这样坦然的模样，让厉辰都有些意外。
“如果你想和她一起生活，我不会生气。”厉辰斟酌着开口，“如果想见我，你也可以随时来我这里。”
“我选爹地。”小浩仍然没有犹豫。
厉辰强压下心中的惊愕，只是冲着小浩点了点头，便伸手拿了小浩的睡衣出来。
“那就去洗漱吧，然后睡觉。”
这次，小浩却没有立刻乖巧地点头。
厉辰疑惑地看着小浩等他开口。
“爹地，明天我可以先回家拿点东西么？”
“当然可以。”厉辰点头答道，“要拿什么，我让李管家提前整理出来？”
他确实忽略了，小浩也会有私人物品这件事，还以为只要准备好所有的生活用品就可以。
小浩那边却又犹豫了一下。
当然也只是一下，他心中笃定，厉辰不会因为某些小事就责怪他。
“那我不回去了，可以麻烦管家爷爷把我的东西送过来么？”
“当然可以。”
父子俩已经走到了卫生间，厉辰说着，已经伸手给小浩挤了牙膏出来。
“在我房间的床下面，我用胶带粘在床板上了。”小浩接过牙刷，脸上还是闪过了一丝不安，“是一个不大的纸箱子。”
看厉辰的表情不太对，小浩登时攥紧了牙刷。
“为什么，要放在床下？”厉辰也有些哭笑不得，难道这孩子还有什么小秘密不成？
小浩紧张了半天，这下终于放松了。
但这个问题，还是让他抿住了嘴唇：“因为，因为……”
厉辰敏锐地发现了小浩的不安，一时间更加困惑了。
“因为是妈咪不允许我留着的东西。”小浩终于鼓足勇气说了出来，“我偷偷把它留着了，可是怕佣人阿姨们发现，然后告诉妈咪，所以就藏在了床底下。”
以佣人们的习惯，床下最多就是用吸尘器处理一遍，确实不会钻进去看床底有什么。
即使对这孩子的感情有些复杂，厉辰也还是不得不赞一句，这样的做法是真的很机灵。
“放心吧，明天我就让李管家送过来。”厉辰拍了拍小浩的脑袋，“不用担心，爹地不会禁止你的喜好。”
小浩用力点点头，终于把牙膏塞到了嘴巴里。
而厉辰，在小浩进了淋浴间以后便离开了。
淋浴间里，李管家给小浩安装了专用的儿童花洒，还有防滑防撞的设施，厉辰并不担心。
此时此刻，最牵动他心绪的仍然是来自隔壁的灯光。
厉辰站在阳台上，从他的角度，宣萱养在阳台上的那些花全都可以看得很清楚，但那只是借着他这边的灯光。
宣萱那边的客厅早已关了灯，只剩下更远处的那面卧室窗户还亮着微弱的光。显然，她也已经准备休息了。
夜晚是安静的，虽然不远处的街道上仍然有噪音会传来，可厉辰的心情，仍然像公寓楼下那棵高大的榕树一样静谧而安宁……
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厉辰看着敲响房门的妮妮，眼中的笑意竟快要溢出去了。
让张秘书等人看见，恐怕会怀疑眼前这个厉辰究竟是不是本人。
“早啊，妮妮。”厉辰开口的同时又蹲在了地上，好让妮妮可以平视着自己。
“厉叔叔早，妈咪让我来问问你和小浩早餐吃什么。”
厉辰有些尴尬地躲开了妮妮挺锐利的眼神：“小区门口有好几家早餐店。”
看着厉辰的模样，妮妮重重地叹了口气：“妈咪说，让你和小浩来我家吃早餐。厉叔叔，你好像狐狸哦，狡猾！”
厉辰笃定宣萱会放心不下小浩，也会隐晦地放心不了他，就像昨天晚上一样。
所以，他确实什么都没准备。
可是被妮妮这么直白地揭穿出来，厉辰这个大人总还是会有些窘迫的。
“谢谢妮妮，也谢谢你妈咪，小浩很快就洗漱完了。”厉辰假装没听见妮妮的那句评价，“妮妮要来我和小浩的家参观一下么？”
果然，妮妮还是好奇的。
“我要和妈咪说一下。”妮妮说完，便摆着手往回小跑，“妈咪妈咪，我可以去厉叔叔和小浩的家看看么？小浩还没有洗漱完，他们很快就和我一起过来啦！”
门大开着，厉辰站在原地也能听见妮妮清脆的欢呼声。
不多时，厉辰就看见妮妮开心地跑了回来：“妈咪同意啦！”
厉辰见状，便站起身牵住了妮妮的手：“来吧。”
虽然宣萱那边的摆设也并不差，可到底是出租房，宣萱再用心也改不了房子本身的设计。
所以，虽然是同样的格局，厉辰这边由李管家安排专人精心设计过的房间，就显得精致多了。
家里当然也有花花草草，但都是好养护的装饰植物，有家政公司操心，厉辰连水都不用浇。
“厉叔叔，你都不会做饭，可厨房和餐厅还是比我家的漂亮诶！”
妮妮饶有兴致地观察着餐桌上放着的那杯水果叉子，显然很喜欢叉子顶端很可爱的造型。
“那你也可以让妈咪用我家的厨房。”厉辰瞥了一眼厨房里崭新的两台洗碗机，这才想起自己昨天忘了什么。
于是，片刻后。
宣萱还在厨房忙碌，就听着两个孩子一路吵闹着走了进来。
“你快，快把椅子搬走。”妮妮指挥着小浩干活，自己则捧着刚刚从厉辰那里拐来的水果叉，“厉叔叔，前面有柜子，小心点呀！”
小浩任劳任怨地清掉了一路上的障碍物，又帮厉辰推开了厨房的玻璃门。
因为做了葱油饼的缘故，厨房里有些油烟，宣萱正擦着灶台。
听见动静，她终于转身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