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随着一道淡漠的声音,宇文云瑞只觉得脖颈突然被一只大手捏住,未等她反应过来,只觉得身子被摔了出去。
“啊!”宇文云瑞在地上滚了几圈,直到撞到桌子才停了下来,忍不住抱着被桌腿撞疼的肚子痛呼了一声。
待她抱着肚子艰难地坐了起来,便见床上原本应该昏睡的贺兰烨缓缓坐了起来。
“宇文云瑞,你果然是什么都敢做啊。”贺兰烨冷冷的声音响起,刺得宇文云瑞打了个寒颤。
“贺兰烨,你没有中那药?”她惊恐地问道。
便见贺兰烨手指在身上点了几处,猛地从口中吐出一口水。
贺兰烨擦了擦嘴角,随手一掀,便见床上的被单远远地被盖在了宇文云瑞身上。
宇文云瑞紧紧攥着被单,看着贺兰烨的眼中闪烁着泪光。
“别误会了,我只是不想脏了我的眼睛。”贺兰烨冷冷地道了一句站起来走到桌旁,按了按酒壶的盖子,嗤笑了一声:“子母壶,你以为我会看不出来?”
“我,”宇文云瑞额头滴下一滴冷汗,突然往前一扑妄图抓住贺兰烨的衣角:“阿烨你若是没有昏迷,那你一定全都听到了对不对?我知道我的做法不对,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可是我爱你!我真的爱你!若是不能嫁给你我一定会疯的!”
贺兰烨嫌恶地避开,痛苦流涕的宇文云瑞扑了个空,摔倒在地上。
“那又如何?”贺兰烨道:“你以为我会因为你这几句话放过你?你太高估你自己了。”
“阿烨我求你了,”宇文云瑞哭得仿佛要断气一样:“我不求正房,我、我只要做个妾室便心满意足了!”
贺兰烨退后几步,冷声道:“我贺兰家从不纳妾。”
“那、那做婢女……”宇文云瑞一咬牙,看着贺兰烨深情道。
贺兰烨深深看了她一眼:“我记得,最近好像有传言说,沈贵妃要将你许配给张家的大公子?”
宇文云瑞听见了那个名字,猛地打了个寒颤,看着贺兰烨牵强地笑了笑:“没、没有,这是传言……”
“是不是传言已经没关系了,”贺兰烨打开关的紧紧的窗口,嗖的一声,一向跟在贺兰烨身后的侍卫扛着个麻袋出现在宇文云瑞面前。
宇文云瑞惊恐地捂住自己的胸口,看见那侍卫将麻袋中的东西倒出来,竟然是张家那个荒诞无度的大公子!
“你、你这是要做什么?”宇文云瑞心中隐隐有一丝猜测。
“只是要将传闻变成现实而已。”贺兰烨淡淡道了一句,朝着风远点了点头,然后从窗子中跳了出去,落在了人烟稀少的后巷。
宇文云瑞欲要张口大叫,却突然觉得肩上被什么东西弹了一下,顿时动弹不得。
风远也不磨蹭,给剩余的酒里掺了点药粉灌进两人口中,将两人拖到了一处后,风远想了想,突然动手将张公子的手搭在了宇文云瑞的身上,然后也从窗子中跳了出去。
宇文云瑞惊恐地动了动嘴巴,却发觉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骤然想到原先跟婢女说过,无论屋中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进来。
怎么办?怎么办?宇文云瑞急得眼中溢出泪水,躺在床上担忧地看着天花板,突然感觉到身旁有人动了动。
对了!张家大公子还在这儿!宇文云瑞猛地升起希望,待他醒来自己就得救了啊!
“啊,头疼,那个混蛋干的好事!让我逮到一定、一定好、好谢谢你!”张公子暴怒的声音激动地变了调调,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身旁的美景。
宇文云瑞没有察觉到张公子的异样,见他迟迟没有动作,只好朝着他眨了眨眼睛,示意他过来。
张公子丝毫没有察觉到宇文云瑞的真正意思,只觉得美人朝自己抛了个媚眼,瞬间酥了半边身子。
咦,不对,这人好似有点熟悉?
张公子再仔细看了看,这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宇文云瑞?
张公子顿时畏缩了,刚一动,陡然感觉到手掌下一阵柔软的触感,同时下腹升起火热的感觉。
宇文云瑞瞪大眼睛,眸中一片狠毒,竟敢占她的便宜!待她恢复自由一定要杀了他!
然而已经被欲望支配的张公子完全顾不上宇文云瑞了,他覆身上去,与宇文云瑞紧紧纠缠在一起……
*
贺兰烨快马加鞭跑到了将军府,直冲书房,一开门便看见三皇子和贺兰斌正坐在一起,满脸喜色。
见贺兰烨回来,贺兰斌激动地站了起来:“烨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夏儿的行踪我已经找到了,爹你快派府中精锐跟我一起去济宁庵!”贺兰烨急急道。
贺兰斌挠头:“你怎么也知道了?”
