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菲从早上起来后就没闲着。
她先是给蒋如楠打了个电话,让其找那件白色外套,然而蒋如楠并未找到。她本想直接说出目的,但听出蒋如楠说话含糊不清,知其宿醉未醒后,便决定等她彻底醒酒了再告诉她实情。
随后,沈奕菲想起蒋如楠是知道她家备用钥匙藏在门廊上的,因为有一次她和杨诚去外地旅游,小区物业突然联系他们,说她家中水管疑似漏水,影响到了楼下邻居,她告知了蒋如楠备用钥匙的所在,让其帮忙处理了这件事。
沈奕菲不知道白色外套和备用钥匙之间是否存在某种联系,她暂时不想深思。
上午十点,沈奕菲昨天购买的微型摄像头送来了,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小,虽然像素不算特别高,但胜在隐蔽性强,裹了一层塑胶粘膜,可以轻微改变形状。她考虑再三,将其安装在了门廊上方靠右的角落,和房门一个颜色,如果不是踮起脚来专门观察,很看发现,她将摄像头链接手机,能够实时查看监控。
安装好摄像头后,沈奕菲又拿出那张写着名单的纸条,从网上找了一个字迹专家,付费让其远程鉴别纸条上的字迹和杨诚记事本中的字迹是否一致。
经仔细鉴定后,专家表达了看法:从整体来看,字迹非常相似,但从某几个相同字的细节上,能看出轻微区别,比如比划的长短轻重、字体的间隔大小等,但由于名单上的字太少,而且并非连串句子,不具备和记事本同等鉴别的条件。
专家给出的结论是:不排除是同一个人在不同心境下写的,但也不能排除是有人模仿记事本上的内容写的,单就字迹本身的特征来说,模仿难度并不大。
在沈奕菲的要求下,专家给出了一个两者相似度的数值:百分之七十。
这个数值比沈奕菲自己从软件上对比出来的数值小很多,但她感觉这个专家说的比较专业,好几个字都是专门拆解开和她细说了不同之处。
难道,这份名单并非杨诚所写,而是有人模仿杨诚的字迹写的,故意塞进这件白色外套的夹层中,让沈奕菲发现?
如果真是这样,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以及,一个关键问题,这份名单是在沈奕菲将那些衣物取回来之后放进去的,还是取回来之前呢?
如果是之后,那问题就大了,说明“嫌疑人”就隐藏在她身边。
这样一想,沈奕菲不由感到后背发凉,接着她又想到那天半夜看见的黑影,愈发觉得这事不简单,就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是宋锦书的来电。
“奕菲,你在哪里呢?”接听后,宋锦书轻缓柔和的声音传来。
“我在家,怎么了?”沈奕菲一边说话,一边观察四周,此前她还不觉得,现在感觉家里像藏着什么人一样,有种强烈的不安全感。
“那我来找你吧,我就在小区外。”宋锦书说,“我找到了那条约克夏的线索。”
不久后,响起敲门声,宋锦书来了。
“你发现什么了?”沈奕菲开门后,迫不及待地问。
“在南区一家小型宠物店内,我问到了那条约克夏的护理记录。”宋锦书拿出手机,给沈奕菲看她拍摄的几张照片,“店长帮我查了当时的监控,是一个女人带着约克夏去做的毛发护理,时间是在两个月零五天前,大概就是我和杨诚第一次偶遇前几天,我已经从监控里观察过那条约克夏了,应该就是杨诚那条。”
沈奕菲刚看了第一张照片,立刻激动地说:“这个格子木盒,就是杨诚去你家时提的那个。”
沈奕菲拿起宋锦书的手机,仔细查看后面几张照片。宋锦书在边上说:“这个女人挺神秘的,留的电话是空号,也没再去第二次,用的是现金付款,都没找零,穿着打扮很严实,脸也看不清,好像不想让人认出来一样。”
看到最后一张照片时,沈奕菲忽然眉头轻皱,将照片放大,观察着女子的侧脸,虽然模糊不清,但隐约能看见脖颈左侧有颗黑痣,她的心脏不由快速跳动起来,她又将照片缩小,从整体观察女子的体型,以宠物店内的物件做参照,推算女子身高在一米六五左右,身材偏瘦,没有明显的凹凸曲线,体重大概在五十公斤左右。沈奕菲又回看了另外几张照片,找出一张女子五官正面照,放大后,确认女子脸型偏长,从帽子侧面露出的头发来看,女子是半长发,二十厘米左右,头发颜色虽然是黑色,但有稀疏几缕偏黄,应该是染过之后自然变回来的。
宋锦书见沈奕菲面色凝重,疑声问道:“是哪里没对吗?”
沈奕菲深吸一口气,控制住激动紧张的心情,抬起头看了宋锦书一眼。
宋锦书感觉沈奕菲的眼神有些复杂,她轻抿嘴唇,问道:“难道……你认识这个人?”
沈奕菲犹豫片刻,掏出自己的手机,找出一张蒋如楠的照片,将其放大后,指着蒋如楠脖颈处的黑痣,竟和宠物店女人脖子上的黑痣位置一样。
宋锦书不由讶然一声。
沈奕菲又找出一张蒋如楠和她的自拍照,指了指蒋如楠的发型和发色,横向对比宠物店女人的发型和发色,几乎一模一样。
沈奕菲接着找出一张蒋如楠的全身照,将其缩小后,横向对比宠物店女人的身材,两人在身形比例上也十分相似。
沈奕菲咽了口唾沫,欲言又止。
也许是寒冷,也许是紧张,沈奕菲全身忽然一阵发抖。
宋锦书握住了沈奕菲的手,正如她们第一次并肩而行,走入那条狭窄巷子,面对两个不怀好意的青年时,沈奕菲握住她的手一样,是支持,也是安慰。
沈奕菲的手很凉,像是刚从冰水里拔出来。
宋锦书的手很暖和,一股暖流通过掌心传递到了沈奕菲身上。
沈奕菲深吸一口气,目光越过宋锦书的肩膀,望向了摆在沙发上的那件白色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