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一把握住顾辞的手,悲切的说,“阿辞哥哥你终于醒了,我是小笙啊,江言姐姐她……她回不来了。”
小笙?
顾辞的理智恢复了几分,从她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
强撑着坐了起来,一脸失落的说,“原来不是江言。”
林笙忍下心里对江言的恨,声音哽咽悲痛,“阿辞哥哥,我和你一样,都因为江言姐姐的离去非常伤心,但你不能不顾惜自己的身体呀,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替江言姐姐照顾你。”
她哭的双眼红肿,抽抽噎噎的扶着顾辞的胳膊。
他用余光瞥了一眼林笙,轻轻推开她的手,声音冰冷的说,“你不是她,江言不能被任何人替代。”
“我……阿辞哥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林笙手足无措的解释起来。
“小笙,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顾辞淡淡的说了这句话,目光落在窗外,并不看她。
林笙咬紧牙关,深深吸了一口气,带着鼻音小声的说,“我知道了。”
她拿着行李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林笙泄愤似的把家里的东西全砸了。
她瘫坐在地上,周围一片狼藉。
林笙想不通,江言活着的时候顾辞对她恨之入骨,可当她死了,顾辞却又是这副样子,张口闭口的都是江言。
在与江言单独相处的日子里,他们究竟做了什么?
越想林笙心里就越狠,她的语气阴毒至极,“江言,你不该这样轻易死掉,你应该被千刀万剐,扒皮抽筋,你该魂飞魄散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林笙发疯尖叫的喊着。
医院里。
万进匆匆忙忙的跑进来,慌张的对顾辞说,“顾总,江小姐的尸体被沈先生悄悄带走了。”
顾辞大发雷霆的问道,“沈烨要把江言带去哪?他要干什么?!”
“沈先生他带着江小姐去了火葬场。”
火葬场?
顾辞一下子想到了什么,拔掉手上的针头,着急的连外套和鞋子都没穿,下了床就往外跑。
“快!追上沈烨!”顾辞坐在车里,不断催促着开车的万进。
等他赶到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
顾辞眼睁睁的看着沈烨抱着骨灰盒从火葬场大门走出来。
“沈烨!”
他大喊一声,打开车门光着脚跑到沈烨的面前。
万目睚眦的盯着沈烨手里的骨灰盒,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做了什么?”
沈烨扬了扬手里的骨灰盒,冷笑着说道,“顾总看不出来吗?我把江言火化了。”
“你!”
顾辞怒不可遏,右手握拳直冲着沈烨的面门打去。
沈烨站在原地没有动,用食指关节叩了叩怀里的骨灰盒说,“拳头可不长眼,顾总这是想要扬了阿言的骨灰吗?”
顾辞的拳头硬生生停住了,离沈烨的脸只有一寸的距离。
“你有什么资格带走江言?又有什么资格火化她?你别忘了,和江言成为夫妻的人,是我,不是你!”
“把骨灰给我!”顾辞大声怒吼,伸出手要沈烨交出骨灰。
沈烨只是平静的后退一步,淡淡的说,“江言给我留了一封信,今天护士交给我了,上面是她的遗言,火化是她的意思,信里特别提到了,不要把骨灰交给你,也不要把让你知道任何她的消息。”
“你不是爱江言吗?那你就赶快离开吧。”
顾辞根本不相信沈烨的话,“你放屁!江言怎么会这样说,是不是你胡编的!我不相信!”
江言还真是了解顾辞,她在信里说的没错。
沈烨从兜里掏出了一封信,信封已经被拆开了。
他拿着信封重重的拍在顾辞的怀里,透骨酸心的说,“这是阿言留下的信,你自己看看吧。”
顾辞将信将疑的打开,信里的字迹确实是江言的。
沈烨:
我是江言,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死了,我在离开之前把这封信交给了你们医院的一名护士手中,让她等我死了以后把这封信交到你的手中。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被送到这家医院,所以我拜托她多注意一下本市医院近期的死者。
当面感谢是没机会了,学长你有空了帮我当面感谢一下这位护士吧,谢谢你。
请不要为我伤心,这对我来说未必是一件坏事。
我终于得到了解脱。
学长,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就是希望我死后你能将我的尸体火化了。
不要把我交给顾辞,也不要告诉他骨灰的去处。
我知道这件事情会给你带来很大的麻烦,顾辞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如果他不相信你的话,就把这封信给他吧。
沈烨,愿你以后的日子平安顺遂,家庭美满,儿孙满堂。
江言绝笔。
顾辞拿着信纸的手颤抖的厉害,泪珠掉落在信纸上晕开一片。
江言的信里感谢替她送信的护士,祝福沈烨,唯独提到他名字的话,却是让自己不要碰她的骨灰。
她还说死是她的解脱……
顾辞却是没有办法反驳,他心里清楚自己以前做的事情对江言的伤害有多深。
可他还是不死心的问沈烨,“你安置好江言的骨灰,可以告诉我大概的位置吗?是在本市,还是在别的什么城市,我不需要知道的具体,只是一个城市的名字。”
沈烨没有犹豫,脱口而出的说,“不可以。”
“顾辞,你也不要想着派人跟着我,阿言生前你从未尊重过她,希望现在你能尊重她的遗愿,不要让她死后都不得安宁。”
沈烨说完,就抱着骨灰盒上了自己的车,扬长而去。
顾辞衣衫凌乱,头发也乱的跟鸡窝一样,穿着单薄的病号服,光着脚站在原地。
这副样子像是从精神病院偷跑出来的神经病一般。
“顾总,您……”万进拿了件外套过来给他披上,想要说些关心的话。
不等万进的话说完,顾辞声音异常平静的说道,“走吧,回家。”
在回家的路上,顾辞看着路旁不断倒退的树木,回忆着刚娶江言的那一年。
他回忆起江言第一次给他做的那顿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