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萱心头一颤，险些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
李管家的声音及时惊醒了她，这才让宣萱来得及狠掐了自己一把。
“你觉得哪一个比较好？”
厉辰看着膝上的图册，很平淡地提问。
这样的语气，简直就像是夫妻之间最自然不过的讨论一样，可宣萱却很清醒。
“厉总不征求夫人的意见么？”
宣萱也只是平淡的回应，甚至脸上的笑容也十分自然。
即使厉辰和顾瑶没有结婚又怎样？正是因此，宣萱更不会容忍自己有半分动摇。
她曾以为自己拥有过历辰的爱，可直到最后，她才发现一切不过是一场笑话。
“那就第一家。”厉辰没有回答宣萱的问题，直接把图册递还给了李管家，“顾瑶呢？”
厉辰其实有些疑惑，往常他出差回来，只要顾瑶知道了，就一定会去机场等他，无论他同不同意。
看着李管家的神情，厉辰顿时明白了什么。
“夫人带着小少爷去老宅了。”李管家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我接到您回来的消息时，夫人听见了。”
宣萱还没意识到又发生了什么，可一旁厉辰的唇角却已经冷冷地弯起，眼中满是讥诮。
就在这时，厉辰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回家！”
像这样不容拒绝的命令语气，当然只属于厉老爷子。
甚至没有等厉辰做出回应，厉老就已经挂了电话。
“掉头。”厉辰完全没有被厉老爷子的态度影响，只是闭眼靠在了椅背上。
到了厉家老宅，客厅里，顾瑶和小浩正说着什么，逗得厉老一阵开心。
可一见到厉辰一行人进来，厉老的脸色就又沉了下去。
“阿辰。”见厉辰到了，顾瑶一副想要走上前迎接，却又有些委屈的模样。
一旁，小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仍然开心地笑着扑了过来：“爹地！”
厉辰牵住了小浩的手，又走回到了沙发旁坐下。
顾瑶没想到历辰会无视她，虽然尴尬，却也只能自己坐在一旁。
“你去燕京做什么？”厉老抬了抬眼皮，脸上仍然是一片冷冽。
可厉辰报之以厉老的，也是同样的表情：“燕京分部出了点小问题，我去坐镇。”
“那，有必要带着叶小姐？”厉老见厉辰这模样，顿时怒火中烧。
一听到厉老这话，站在一旁的宣萱顿时明白，这是冲着自己来的了。
“叶助理专业能力很强，既然有人能替代张铮而不用他跟我出差，那我为什么还要避长取短？”
厉老顿时气笑了：“她有什么专业能力？现在的医科大学都不教人怎么治病救人，而教人怎么做助理做秘书想办法爬你的床？”
“厉老，虽然我想说清者自清，但如果您要继续侮辱我和我的学校，请允许我先离开这里。”宣萱忍不住开口道。
厉老的怒火被宣萱这一杠，立时又燃起不少：“那你的意思是，我得向你道歉？你敢说你到厉辰身边工作就没有半点私心？”
宣萱梗着脖子，不肯低头。
一旁，顾瑶心里越发高兴了，可她脸上的表情却仍然是低落而委屈的，只有不经意间看向宣萱的眼神才流露出一丝恶意。
一旁的李管家见此，不动声色地往前占了半步，以挡住顾瑶的视线。
“您不能否认有些人就是可以什么事都可以做得很好。能考上医科大学，叶助理本身就很优秀，总好过有些人买文凭镀金。”
他的话意有所指，一旁的顾瑶脸色顿时涨得通红。
宣萱顿时了然了，这个买文凭镀金的人是谁，亏她以前还真以为宣萱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
不得不说，厉辰如果愿意的话，他这张嘴能处处揭人短，气死人不偿命。
厉老显然也不得不因此而跳过这个话题：“那你也该顾忌名声，这次你只带一个女助理去燕京，知道外面的人都怎么说么？”
“只要能解决问题，为什么要在乎这个？”厉辰眼光锐利，丝毫不退让。
“厉辰，上位者有些短处无所谓，但戒色戒赌，这是根本。”厉老眸光一扫，“总之，如果你还愿意听你爷爷的话，就让叶小姐离开厉氏吧。”
厉老虽然仍属意顾瑶做他的孙媳，可顾瑶却不是能让他像这样和厉辰站在对立面的理由。
他忌惮的，是这个叶安菱明明一脸本分的模样，却能说动厉辰帮叶家度过这一次的危机，不管她是怎么做到了这一切，对于厉老来说，这就是一个不安定的因素。
顾瑶一阵暗喜。
虽然她丢了点面子，可宣萱还不是要被厉老处置？
“带小浩回房间，”厉辰竟然没有接厉老的上一句话。
佣人赶紧上前，带着小浩离开了客厅。
没有人发出反对的声音，顾瑶察觉到不好，虽然有一瞬间想要拦住小浩的冲动，却没敢开口。
明明她已经占尽了优势，只差一点，就能赶走宣萱！
“叶安菱要不要离开厉氏，您说了不算，早些年您就说过，不会插手我在厉氏的每一个决策。”厉辰说着，终于移开了视线，“但顾瑶要不要离开厉家，却是您说了算的。我看在您的面子上，已经容忍她留在小浩身边三年了，现在……”
顾瑶睁大了眼睛，满脸委屈总算十分都是真的了，可她不敢太过分，只是哀求着看向厉老：“祖父！”
厉老却没有看顾瑶一眼：“顾瑶是你最好的选择，虽然不是必须，但我的意思你明白。”
这话一出，顾瑶更是慌了神：“阿辰，我是小浩的母亲，你不能。”
“三年前小浩还小，所以我给了你选择。”厉辰说着，竟勾了勾唇角：“我没有必须开启一段婚姻的理由，厉氏不需要锦上添花。至于您的建议，我可以不干涉顾瑶的自由，但您也不用勉强叶助理的自由。”
说完，厉辰起身就走。
宣萱被这爷孙俩的对话惊得不行，一时还有些不知所措。
可厉辰路过她身旁却见她不动，便冷眼瞥了过去：“打算在这留饭？”
宣萱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跟了上去。
客厅里，顾瑶的心彻底慌了。
看着眼前的女人哭成了这样，厉老也略有些心烦。
“顾瑶，不管怎么说，你是小浩的母亲，厉家不会亏待你。”
顾瑶仍然抽泣着，一双哀戚的眸子看向厉老，甚是惹人怜惜：“祖父，我只是难受。阿辰的心，难道是石头么？我也是人，我也会痛啊！”
“可是没人能控制得了厉辰的意愿，哪怕是我。”厉老说着，也站起了身。
看着厉老远去的背影，顾瑶忽然意识到了，她究竟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