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一下洗手间。”听着叶铖轩和宣萱的对话，厉辰忽然站了起来。
叶铖轩领会到厉辰的眼神，自主自觉地站了起来：“那我也去一下。”
“那我和妈咪一起坐~”
妮妮乖巧地挪了地方，跑到了宣萱身边。
宣萱看着两个男人的背影，忍不住摸了摸妮妮的脑袋：“妮妮，厉叔叔有跟你讲什么吗？”
她只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妮妮竟然真的点了点头：“厉叔叔说，刚才那个阿姨不怀好意，让妮妮不要喜欢她。”
宣萱满头黑线，实在想象不到厉辰对妮妮说这种话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刚刚妮妮去找她的时候就没说，究竟为什么把她拉过来。现在宣萱倒是想明白了，那其实是厉辰在给她解围才对。
一旁，正好有服务生路过：“女士，需要饮品么？”
宣萱看了一眼，见上面不是红酒，便随手取了一杯：“谢谢。”
手机嗡嗡震了两下，宣萱随手放下杯子，看了一眼。
发消息过来的人是薇薇安：“宣萱~真的很想与你合作，如果可以的话，能请你告诉我，你最早的可预约的档期是什么时候么？”
宣萱没打算装作看不见，毕竟薇薇安还在这家酒店里。
“最近很忙，回去核对了日程后联系你。”
薇薇安很快就回了过来：“那就这样说好咯！等回国以后咱们一起去逛街呀~”
“如果有空的话，再约^-^”
薇薇安：“其实，我有些尴尬呢……叶先生好像不是很喜欢我的样子？厉先生也很冷漠啊。”
宣萱心想你连个招呼都没跟厉辰打，还好意思说厉辰冷漠？之前也不知道是谁装作不认识厉辰，连妮妮都打了招呼，偏偏没正眼看过厉辰一眼。
虽然大概率也是要热脸贴冷屁股，可薇薇安这话也太婊了。
“还想和宣萱做好朋友呢~我好怕宣萱的朋友们会不喜欢我qaq”薇薇安那边还在继续，“总之，希望能和你好好相处，以后也请多多关照哦！”
宣萱回了个表情，没再讲话。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薇薇安这做派眼熟到不行，所以才刚和薇薇安搭上话，就下意识地不太喜欢她。
宣萱端起了杯子，往自己嘴巴里灌了一口。
“咳，咳咳！”
“妈咪，你没事吧？”妮妮原本还在用叉子划盘子里的果酱，听见宣萱咳嗽，赶紧凑过来拍了拍宣萱的背，“妈咪，你感冒还没有好么？”
宣萱只觉得肚子里一阵滚烫，喉咙里像是有一道烈火燃烧着一路往下。
“没事。”宣萱勉强控制住表情，看了一眼高脚杯里的淡紫色液体。
明明看上去应该就是果汁之类的东西，可入口却是这样烈的酒。
不过，也许是因为被这酒刺激到了，宣萱忽然就想起了她觉着薇薇安熟悉的原因。
那句什么“我好喜欢你的风格”，听上去和五年前顾瑶的“我好喜欢你的画”一模一样。虽然长相完全是不一样的风格，自来熟的样子和假模假样的称赞却如同一脉相承。
“Amoremanon？”宣萱看着酒杯下面坠着的小卡片，忍不住笑了一声。
卡片上这组短语大约是酒的名字，法语，直译过来是“爱，又不爱”的意思，也有可能是“爱而不能”？
很应景的名字，如穿肠毒药，又如爱情。
“妈咪，你在说什么呀？”妮妮不解地问道。
“是它的名字。”宣萱给妮妮看了一眼那个小小的卡片，这时，她才发现卡片背后还印着两句诗。
“菲伦斯的M刊是不是和顾家有合作？”见周围已经没什么人了，叶铖轩冷不丁丢下一颗炸弹。
厉辰没有停步，也没有接话。
“顾家在海外的那个什么公司占股有百分之四十，常年和M刊有来往，那个薇薇安又好像是菲伦斯上半年才捧起来的华人模特。”
叶铖轩继续说明情况。
“星华和M刊也有合约？”厉辰随口问道。
“到底是大刊，女艺人都惦记着要凑那什么杂志大满贯呢。”叶铖轩耸肩。
“有几个艺人已经定好了要上M刊的内页，她们的经纪人可没少运作。”叶铖轩又道。
“要履行的合约结束以后，就可以取消其他计划了。”厉辰说着，仍在往前走。
听到厉辰的话，叶铖轩有些欣慰。
就算他们两个都不能确信，那个薇薇安的出现真是顾瑶在背后搞鬼，叶铖轩也很不喜欢那个女人。
本以为背着宣萱说完这事就好了，可厉辰却还是没有停下步伐。
叶铖轩不得不继续跟着他：“你真要去洗手间？”
厉辰回头瞥了他一眼：“不然呢？”
这场餐会持续了很久，作为主要的宾客，叶铖轩不得不继续和一些重要的合作方去寒暄了。
毕竟他也只是星华的总裁，而非董事长。
宣萱和妮妮坐在沙发上，倒也没有像薇薇安那样不识趣的人再来搭过讪。
“Andso，allthenighttide，Iliedownbytheside。”妮妮看着酒杯下面缀着的卡片，一个词一个词念了出来，“Ofmydarling，mydarling，mylifeandmybride。”
其实是很简单的词汇，却并不好理解。
“妈咪，我不懂。”
宣萱抚摸着妮妮的头发，轻声解释：“这是某个故事的一部分，讲述两个人相爱无比，即使死亡也不能把她们分开。”
她很喜欢爱伦坡，所以，这首诗也是她曾读过无数遍的。
可就如同卡片正面的那组词一样，死生相伴的爱情——爱而不能。
难道那真的是充盈着“爱意”的动人故事，而不是穿肠的毒药么？又或者，是同一件事物的正反面。
宣萱看着那杯酒，眼神有些恍惚。
“我懂了，是梁山伯与祝英台么？”妮妮拍了拍手，“妈咪你跟我讲过的~”
“不，是太阳和月亮。”宣萱有些难过。
“它们所拥有的时间，只有昼夜交替的那短短一刻。”宣萱突然举杯，一饮而尽。
仍然是火辣辣一片，当然比刚才那一小口要难捱得多。
可宣萱已经做足了准备，即使胸口一片波涛汹涌，神情反而是一片平静的。
“要回去么？”
厉辰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宣萱的眼睛有些肿胀，她低着头没回答。
“妮妮不想待在这了，已经吃过好吃的了！”没等宣萱回答，妮妮就已经举着手表态了。
“那，你们想散散步么？”厉辰看着宣萱蔫头耷脑的样子，不知道她又是为什么不开心了。
“那我想去喂鸽子~”妮妮兴奋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好，广场有路灯，鸽子应该还在。”厉辰牵住了妮妮的手，妮妮又十分自觉地牵住了宣萱的手。
宣萱犹豫了一下，没有挣开。
“好几天前灵雨阿姨就答应带我去了，但她后来跟我讲，喂她就好了……”说着，妮妮又有些郁闷起来，“可是灵雨阿姨又不是鸽子。”
“不，她就是，她是不用喂的大鸽子。”宣萱无奈地笑着开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