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乞丐变成了上门女婿,倒也是个勤快的,整天干活,生得一副好脾气,对人也孝顺。女子父母非常满意,并且两年之后添了孙子,陆续又添了孙女。也算是一段圆满的姻缘,到现在那乞丐仍在赵家村里面过着。
“不知那乞丐长得是何模样?”程毅问道。
“嘿,还别说,这乞丐呀,生的是一幅好模样,不像月国人的小生模样唇红齿白,确是黑实粗壮,如同北方的汉子,高大威武。就是人憨了一些,少了一份精明之气。怎么,程毅有什么怀疑的吗?”
听村长此言,程毅的确有怀疑。月国男子大部分都是骨骼细小,很少会生得五大三粗,如同北方汉子一般。
“不知,他行为处事可有怪异的地方?”
村长仔细想了想,最终摇了摇头。确实是提到了特别的小事。
话说村长的家,正好住在村里西头,靠近大山,可以说就是在山脚下盖的房子。所以平日蚊虫甚多,还时不时会有毒虫猛兽进去。
平日家丁们打扫院子,遇见蛇鼠之类的事情非常正常。
倒是有一次,家丁们发现了一条非常奇怪的蛇。那蛇两头一身,家丁和丫鬟们见后都大喊着是蛇妖,喊完之后,举着扫把和棍开始乱打一气。
可是蛇的速度非常的快,东藏西藏,愣是没有半点伤痕。被众人追赶,脾气也上来了,一恼火,便转头向着众人追去。
本来就没打着,见到毒蛇要咬他们,丫鬟和家丁们都非常害怕,如同鸟兽四处窜逃。
村长也为这事感到着急,正在焦急的时刻,那邻居的憨厚女婿一声不吭的进门来帮忙,直接脱下自己的衣裳,往那蛇的身上一罩,上前就把那蛇给抓住了。
众人一阵叫好,村长也对他表示感谢。事情过后,大家都觉得,也幸亏这男子是憨厚老实,没有多少心眼儿,只是莽撞,若是换做别人是怎么也不敢徒手抓蛇的。倒叫他碰个正着,没被蛇咬,便把蛇给抓住了。
此后村里人谁家在进入个蛇鼠之类的都叫这男子过去抓。男子也好说话一抓一个准,都快专门成为捕蛇人了。
村长嘴里直说着,男子憨厚老实,有点傻气,可程毅却觉得这男子实则是非常熟练,定是经常抓蛇养蛇者。
古代人不知道,她却非常清楚,蛇被激怒之后,只需要用棉被或者衣裳往其身上一罩,让其避光立马就被安抚住,此时再抓它非常容易,这个男子哪里是憨厚,分明是很了解蛇。程毅敢断定他定然经常抓蛇。
隐瞒身份隐瞒嗓音,故意装作一副傻里傻气的样子,分明是降低人的警戒心。这个男子就是个可疑人物。
程毅细细的追问着,想再找点蛛丝马迹。“除了此事之外,村长可见他干过其他事?村长此言,这人似乎有一身蛮力。”
“程毅呀,你可真神了。没错,这人的确是有天生神力,毕竟是个大个子,力气都要比我们平常人大很多。他不只会抓蛇鼠,还会帮人家运货呢。”
村长此后又回忆起了一件事,大约是在几个月之前,村长偶然的见到那男子,替别人走镖。
前前后后有好几辆牛车,上面都装着一个大箱子,村长亲眼看见那邻居的上门女婿,为了保镖亲自把那些大箱子用肩膀扛进了自家院子。
那箱子宽二尺长七尺,大约有棺材一般大,憨厚个儿就那样用肩膀把它扛进了院子。
村长前前后后都在夸赞着他的神力,说憨厚男子不是一般人。
程毅听着却更加警惕了,棺材一般大的箱子?装什么东西需要那么大的箱子呢?
程毅奇怪的问道:“既然是走镖,又为何要将货物搬进院子呢?”
“这个嘛…容老夫仔细想想。哦,大约那个时候天色已晚,是没办法行走的。反正第二天一早那些箱子不见了,憨大个也出门了。定然是替别人走镖,不会错的。”
不知为何,这件事给程毅一种非常大的震撼,从头到尾都透露着诡异。棺材大的箱子?第二天一早就不见了?不对,定然是有事情。
程毅急急的追问:“村长,你仔细想想,你看见那些箱子的时候到底是在哪一天?”
村长这个时候不知为何脸色有点为难,支支吾吾半天不愿回答,似乎是在顾忌着什么。
“村长,这事很重要,有什么事儿您还是明讲吧。你也知道安定王的性子,若被他查出来你当时有线索不报,可知道这是一种什么后果?”程毅故意施威,逼着村长回答。
“唉,不是老夫不说,不是,那事儿就发生在你被冤枉的前一天,说出来不是怕你生气嘛。
老夫非常清楚的记得第二天的时候,村里到处都在沸沸扬扬的传着你和别人通奸在后山被发现了。然后就是许多具无头尸。
因为无头尸,老夫记得可清楚了。绝对不会错的,那憨大个第二天就没在家,出门走镖去了。”
登时程毅灵光一闪。神色非常激动,立马截住了村长的话。
“没错,就是他,找到人了。村长谢谢你,程毅已经知道了。村长既然还有事儿就先回去吧,程毅得同安定王商量商量。”
村长原本正说的有劲呢,话突然被劫走,愣了半天硬是没回过神。可是程毅已经神色激动的跑回了南宫府。既然愿意放他离开他也就不多呆了,村长也急忙忙的回家去。
程毅把从村长那得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和南宫寒也交代了一番。南宫寒计划只需要将那乞丐拖过来,严刑拷打一番,定能找出事情的真相。程毅却认为如此容易打草惊蛇,必须得从旁突击,一点一点来找出线索,才能有证据证明此人和无头尸有关系。
南宫寒觉得过于麻烦,于是询问程毅:“依你之言,到底如何才能找到证据?”
