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侍郎?”老夫人眼睛微眯。
小厮将自己打听到的一五一十地禀报了老夫人,被宋老夫人挥退出去,丁嬷嬷低声猜测:“这么说来那位祁家大郎虽无才名,倒是形貌清俊,莫非姑娘是看上了?”
显然丁嬷嬷与宋老夫人想到了一处,宋老夫人沉思片刻,吩咐道:“你着人打听打听,这祁家大郎可定了亲。”
这头宋君昭还不知道宋老夫人已经好一通安排,进了院子,瞧见兰锜上融着寒意的长枪,一时兴起抽了出来,长枪与这幅躯壳如同老友,纵然如今的宋君昭从不曾舞刀弄枪,也能挥出破竹的气势来。
身上的斗篷并不妨碍,倒像是成了少女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与招式一道化作刃,劈开了寂静寒冷的虚空。
身上出了一身热汗,宋君昭只觉一身酣畅,心中压抑舞进凌厉的招式里,顿觉舒爽了许多。
没有跟着宋君昭一道出门的凌霄闻声从耳房中出来,瞧见自家主子英姿很是欣喜,好似这身手是她的,骄傲无比。
去牵马刚回来的凝雪回来便瞧见凌霄对自家主子一脸痴笑,不禁打了个颤挪开眼去,生怕多瞧了一刻被凌霄的痴相辱了神智。
宋君昭将长枪放了回去,方才那些招数不自禁便使了出来,想必先前这具身体,每日都练上许多次罢。
刚回来的几日,宋君昭每每梦回便是梦见祁家府宅,和被卫兵砍倒的身影,这几日倒是时常梦见兄长,与儿时的欢声笑语。
入夜,熄了灯笼,将凌霄凝雪赶去休息,屋中蜡烛已灭,院中不似盛夏虫鸣,分外安静。
只可惜今日没能见到兄长,静卧于踏上的宋君昭如此想。只是如今的兄长才十六岁,比自己还小了一岁。
倘若自己现身唤他一声兄长,他定会十分有礼的退避开来罢……
迷迷糊糊中,宋君昭睡了过去,刀剑之声渐渐出现在耳畔,手中的刀不自觉挥了出去。手中握着弯刀的流匪和穿着藤甲的军兵,在大漠之中搅起一阵阵的黄灰,远处朦胧瞧不真切的城中住着普通的百姓,城外山关驻扎着军营和被流放的人。
手中的刀挥向周围的敌人,正和一人打斗的她忽觉背上一疼,手中一软,刀被挑落,有人踹中了她背后突如其来的伤,她就这样扑在了黄沙上。背后疼的她咬牙,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锋利的寒芒落在了脖颈上,耳边好似遥远无比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焦急的呼喊——
“啊——”宋君昭惊醒,张着眼望着无尽的漆黑,伸手摸了摸脖颈,满是寒湿和凉意。梦中的,是那位女将军曾经的记忆吗?在剑指喉间的一刻,她会想着什么?
想起冰凉触上脖颈的一刻,宋君昭胸中一滞,刽子手的屠刀和梦境重合,将她推向深渊,万劫不复。
翌日,空中飞起细雪,宋老夫人遣了个小丫鬟来请宋君昭过去,宋君昭一听小丫鬟说到陈夫人便知道宋老夫人此举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