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给她说亲。
倘若换在从前,宋君昭听闻有人提亲定会欣喜,只是如今的她心中大事未有眉目哪里有心议亲,不过若要老夫人不再插手,只怕今日她不去不行。
宋君昭起身便吩咐凌霄给她更衣,宋君昭自是想不到,在她看来换身得体的衣裳去见长辈理所应当,以前的宋君昭见老夫人是打个转便回,相看两厌,别说换衣裳,去了都是给了老夫人面子。
况且是要给她找婆家,换在从前不提着枪过去与那位陈夫人较量便不错了,而今却要换衣裳,还头一遭将这差使扔在凌霄头上,将凌霄惊的不知说什么好。
平日里宋君昭的衣裳就算须得伺候那也是凝雪伺候,恰巧凝雪同疏雨出城给主子跑马去了,凌霄硬着头皮在宋君昭的吩咐下给换了一身衣裳,望着满手的老茧陷入了沉思。
宋君昭到正厅里头去见了那位陈夫人。陈夫人一见人来,打量的目光毫不掩饰的落在了宋君昭身上。
宋君昭行了礼,披着厚重的斗篷站得笔直,束着手昂着头将打量的目光投了回去。老夫人连忙咳嗽几声,提醒宋君昭此举过于无礼。
宋君昭今日原本想先礼后兵,想向老夫人表明不愿嫁人的心思,不想这位陈夫人引得她失了礼。
这位陈夫人她认得,曾经她大病多年,重时躺在床上半梦半醒,汤药都灌不进去,也因如此,耽误了议亲,以至于二九之年仍旧是未嫁女,后来病好,这位陈夫人上过门提亲。
提的却不是陈家的亲,而是她娘家远房一个侄子的亲。
起初祁家不知道,陈夫人的这位远房侄子是个风流浪子,还有吸食千金散的嗜好,这千金散是不知多少年前中土崇道时练出来的药粉,吸食后如登仙之感,且易成瘾。正因如此陈夫人这位远房侄子久久未能娶妻,陈夫人瞒住此事,想来求她这病秧子,原想着侄子已经被捆在家里强戒了千金散,等祁砚浓嫁过去生米煮成熟饭,女子从夫拿捏住了便是。
可是祁道桑却不是女儿嫁不出去便嫌丢人,逢人求亲便嫁女的人,当即派人去打听陈夫人的远侄,且陈夫人三番五次上门,且处处贬低祁砚浓,将她那远房侄子吹嘘的如天上谪仙一般,恰好撞见祁道桑休沐,是以陈夫人便被祁道桑劈头盖脸一顿骂,被家丁抡着扫帚赶出了门。
她自觉受了陈夫人轻贱,在屋中气闷哭了好几日,直至大夫说切莫忧心过重,郁结伤身,喝了几贴药这才缓过劲。
而现在陈夫人又出现在面前,又是议亲。宋君昭心中涌起曾经的羞恼,双手在斗篷下暗自使劲。而陈夫人瞧见宋君昭用高冠束起的发不禁皱眉,转身便向宋老夫人道:“不想老夫人说的极是,这世间还当真有以为自己可比男子的丫头!”
陈夫人似是不悦极了,话语中的轻蔑毫不掩藏,宋老夫人不恼,反倒是附和陈夫人:“都怪她娘性子软,他爹又去的早,给惯成了这样无法无天。若换了你,这样的怕是早脱了几层皮。”
“那是自然。”陈夫人隐隐有几分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