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务之急是要汪家人消气!可叹他这见识少的奶,并不明白这一些。
可孙徐氏最宠爱的最重视的,还要数长孙孙白棋了,见他神色不虞,孙徐氏便知自个大概又行为不当,迟疑着止步。
孙白栏唻嘴才要哭,转头便见脑袋上绑着白纱布的萧远沉正垂头看着他,吓的他面色煞白,胳膊腿脚并用爬几步,颤抖说:“你……”
这场景还用再辩解什么?要不是孙白栏做的,他何至这样心虚?
孙徐氏终是不忍心孙子捱冻,眼球一转,赔笑说:“他小娃娃家,不懂事理也常有的,可能是和你孙子闹着玩,拿小石块丢了下。”
萧远沉他父亲凉凉一笑,取出昨天那块还粘着血的石块,往孙徐氏脚心一丢:“好个小石块!要不我拿着这块小石块也往你孙子脑袋上丢一丢?”
和成年人拳差不多大小的石块咕噜噜滚落到孙徐氏脚边,孙徐氏一张老脸红了又紫,甚是好看。
许多围拢着探头探脑的乡民便指指点了下的笑起:“婶儿你这孙子蛮有气力的呀。”
“这样大一个石头全都敢往人脑袋上丢,厉害了!”
“昨天我在现场,听安瘸子说,这是人家秀才孙子命好,这样大的石块,边里边又这样尖,只须略微再往下点,人家汪举人孙子的眼可能便保不住啰!”
孙白栏见院中那样多不认得的猛男全都在瞠他,吓的惊叫:“谁叫他护着那小贱种的!他合该!我又不是砸他!我是砸那小贱种!”
满场都静。
孙菀花快速的向前,就听的耳光声,孙白栏傻眼了,捂着脸无法相信的看着孙菀花。
院更静了。
众人也全都有点傻眼,这小娘子看着娇花一样,咋说动手便动手了?
孙菀花清晰的声音传进众人耳中:“小贱种?你就是这样叫你6岁堂妹的?哪家教你的这样的规矩,骂不知事的6岁堂妹是小贱种,那你已知事的大姐是什么?你父亲母亲是什么?你爷、奶又是什么?”她一顿,一笑,“还有,你是说,你6岁的堂妹,就该站在原处给你用这样大一个石头往脑袋上砸是么?!”孙菀花讲着尤不解气,又补一脚,在孙白栏中衣上留下的脚印。
众人:……
孙菀花拉过边角里已红眼的孙樱花,对萧远沉端正行礼:“昨天过于仓促,全都没有来的及向小公子道谢。本琢磨过几天等小公子伤情好些再带家弟、家妹上门,目前菀花先谢过公子对家妹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孙菀花咬的特重。
谁都清楚,这词是丝毫都不夸张。要是没有萧远沉赶巧这样一挡,没准这6岁的小娘子就给这石块砸死了。
众人看着粉莹莹雪团一样的孙樱花,心中越发可怜起。
萧远沉有点手足无措,才现出二分他这年纪稚童该有的模样来:“不必……”
萧老举人见孙菀花行事虽说过于惊俗,可言谈自然大方,忍不住对孙菀花也生出二分好感,捋须点头。
孙徐氏这才反应过来来,见那丧门星居然敢打她孙子,还踢她孙子,噢了下,不管不顾的扑到孙白栏身上:“你再打栏哥儿一下试一下?!你还不如先打死我!若非你们三个丧门星,我栏哥儿何苦受这罪!”她又冲着汪家人叫,“你家娃娃既然是为二房那毛丫头受过,你们就该寻二房那毛丫头算账呀!”
孙白栏这才反应过来来,抱着奶哇的哭出声。
汪家人少有在孙家屯住的,并不晓得孙家正院和二房的恩恩怨怨。见这当奶的这样作态这样理论,全都惊到。
萧远沉乃至忍不住轻声问:“这不是你亲奶吧?”
孙菀花面无神色的摇头:“是亲奶。”
萧远沉大诧了。
孙菀花很无奈的凄笑了下。
别说外人会这样猜疑了,连她这当事人有时全都忍不住猜疑,这实在是亲奶么?
她父亲该是给拣回的。肯定是拣的仇人家的孩子,还是血海深仇的那种。
要不是小七叔证实了她父亲真是孙徐氏亲生的,孙菀花便要这样觉得。
“咳。”萧老举人出声,“不掌事是怎样发生的,终归是你家孙子伤我家孙子。该怎样,你们看着办。”
萧老举人瞧了眼一向站在边上一声不吭的孙白棋。
孙白棋中心深处一个颤抖,快速作出决断。
他寻来皮鞭,坚定的叫他父亲母亲拉开孙徐氏,当着众人的面,要孙白栏跪下认错。
孙白栏碍于大哥和皮鞭的威慑,还是跪下,认错。
结果他没有想到的是,即使是他委曲认错,他大哥依然不准备放过他。
孙白棋当众人的面,抽孙白栏20皮鞭,抽的孙白栏鬼哭狼嚎,在地面滚,叫的凄惨。
孙菀花赶紧把幺弟幺妹护在怀抱中,不叫他们看这等场面,然,孙白栏的惨叫声却是照旧传到两个娃娃耳中,吓的两个娃娃直打战。
抽完20鞭,孙白棋丢开皮鞭时,孙白栏全身好几处全都渗着鲜血,整个人已哭的快闭过气去,就会痛的抽动。
小徐氏捂口哭倒在孙会丰怀抱中,孙莲花吓的躲到屋中去不敢出。老孙头罢哒罢哒连抽七八大烟锅,不讲话。孙徐氏哭叫“我的孙子”,晕去。
孙家一片兵荒马乱。
既然讨到公正,汪家人也不是的理不饶人的那种,就准备打道归府。
就是临走前,孙白棋恭谨的给萧老举人参礼:“孽障给老师添烦忧。弟子改天再上门赔不是。”
萧老举人没有说什么,拍了下孙白棋的肩头,说:“你这幺弟,我观他心思已歪,脾性狠劣,你须的下重手把他扳来。”
孙白棋一惊,只觉的萧老举人那话不单单是在说孙白栏,也在说他。
待想问个清晰,萧老举人已拄着手杖走远。
又瞧场好戏,村人散去了。仅剩下几个厚道的,赶紧去请安瘸子来。
安瘸子有点恼火:“这孙家是不是有毛病,一日到晚净烦人!大过大年的就不可以叫人好好过个年么!”嘴巴骂着,却是还是取医盒出诊。
到孙家一看,安瘸子给孙徐氏扎几针,孙徐氏便悠悠转醒,见是安瘸子,抓着安瘸子的手不放:“我孙子,我孙子”
安瘸子抽出手:“还有个?在哪?”
彼时孙白栏早给孙会丰用一炕绵被裹着抱到土炕上,安瘸子掀开绵被一瞧大惊失色:“这是谁下了这样狠手!”
小徐氏不忍再瞧,哭倒在土炕边。
孙会丰无法启齿:“逆子……”
也不知骂的是孙白棋还是孙白栏。
安瘸子把脉,蹙眉:“全是些外伤,倒没有伤及肺腑。我开外伤药,你们看着给擦,好好养,过几天便没有大碍。”一边开药,一边嘟嚷,“奇怪,看上去这样重的伤,内里居然一点事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