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萱拗不过陈灵雨，被她先送回了家。
可是才走到电梯间，宣萱的电话却忽然响了起来。
“宣老师，你比传闻中要厉害得多啊。”话里带着几分笑意，那声音只是温和，并没有什么特色，可宣萱一下就听出了他是谁。
“我好像没有给过你名片。”
宣萱不怎么客气，但顾陵却没有生气。
“一个电话而已，总能打听到的。”顾陵又是微微一笑，“可以聊聊么？”
“咱们有什么好聊的。”宣萱漫不经心地按下了电梯的上行键，并不在乎顾陵究竟想做什么。
她能看得出，李可脸上的妆确实有些意思，难怪被拒绝了以后，李可会换他做化妆师。
也有可能，他就是和李可签了长约的御用化妆师。
不过今天的妆她也是从得知杂志方的主题以后，忽然灵感一现。
技术永远是为想法服务的，正是因为二者相辅相成，今天的陈灵雨才能惊艳四座。
“你很厉害，厉害到让我想不起你除了化妆师以外其他的身份。”顾陵也觉得自己应该拿准了宣萱的心思。
他能感受到，宣萱看似平和温柔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一颗孤傲的心。
有实力的人，不管多少，总是会为自己的本事骄傲的。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咱们这一行，也算是文的吧？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和宣小姐合作一次。”虽然是这么说着，顾陵的语气里却带着一丝遗憾，显然并不是天真的以为他们真的能凑到一起。
他是李可的化妆师，李可也是他最大的雇主之一，有今天的梁子在，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和宣萱握手言欢。
这就让他这个电话的目的，显得更引人深思了。
“你究竟想说什么？”宣萱已经起了挂断电话的想法。
片刻后，电梯终于落了下来。
门开了，又自动关闭了，电梯里却是空荡荡一片，不见人影。
宣萱让司机把她送到了一家咖啡店，大概是因为消费较高，这里环境不错，却没什么客人。
顾陵坐在角落里，正端着一杯热咖啡看向窗外。
“现在可以说了吗？”
顾陵招了招手，侍应生便立刻走了过来。
“先挑一杯喝的？都说了我请客。”
宣萱心中仍存有几分戒心，虽然坐下了，却并没有放松神经：“一杯摩卡。”
她完全没有仔细品尝咖啡的心思，哪怕吧台旁的咖啡师已经动作起来，每一个步骤都是那样的赏心悦目。
“不用紧张，你可不仅仅是我的竞争对手呢。”顾陵轻轻举杯，“还得感谢你没有答应李可的邀约，否则我怕是要失业了。”
“有话直说，我很忙。”宣萱板着脸，没有半点寒暄的意思。
顾陵的姿态仍然放松：“李可疯了，不仅没有压你们一头，还白送了陈灵雨一个封面，她哪里会甘心呢？”
说完以后，顾陵却又微微眯起了眼睛：“我想，以你的身份，大概没必要用录音这种手段吧？”
“说出口了才着急？”宣萱觉得有些好笑。
顾陵却摊手。
“开个玩笑而已，看着气氛很紧张的样子。”
宣萱没有答话，顾陵发现自己这个玩笑有些冷场，便不等她开口了。
“李可成名已久，背后的人确实有些身家。虽然不能和厉氏相比，可现在的厉氏可谓是漏洞百出，是条狼都想咬一口。”顾陵搅了搅积在杯底的方糖，玩味地笑着。
“明天。”宣萱直视着顾陵的双眼，“明天会发生什么事？”
不久前，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顾陵是这样说的——
“明天，厉氏就会焦头烂额，自身难保。”
宣萱不相信有什么人能影响到厉氏，可她还是来了。
顾陵幽幽叹了口气：“会发生什么事，我哪里能看得懂呢。我只是个化妆师而已。”
宣萱起身就要走。
“做个交易，怎么样？”顾陵扬声道。
宣萱站直了身子，仅仅是冷眼看着他，并未出声询问。
顾陵举起杯，轻轻嘬了一口咖啡，这才慢悠悠地说了起来。
“撤掉陈灵雨下一期的封面，这组照片，至少不能在李可之后的那一期就出现。”
这个目的就很让人惊异了，宣萱也终于露出了一些不一样的表情：“你出卖李可那边的消息，又是为了李可？”
“老雇主了嘛，我总得为她考虑考虑的，她的金主高不高兴可不关我事。”
顾陵仍然笑着，乍一看，其实他也是个长相清隽的青年。
可惜，宣萱一眼就看出了他用化妆品遮掩着的晦暗面色，那并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还有什么东西，都拿出来。”宣萱权衡再三，却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价值是不是足够，我自己会判断。”
“我相信你不会言而无信。”
顾陵笑眯眯地把手机推了过来：“加个好友？我把我这里有的东西都发给你。”
有一小部分照片，宣萱甚至都不知道顾陵是怎么搞到的。
可做过厉辰一阵子秘书的宣萱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发过来的这些东西，虽然不致命，却能让现在全力打压着顾氏和柴家一部分产业的厉氏焦头烂额。
也许会元气大伤，也不一定。
最终，却是顾陵先一步离开了。
宣萱看着杯里的奶沫子，又丢了一块方糖进去。
噗通——在几滴咖啡溅出来的同时，宣萱的手机响了起来。
“在做什么呢？”宣萱轻声问道。
电话那头，陈灵雨依旧元气满满：“怎么，你才刚到家多久，这就想我了？”
宣萱停顿了一下，直说出口：“今天的那组照片，可以和杂志方协调一下，作为下下一期的封面么？”
“啊？”陈灵雨愣了一下，“也好，他们毕竟是半月刊，多留点时间出来做做后期也许能更精细吧。看那个摄影师，好像也是挺厉害的样子。”
连原因都没有问，陈灵雨就一口应下了。
“我跟Lisa说一声，看看杂志那边会不会同意。”
“什么？”Lisa还在陈灵雨旁边，听到陈灵雨的话，便也凑了过来。
看着Lisa的眉毛又快能夹死一只苍蝇了，陈灵雨赶紧一把按住她的肩膀，让Lisa安静地坐了下来。
电话那头，宣萱也听到了动静。
“哎呀，原因什么的，有什么好问的。”陈灵雨翻身趴在了沙发上，“还有什么事吗？”
宣萱摇了摇头，才恍然想起来陈灵雨看不到自己。
“没了。”
陈灵雨那边沉默了片刻，才问道：“你是不是遇见什么事了？”
宣萱犹豫了一下。
“不太好说，等我想一想。”
这次，陈灵雨又应了一声，通话又陷入沉默了。
宣萱也觉得有些尴尬，不多时，便挂了电话。
那头，Lisa都快疯了。
“你们什么意思？”
陈灵雨咧着嘴笑着，试图讨好她：“宣萱可能遇到什么问题了，一个杂志而已，延后就延后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