“也?”贺兰烨看向三皇子。
宇文端站起来,道:“我在九皇子府的暗线刚刚传来消息,怎么贺兰你也知道?”
“……我也是暗线探查的。”贺兰烨面无表情道。
呵,装昏迷套宇文云瑞的话还差点被劫色这种事绝不会说出来!
宇文端毫不怀疑,点了点头道:“你们若是去救林师妹,我的暗线可以借给你们。”
“多谢。”贺兰烨毫不客气。
贺兰斌道:“我现在派人去请林相。”
宇文端一僵,道:“这不好吧?相爷现在不是假装跟我们划清往来投奔九皇子了吗?”
贺兰烨凉凉道了一句:“那就暗中往来,不被别人发现不就好了?”
“对啊,不被别人发现就好。”贺兰斌赞同点头。
这边几人商讨着如何救助林夏的同时,林夏正遭遇着重大危机。
林夏上次被宇文云瑞灌了药之后昏迷了几天,待再次醒来已经是黄昏。
她看见身旁两个婢女冷漠地看着自己,待确认了自己不会死,就撒手不管了。
林夏只觉得肚子像是被捅了一刀似的绞痛难忍,干裂的唇瓣刺痛,喉间也隐隐作痛。
她低头,看见自己盖的还是几天前那个杯子,如今上边沾到的血迹已经发黑结块,林夏自嘲地一笑,扯痛了脸上的伤口。
原本还想着,说不定自己一觉醒来便回到相府了……
不过有一点还是挺幸运的,那个女疯子不在。
接下来的几天,林夏小心翼翼地观察这周围的境况。
四周的婢女并不在乎林夏在院子里边瞎转悠,她们皆是各做各的事情,林夏从不使唤她们,倒让她们觉得轻松许多。
反正这个小院子有侍卫守门,无论谁出入,都要仔细辨别容貌。
林夏很早便已经确定,自己被关押的地方是个尼姑庵。
因为每次送饭的都是一个看起来尖酸刻薄的尼姑。
林夏被关押期间,那个神经的黑纱女子也曾回来过几次,每次都会给林夏喂上一颗药丸,吃完之后浑身无力,能走能动,就是没力气。
不过看来她对折磨林夏已经失去了兴趣。
林夏伸手抚了抚脸上已经结痂的伤疤,自嘲地想,或许是因为容貌已经被毁了吧。
“诶,你是谁啊?往常那个送饭的怎么没来?”门外守门的婢女提声问了一句。
一道嘶哑的声音回答:“静贤师姐病了,我是代她的。”
“进去吧。”婢女随口道了一声。
然后便是“吱呀”一声沉重木门的响声。
林夏察觉到身后送饭的人来了,也不拖沓,直接转过身走到桌子旁。
不能在被救走之前饿死啊,林夏这么安慰自己。
布衣尼姑从食盒中拿出碗筷,不经意间抬头看了走过来的女子一眼,手中的米碗磕在食盒边缘,吓了两人一跳。
布衣尼姑慌忙低头收拾,林夏在昏暗的房中眯了眯眼睛,待看清那尼姑的容貌之后,猛地一惊。
“宇文朝阳?是你吗?”林夏低声道,试探地往前走了走,便见那尼姑身子一缩,手中动作更快,几下掏出所有的东西,拎着大食盒匆匆跑了出去。
真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林夏如此想道。
然而吃饭吃到一半,林夏才猛然想道,当时若是能说服宇文朝阳帮自己给相府送信,自己不就能逃出去了吗?
想到这,林夏瞬间吃不下了:心塞。
因着前几天送饭食的皆是一个人,以及宇文朝阳看到她那天的态度,林夏原以为自己不会见到宇文朝阳了。
所以第二天再看见宇文朝阳从大食盒中拿出饭菜时,林夏有些吃惊。
林夏正思索着如何能说服宇文朝阳——毕竟原先两人的关系如此糟糕。
宇文朝阳突然低低道了一声:“我能帮你逃出去。”
“什么?”林夏惊愕地看着宇文朝阳。
“作为条件,你要把我带回京城。”宇文朝阳麻木空洞的眼神中突然迸发出一种强烈的情感。
怨恨。
“这个尼姑庵里全是守卫,其余的尼姑为了活命不会帮你,只有我,能让你逃出去。”宇文朝阳道。
“好。”林夏不想浪费这次的机会:“你能怎么帮我?”
宇文朝阳正欲说话,便见门边出现了一个婢女,婢女不耐烦道:“哎哎,你好了没?送个饭磨唧什么!”
宇文朝阳畏缩地低了低头,拖着大食盒出去了。
路过林夏身边时,林夏只听见她低低地道。
“等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