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域望着那块金灿灿的免死金牌，只觉得心中慰藉。
他扳倒曹家，虽然不能说完全没有赵衍的原因，但真说起来，赵衍所占的分量，只怕不到两成。
他更多的，还是为了整个刘家的未来在奋斗。
刘家，不能再这样被曹家控制着了。
想他父亲刘沣，一辈子征战沙场，那么风光的一个人，结果一遇到曹家，却只能唯唯诺诺，连果断的为刘滢解除婚约都不能。
而至于马家，那纯粹就是撞到了刀口上了。
若非巧合，他也不会这么直接的对付马家。
看着那块免死金牌，刘域有一瞬间的犹豫：“殿下严重了，这次的事，在下有私心。”
他并非为了赵衍去接触曹勤的。
赵衍一直举着手，没有收回。
刘域不收，他就没有松手。
连身旁的内侍恼火的想要呵斥刘域不懂事，都让他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一切不过瞬息，可就这片刻之间，气氛却有些凝固。
立刻，便有大臣道：“皇后、殿下，此子如此目中无人，想是心中仍留有怨恨，实在是留不得啊，留着，便是我大梁的隐患啊！”
“……”
真能挑拨！
沈靖安没有犹豫的，上前接了免死金牌，塞进了刘域的手中：“若非因为衍儿，你也不会在听到马家豢养私兵的瞬间，起了潜伏在曹勤身边的念头。”
摆脱曹家的方式有千万种，刘域在得知马家养私兵，就立刻想到了利用曹勤，未尝不是因为赵衍的存在，未尝不是因为想要帮赵衍，除了马家。
所以，沈靖安认为，刘域这块免死金牌，大可名正言顺，心安理得的接了。
刘域握着那块令牌，有一瞬间的恍惚，而后，便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将身份暴露出来的那一刻，刘域是存了赌一把的心思的。
他刘家作为前朝遗孤，要说谁最容不下他的，必定是赵家。
而赵衍，他了解这个孩子，这个孩子聪慧早熟，也心思深沉，最重感情，他会想要保住他的。
但他实在不敢肯定，梁皇和皇后，会不会留下他。
他以为，这一场赌博，需要花费很长的一段时间。
哪知，赵衍居然连跑来见他一面都没有，便直接跑去找了梁皇，将免死金牌给他求来了。
一块免死金牌只能保一人。
然而，这次的行为，重要的不在免死金牌上，而是在赵家对刘家的认可上。
一块小小的金牌，透露的却是，他赵家并没有在意刘家是不是前朝遗孤，刘域立了功，就当赏，至于前朝遗孤，他们不在意。
连梁皇都不表示了不在意刘域是前朝遗孤了，他们再继续唧唧歪歪下去，也未免太不懂事了。
于是，顿时所有人都禁了声，再不继续在这件事上发表任何意见。
林言见都不需要自己帮上点什么，便轻松的解决了这事，不由捧着赵衍的小脑袋，夸了又夸，再看刘域瘦得皮包着骨的，又开始发挥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带了人回去，开始给他熬补汤。
众人将刘域带回顾校尉府本是要让他好生休息。
结果他到了之后依然不肯安生，拉了沈靖安就着当今朝廷的格局，聊开了：“如今魏王和五皇子都已经不成问题，就剩四皇子了。”
关于曹家所作之事，曹家已经招供，某些则是刘域为了取得曹勤信任所为，也都已经知晓。
而五皇子那边，马家离得远，除了勾结匈奴，使得如今凉州不安生之外，在燕京之中，五皇子暂时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
如今，就剩四皇子了。
然而，四皇子此人着实谨慎，除去最初命禁军围攻放火烧了一辆马车之外，至今不曾有过任何动作。
他若一直不动手，要对付他却也难。
林言在旁听着他们的对话，有些不懂了：“他不敢动了，不是更好吗？省去了一件事。”
沈靖安笑了，拍了拍她的脑袋：“可有些人，不敢动并不代表他成了绵羊，或许，是一条蛰伏的蛇呢？”
四皇子若一直老老实实的，那还好。就算并非真心对赵衍好，赵衍也依然很开心能够多一个叔叔的。
可关键是，这位四皇子，他不安分。
比较曾经对他们动过手，甚至还想着嫁祸给魏王的。
此等行事心机，便说明了，他不会就此安分下去。
众人就着四皇子又聊了一会，四皇子舅家一直就在京城，手中掌管着大量禁军，因一直小心谨慎，他们目前也没能掌握关于他的更多消息。
既然没有消息，便也就暂时只能如此了。
于是，这几日，邓皇后忙着查曹家和马家，连同马贵妃和五皇子，魏王等人。
而朝中忙着赈灾，林言则带着人去了附近几个村镇，熬起了驱寒药来。
临近过年，天气愈发的冷了。
京城这边的家中稍微有些余钱的，早早的就将京城的驱寒草药都给买了去了。
如今林言所用的驱寒药，都是刚刚才从大梁各地筹备了，运送过来的。
至于之前刘湛带来的那些，则是让林言给分发了出去，由沈永安等几十个护卫分别跟着赈灾的车队，去了各处。
由于草药紧缺，也没法一家一家的送，都是由护卫熬成了一大锅，一人一碗的分发的。
药方乃是由贾路所开，各药配比都是经过贾路细细研究过的，属于广谱的药汤，男女老幼基本上全都能吃。
药汤发送下去后，便是过年了。
等过了年，便是开春。
开春后，雪基本上就真的停了。
天空上，挂着难得一见的太阳，雪，融化得很快。
融雪，可能会引发洪水和山体滑坡。
这是常识。
林言望着外面难得的大晴天，忍不住去找了沈靖安。
赈灾基本是在年前完成的，按着钱大人所说，发放下去的粮食，大约够灾民们吃上一个月的时间。
林言算了算时间，大概也就在这个时候了。
而他们手中还有一批粮食，省吃俭用一直舍不得花，就是留着准备在这个时候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