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孙家人一片乱。
那玉腰公子,也就是真正的隆余柏,见状轻怔,又踢那地面趴着的男人:“瞧你干的好事。”
假隆余柏,也就是那隆安,涕泪交纵:“少爷,诚然小的诓骗了她们,可这可不可以怨我呀。她们个个全都指天指地的起誓爱的是我的人,那既然这样,我是你,抑或是隆安,又是有什么关系呀?”
这汉子,这光景上了还不忘狡辩!
即使孙玉女和石榴是爱慕富贵,可你这样耍弄感情,乃至诓骗了旁人身体,还有理了?!
隆余柏轻轻沉吟,没有讲话。
孙菀花气不过,小女子穿着绣底的软鞋,跳向前便开始踩地面的隆安:“我叫你蒙人!我叫你蒙人!”踩的隆安噢噢直叫,痛的直翻滚。
隆余柏看的目瞠口呆。
果真和那一些大户千金不一样,也太凶悍了点……
一会反应来的孙会丰也冲上,不同于孙菀花,他是抄起院中的铁耙冲上的。就是还没有近前,立刻给隆余柏的仆从给架住了:“不的无礼!”
孙会丰气的直喘气:“你这小人!我幺妹肚子中,我幺妹肚子中!”他讲不下去了,就是无处发泄胸中的怨气,把铁耙凶悍往地面一扎。
隆余柏瞧眼地面给孙菀花连踢带踢带踩,整的奄奄一息的隆安,头痛的挥手:“先把他拖下。”
就有仆从应声把隆安拖走了。
隆余柏看着孙会丰,平和说:“他实是我家远房旁支的一个亲戚,所犯之事还须上禀族老,瞧怎样料理。如今要是由着你把他打死了,属实有点没法交待。”他声音谐气异常,可话中透现出的高高在上,还要孙会丰这样的斗升小民有点本能的畏惧,他张张嘴,属实不晓得咋说他妹子的状况。
究竟是他妹子和人私通,不是和这个公子私通呀!
孙会丰恼的抱住了头。
那边老孙头掐了半日孙徐氏的人中以后,孙徐氏悠悠转醒,才一醒便记挂着,“玉女肚子中娃娃的父亲,不是隆公子?”
老孙头没有讲话。
孙徐氏便明白,两眼一翻又要晕去,给老孙头一耳光打在脸面上打醒:“全是你教出的好闺女!”
孙徐氏嚎哭起:“我苦命的女儿呀!”
此刻她苦命的女儿已悠悠转醒,大概是刚服了坐胎药的功效,并没有见红。石榴见她醒了,一把推开她,哭着说:“这次你也不要想当什么大,我也不要想当什么小了。”
孙莲花给这阵仗吓的缩在小徐氏怀抱中不敢讲话,小徐氏一想儿子将来又少了一门助力,心中也难受的紧。
这回好在隆余柏带来的仆从太有威慑力,村中人没有敢跟进正院中看戏的,就是远远的听到,听个一言半语,指指点了下着,倒是也没有丢多大脸。
石榴擦擦泪,从地面爬起,趔趄着向外走:“我的家去了……我的嫁武大麻子了……”
她知道,她这是给人骗了!
指望那骗子,还不如指望武大麻子!
听孙玉女家人那话音儿,孙玉女给骗的更惨,好像已怀了孕!
两相较比下,自个算好的了。石榴安慰自个。她是畏缩的,她乃至没有心情去逼问那骗子,为什么骗她。
她想起那日底下午,她在田间哭,那男的在她边上停下,捧起她的脸:“娘子,你为什么哭?”
石榴吸鼻子,又抹了把脸。
院中无人拦着石榴,任她肿着眼抹着脸出了。
待院中众人心情平稳些,真正的隆余柏和他们进上房。
这蒙人感情一事咋说也旁人打着他的旗号作下的,以他的脾性,必要料理妥当才可以。
孙菀花对此没有什么兴趣,脚心抹油遛走了。幺弟幺妹讲不的快快回用午餐了,她还不如去赶紧给幺弟幺妹煮饭去。
“我近日料理一桩买卖去了他处,”隆余柏坐在上座,神态坦率,“昨天来,晚间几名小弟给我接风时,我一名姓邓的小弟说恭贺我要当父亲。这样一问,才知道,孙家屯有人怀了‘隆余柏’的孩子。”
这话由真正的隆余柏口中讲出,听的孙玉女实在羞愧难当,恨不能从此死去才好。
“……我就连夜调查了此事,才知道是有远房亲戚借了我的名,在外诓骗了人。今天一早,就点了人手,去把人逮来,作个澄清。”隆余柏双掌一拱。
孙徐氏恨恨说:“总不可以就这样算了……那个人属实可恶。”
老孙头凶悍抽了口大烟斗,在烟圈升腾中,缓慢说:“……隆公子,那个人,仿佛名叫隆安?家里面可有婚配了?”
孙徐氏和孙玉女听明白老孙头话中的意思,全都惊呆了。孙玉女惊叫说:“不,我不要嫁给那骗子!”
“住口!”老孙头难的发火,他凶着口气,“你不嫁给他,你可以怎地!你肚子中还有他的种!”
孙玉女呆楞刹那,好像整个人全都给抽去了灵魂。
是呀,事到如今,她不嫁给他,还可以咋样?
隆余柏像有喟叹:“他们家里面已有一妻一女。”他瞧眼孙玉女,“要是令爱要嫁,也只可以当个妾了。”
孙玉女绝望说:“不,我不去给他作妾!我不要作妾!”
老孙头拿着大烟斗敲了下桌,不耐烦说:“这可由不的你。”
孙徐氏骤然反应过来,她带有一点殷切盼望的看向隆余柏:“隆公子,那骗……那隆安,家里面境遇怎样?”
她还抱有最终一点盼望,没准,这隆安也个家境富裕的?没有看着隆公子说隆安是他远房亲戚么?
隆余柏洞悉的看向孙徐氏,神色淡淡:“只够糊口罢了。”
孙徐氏颓靡的摔回位子中。
这回连老孙头也缄默了。
只够糊口的人家,又咋去娶一个妾?
别说什么彩礼了,估摸孙家的倒赔许多进!
小徐氏像有忿忿不平意,温言温语的开口:“咱们能把那骗子告上府堂!总不可以叫他白白诓骗了小姑身体去。”
孙会丰点头,觉的媳妇儿说的甚是。
“住口!”孙玉女惊叫说,“不可以去告官,不可以!一告官,全部人全都会知道的!”
是呀,全都会知道她孙玉女不知廉耻,和人私相授受,婚前有孕!小徐氏低下头,轻轻遮掩住唇角那一点讥笑,原来你也知道何为羞臊!
“可以了!”老孙头不耐烦的磕磕烟杆,“告他什么?人家县长大人可不管这样的事!”
究竟是孙玉女自愿和人发生关系!
他用假身分诓骗了她的感情,可这一些不违反律法呀!
孙玉女绝望的深切卷缩在了杌子上。
隆余柏似面有不忍,转头轻声和立在一边的仆从说了句什么,那仆从便从怀抱中恭谨取出个银锞子,放桌上。隆余柏以目示意:“虽说说此事和我无关,可究竟那隆安也借了我的名字,算是有了一分因。这钱你们且收下,当是给令爱补补身体。”
隆余柏起,说了告辞。
临到门边,隆余柏又想起件事,说:“哦对了,昨天中桢家少爷垫付的那19两钱,我也已为你们给过他了。你们不必还了,一块当作是补偿。”讲完,施施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