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求道：“林姐姐，我能行的，老九都能包包子我也一定可以的。”
林言怎么可能让他包包子呢，大半天也挣不了几个钱不说，她要让赵衍在这干活，她估计他奶奶能跑过来掐死她。
她不由失笑的点了点赵衍脑门：“少看不起老九，老九乖着呢。”
说着，见他捂着脑门皱眉的可爱模样，又道：“这样吧，你每日过来陪李奶奶玩儿，每半个时辰我给你二十文钱，怎么样？”
赵衍怒了，瞪大了眼睛：“你哄我？我不要。”
“哎？这怎么是哄你，你这也是付出了时间和精力的啊，这也是一种工作，懂不懂！”
可不管林言怎么说，赵衍都只当林言这是在哄他施舍他，气得他话都不跟林言多说了，啪啪啪的就跑了。
林言忍不住就笑了：小屁孩，倒是挺有自尊心和原则的。
不过，屋后那户人家，没钱了？
这么想着，小李氏就找了过来：“言娘，屋后那个刘姨来了，说有事找你。”
没钱了，找她作甚？
林言丈二摸不着头脑，沉吟着去了。
沈家没有专门会客的地方，一切都是直接去的堂屋，堂屋敞亮，真要谈点什么，就有种四面漏风的感觉。
特别让人不安。
但林言也没啥不能让人知道的，所以从来没感觉在堂屋有什么不好的。
可刘姨坐着就有些坐立不安了。
她惴惴不安，犹豫着先介绍了一下自己，才又提出自己的打算来：“我自幼厨艺还是很好的，不知能否帮得上林小娘子？”
这是要来打工？
她是挺缺人的。
不过李氏不会同意的。
而且，李氏那边还不是最关键的，最重要的是，这个刘姨并不太可用啊。
没钱肯定是真的，想要来帮忙挣钱应该也是真的，可这家人来历不明，不可和他们搀和过多啊。
可林言带入了她和沈靖安之前的猜测过后，却也知道他们家是真的遇到困难了。
如果真的是逃难来的，那肯定有很多见不得人的时候，他们要挣钱，也没地儿去吧？
帮，她怕搀和过多，也不知是不是好事。
不帮，难道看着赵衍饿死？
那么可爱的孩子，这几个月相处林言对他还是很有感情的。
于是，林言直接道：“这样吧，我这边人手暂时已经满了，你让我想想，这事该怎么安排，可好？”
她确实得好好想想。
下午，沈靖安回来，赵衍已经在旁等着了，气鼓鼓的埋头写着大字，一手狂草龙飞凤舞气势磅礴。
沈靖安悄悄的靠过去欣赏了好一会儿，见他一张写完，伸手戳了戳他，戏谑道：“谁惹你不高兴了？”
赵衍一看到沈靖安，就想起之前听他奶奶说的周祭酒不愿意收他为徒的事，不由就先心虚了几分，心中愧疚而显得惴惴不安了起来。
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问沈靖安：“哥哥是不是很想拜周祭酒为师？”
沈靖安诧异：“谁告诉你的？”
赵衍低头不说话。
沈靖安便不纠结这个了，想了想，无所谓道：“也不是很想。”
这回轮到赵衍惊讶了：“为何？周祭酒文学才华当朝第一，普天之下谁人不想拜师门下？”
沈靖安拉了把椅子在他跟前坐了下来，沉吟片刻才道：“锦绣添香未尝不可，可雪中送炭却更难。这么说吧，拜不拜师祭酒，我都是要走科举，我不认为我考不中。可，有人比我更需要他。”
赵衍才六岁，可论心智，却至少十岁以上。
沈靖安说的，他都听懂了。
也正是因为听懂了，他觉得此刻的沈靖安浑身上下散发着伟大的金光，他不由道：“哥哥科举过后必走仕途，若有祭酒帮忙，往后的路会更好走，机会只有一次，你当真不要吗？”
要，怎么可能不要？
这么好的机会，普天之下，哪个读书人会不要？
除非他是个傻子。
沈靖安心烦意乱，曲起食指中指朝赵衍脑门敲了一下：“小小年纪管那么多干嘛，把功课拿出来。”
赵衍吃疼，把带来的书抱了出来，放在了沈靖安的桌面上。
沈靖安一看，呵，又是市面上买不到的书，沈靖安乐得教他这个，也好蹭着看。
林言从送别了刘姨，便一直在琢磨着这件事，对赵衍，她还是很想帮忙的，但她得找沈靖安商量。
毕竟关于这个世界的规则，她太陌生了。
她习惯了当代社会的法律法规，在这种权势凌驾于律法之上的世界，她必须谨言慎行。
沈靖安很聪明，听他的总没错。
等沈靖安送走了赵衍，她才进去找了沈靖安。
把早上赵衍找她想打工挣钱的事情说起，又说到了刘姨过来找她想当厨师挣钱，最后林言才道：“跟着我当个厨师是肯定不行的，祖母和几位伯娘婶娘必定不会答应，这事是个麻烦。”
末了，又说：“我的想法是，不如和大姐那样，给她个店面，一切货物从我们这出，当她单独管一个铺子。”
沈靖安问她：“卖什么？河粉和包子已经有两间铺子了，再开一间只怕生意不会太好。”
林言就笑了：“糕点啊。”
知道沈靖安对糕点这方面了解不多，林言便道：“你别以为除了我之前做的那些月饼之外，就没有其他的糕点了。这糕点，有蒸的煎的烤的，就我们那土窑烤炉，就能做出很多便宜又没有人能复刻的糕点来，一准能大卖！”
沈靖安不在意她说的那些糕点，他的重点落在了再开一间铺子上：“再开一间倒也没关系，只是，赵家会答应抛头露面吗？”
林言忧心的，还真就是这个。
她问沈靖安：“如果我们只请她当掌柜的，往后她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会连累我们吗？”
沈靖安也沉默了下来。
想了想，他道：“你明日再去见一下这个刘姨，如果她敢接这门生意，应该问题不大。”
林言问他：“为何？”
沈靖安道：“方才赵衍问了我周祭酒的事，他们要找的周家人只怕就是周祭酒。和我相识，也许是冲着周祭酒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