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幕僚也是这么想的。
饶是他以脑子出名,仍然想不出,沈靖安如今一个尚在考学的学子,能有什么大事情需要如此紧密布局,让曹勤答应他一件事情的。
毕竟他们此时,还未曾有过交集。
莫不是这是周祭酒的意思?
不,周祭酒虽然老奸巨猾,但其实挺有原则的。
他的手段,从不用于对付后生小辈。
既然不是周祭酒,那边只有——
“赌注,肯定是冲着您来的,但很有可能只是林言这小娘子个人所为。”幕僚肯定的道:“或许是为了林花娘,又或许,她只是想让你莫要插手她和刘家的生意。”
曹勤会找林花娘金屋藏娇,自然是调查清了这林花娘的身份的。
来到德溪县,他和幕僚二人,第一件事便是着手调查德溪县有头有脸的人物。
顾家和刘家不用说,郭家和范家其实也都是老熟人了。
而至于德溪县里的乡绅富豪们,也都一一的调查过了。
周祭酒肯定也不能放过,他的两个弟子,一个是刘家的,刘家有点啥他都知道。
而至于另一个,就是沈靖安了。
沈靖安有个娘子,同样也是德溪县的风云人物,一样在他需要调查的列表之中。
两个人,他都调查得清清楚楚。
沈家上上下下,皆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百姓,一辈子的生计就都在这泥巴土里。
后来还是林言带领了他们做起了生意,这一家家一户户的,这才脱了贫,成为了忙碌又富足的商人。
关于林言的生意,幕僚也是仔细的调查过的,不过,关于她的本事,幕僚看不清。
也捉摸不透。
他认为自己估计是吃了不会做饭的亏。
在曹家做了几十年的幕僚,连瑞在厨艺方面就是个炸厨房的存在,所以,他只当林言是有点小本事,最重要的还是她有经济头脑,巴结上了刘家才有的现在。
因为看不透林言,连瑞将重点放在了沈靖安身上。
但沈靖安规规矩矩的参加科举呢,什么事情也没做,连门都几乎不出。
更别说,他跟曹家能有什么大的仇恨,需要设此计来害曹勤了。
因此,他才认定了,这计谋是林言所出,不是为了林花娘,就是为了生意,怕曹勤插手,届时又分去了一笔,林言可就亏大了。
曹勤听完连瑞的分析,直接道:“不可能是林花娘,她们之间的仇大着呢,她会为了给林花娘报仇,冒这么大的险?”
连瑞也觉得不可能。
他们是万万没想到,林言会为了个在他们眼中,只是对塑料姐妹的刘滢,冒这么大的险。
林言所作一切,只为了让刘滢成功退亲,这在他们眼中,那是不可能的存在。
所以,两人压根就没往这个方向去猜,两人合计了好一会儿,皆都头皮一麻:“难道,林花娘告诉了他们什么?”
他们两个不辞辛苦的从大老远的京城来到了这里,自然不可能是来玩的。
他们的身上也是有任务的。
关于这个任务,连瑞问曹勤:“林花娘这个女人到底知道了多少?”
曹勤忙摇了摇头:“我不清楚,我没有告诉她,但她能猜到多少,我还真不确定。”
连瑞忍不住脸带鄙夷的瞪了曹勤一眼,在曹勤看了过来的时候,又飞快的恢复了正常,道:“如此说来,我们得快些了。”
“快些?这怎么快?府试的时间是固定的,我们还能改不成?”曹勤烦躁的拍了下案子,狠狠的咬了咬牙:“当初就不该留着这林花娘!”
连瑞看了他一眼。
还不是你舍不得美人,当初任务完成之后,叫你斩草除根非不肯,听了那女人的话,将人藏到了那么远的乡下疙瘩,还说一定不会让人找到。
这不,才多久就让林言等人给抓了!
但这也只能在心里吐槽,他语气尽量平和:“事已至此,说这些无益,我们目前该对付的,是林言这小娘子。”
曹勤很快回过神来,是的,他现在的对手是林言。
这女人仿佛有一种魔力,三番两次的就抓住了他的死穴,把他耍得那叫一个团团转。
曹勤恨死了冲动的自己,也恨死了林言了。
连瑞道:“不管林花娘是否真跟林言说了什么,总之这女人不能留。”
曹勤想起那张稚嫩却又初现美貌的脸,一时就有些犹豫了起来。
连瑞还能不知道他?
心里气得吹胡子瞪眼,面上却还得苦口婆心:“公子,这女人小小年纪就胆敢设局害你,往后还了得?”
曹勤面色一变,懂了。
这就不是个听话好控制的,若真就这么把人掳了去,她能心甘情愿的跟着他?
必定不肯。
留着指不定哪天还得让她从背后刺上一刀!
他权衡片刻,一咬牙:“好,该怎么安排,你来安排吧。”
这边,连瑞彻夜不能眠。
另一边,林言却一觉睡到了天亮。
一大早起来,却见身边睡着的那位,已经不见了身影。
她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再出来,就见自个的院子中,大树下的石桌旁,已经坐满了人。
一个个的闲情逸致,或饮茶,或吃着包子喝着豆浆,好不热闹。
林言诧异的抬头望了望天,就见贾路正坐在围墙上,见她望去,还闲闲的抬手和她打了声招呼。
天色尚早。
这群家伙,吃错药了?
沈靖安朝林言招了招手。
林言愣愣的走了过去,手中被塞进了一个热乎乎的包子。
包子皮和得还行,就是水可能加多了些,发酵也没有到位,整个包子软趴趴的,差点摊成的一块饼,内里孔洞凌乱,不似她的,掰开和海绵似的漂亮得很。
林言咬了一口,发现这样的包子也挺好吃,肉馅味道调得也好,咸香适度。
她一口包子,一口豆浆的吃着。
一边看着他们,大大的眼睛里满是询问。
刘域一指角落,为她解惑。
那是走廊的一处拐角,正好让大树挡住了视线,是以她从房间里出来,只看得见桌子上的沈靖安等人,看不见那处地方。
林言跟着刘域的手指,望了过去,惊讶得差点让口中的豆浆给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