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君昭自躺椅上起身,坐到了石桌旁。
茗烟给宋君昭行了礼,道:“兵部左侍郎三月前调去补了户部的缺,如今是定了一名外任回京的官员,听闻圣旨已下,此人奉旨入京,再过半月便可抵达京城。”
宋君昭示意凌霄给茗烟倒了水,示意茗烟继续,茗烟饮了水又道:“此人名作祁道桑,此前于苍州府任府承,颇有才能,受举荐后正好顶上兵部侍郎之缺。”
茗烟抬眸瞧了宋君昭一眼,见其没有要停之意,继续道:
“祁道桑一妻一妾,一子两女,正妻身下长子祁晏霜,如今只及秀才,长女祁砚浓,听闻才德不浅,小女祁雁苏是小妾之女,才名未出,不知品性。”
茗烟的话一字一句落进宋君昭的双耳,让那些她再熟悉不过之事显得陌生,曾经的她坐在祁家马车中,惊叹于华京城的繁华,如今却已经与祁家没有半分关系。
一切与记忆中分毫不差,那便证明一切并非太虚一梦,既如此,这一次,便有机会阻止一切发生了。如今她在宋府有了身份的便利,却也背负起了宋府的命运,只盼这一生,两方皆好。
又过了这么久日子,宋君昭伤势好转,气色好了许多,便去同宋老夫人请安。一见宋君昭宋老夫人便摆足了长辈的架子,教训敲打了宋君昭两刻钟,这才唤人百饭,将宋君昭赶回了院子。
宋君昭曾经是京中闺秀,长辈训话自是规规矩矩跪着听训,这一举动称了宋老夫人的心却是将在门外候着的凌霄惊得合不拢嘴。自家主子听着宋老夫人那些迂腐短见哪一次不是同老夫人辩个黑白大吵一架摔门而出!
宋君昭却丝毫不觉得此举不合作风,在如今的她看来听训是理所应当之事,纵使心中有怨自不可能顶撞长辈。
虽有宋老将军阻拦,不敌宋君昭难得不与老夫人针锋相对,宋老夫人理所应当便将宋君昭拘在院中习女红女诫。
凌霄凝雪守了好些日子的院门,数日未同主子一道练习弯刀的两人煞是苦闷,羡慕起了茗烟和疏雨不必每日枯守院门。
眼看祁家入京的日子将近,宋君昭终于有了几分不安,原想着顺着老夫人心意,讨了老夫人开心,自可请示出府,不想这几日探了老夫人口气,半分没有允她出府的意思。
可是她却忘了,她如今是宋君昭,在老夫人眼中向来肆意妄为的武女,难得服了软让老夫人捏在手里,哪能随意放开。
这日送走了秋姑,宋君昭裹了斗篷回屋去,天起了寒气,凌霄和凝雪紧了紧斗篷躲在兜帽下私语。凌霄往手中哈一口热气,愤愤道:“主子往回要出府,一人一马说走便走,今次反倒与老夫人绕了这么些日子!”
凝雪点点头,手上握着弯刀冰冷的柄,裹紧斗篷想要将刀柄捂暖些,低声道:“先前我以为主子要练暗器,借着绣花之意练练腕力,不想主子竟是为了讨老夫人开心!”
两个侍卫私语嘈嘈,正至了门口要唤她们进屋的宋君昭顿住脚步,思绪停在了“一人一马说走便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