程毅神秘一笑,并没有做正面回答。“这个嘛,王爷就不必管了。小妇人我自有妙计。”
程毅又忙活了几天之后,便带着自己特地从专山上抓来的小蛇,往村长家走去。
快到村长屋子的时候,碰见一窝小孩在玩耍。其中一个小男孩呆呆傻傻的略显笨拙。程毅看他的眼睛,却知道小孩只是充满心事,并不是天生痴傻。
几个小孩正在玩蹴鞠,横冲直撞的,并未注意到正走在道路上的程毅。
程毅还来不及提醒,身子前面就有一个小男孩背对着自己往后退,一会儿就撞到他的身上。
小男孩转身道歉,可此时蹴鞠却飞了过来,程毅不得已,只能拽着小男孩往旁边躲。身上的背篓却因为速度太快,从背上倒了下来。几条黑幽幽的被拔掉毒牙的蛇从背箩里爬了出来。
孩子们受到惊吓,作鸟兽散,一个个跑回了自己的家。
程毅也有点惶然无措,这几条蛇还是她借助着南宫寒的侍卫好不容易从山上带下来的。虽然拔掉了毒牙,可此时程毅确实没有胆子,把这些滑溜溜的东西在装回背篓里。
所有的小孩都逃走了,只有刚刚那个痴傻的小孩留在原地,见程毅有点害怕,顿时像个兔子一般扑上前去,就将几条蛇全部抓获。
程毅非常感激,内心不禁也猜测,这孩子恐怕就是村长邻居家的孩子。毕竟这村里边能教出如此大胆的小孩,也只有邻居家的上门女婿了。
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程毅找村长,原本就是想让他给她创造一个机会,好进入邻居家,暗地采访一下。看看村长的邻居是否对他们的上门女婿有什么深入的了解。
这一番阴差阳错,但也用不着村长介绍了。为表感谢,程毅和蔼的对小男孩道谢,要求想进他家拜访一下。
男孩心事重重,警戒心非常强,却又听程毅说她是大夫,立马很有好感,兴冲冲的把程毅拉回了家。
程毅原本还担心憨大个在家,会打草惊蛇。可是进入屋内才知道,屋里面此时只有两个小孩和一位妇人。
妇人有点傻,小姐儿特别小,被妇人紧紧的搂在怀里,见到生人小姐儿特别害怕,嚎啕大哭起来。
男孩赶紧把自己的妹妹抱在怀里哄着,程毅看了看周围。这个家着实是穷,有两间房,一间是厨房,一间是卧室,而厨房里还搭了个小床铺。程毅大概猜到那小床是用来给这家里的老人住的。
小姐儿虽小,却也已经有两岁了,可以我说上一两句短句。因为害怕,眼睛一直看着程毅,双手紧紧的扒着自己的哥哥。
程毅无法,为了哄小孩开心,变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几颗糖,果然一填进嘴里立马就不哭了。
这个屋子里没有第二层,也没有地下室,任何东西都一览无余,若是真的如她所猜测,那些箱子是用来装尸体的。那么抛完尸体之后,那些木箱子去哪儿了?
最主要的一点,那个憨厚的汉子到底是用什么方式一夜之间把所有的尸体都挪到后山,在不打扰这一家人睡眠的情况下。
中年妇人痴痴傻傻的,见到程毅,原本也有敌意,可见小女孩不哭了之后,对程毅的敌意也就消失了。
看样子这妇人的傻还是有救的,毕竟她还知道疼自己的小孩。只是不知这小男孩,把她拉上门是想干什么。
程毅开始和这位小男孩攀起关系来:“妹妹长得真可爱,她叫什么名字?”
回答的却是小女孩,原来小女孩已经会说话了。“我叫喜儿。”
女孩的嘴里还装着糖,看程毅温柔的神色倒也不害怕了,反而是睁着大眼睛主动回答程毅。
“喜儿呀,真是好名字,那哥哥叫什么呢?”程毅又故意问道。
小女孩可爱的回答道:“哥哥叫冬生,因为是在冬天出生的。”
程毅还想说点什么?可是冬生却在旁边插了一句:“大夫,你能帮我娘看看吗?我娘最近越来越傻了。爷爷说她是毛病犯了,你能帮忙看看我娘的病吗?”
程毅一边对着痴傻妇人做着检测,一边询问着冬生,他娘最近是否有什么异常。
冬生表明他娘一直非常痴傻,只是最近的时候,痴傻的更厉害,经常犯疯病,容易生气。一生起气来便打他的妹妹,睡觉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但只要一睡醒,便会打骂他们兄妹俩。
只是这样用肉眼观测一下,程毅就已经断定,这个痴傻妇人是脑膜炎后遗症,这并非是天生的,但是由于幼儿时期没有照顾好,发烧时烧坏了脑袋。
至于脾气变坏,喜欢打骂小孩,程毅计算了一下,这痴呆妇人大约是进入了更年期。每个阶段有每个阶段的个性,痴傻妇人在更年期自然是脾气不好。
“你娘亲没什么病,她最近嗜睡,脾气坏,不过是有自己的想法罢了。你和你妹妹时常与她说说话聊聊天,情况就会改善许多。”
冬生听着只觉得他娘是没救了,大夫才会如此说。
然后又想起自己的爷爷,最近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让程毅也给开点药方。
老人睡不着觉,倒是件非常正常的事,到了一定年龄都会那样。不过古人认为是病,就给开点药吧。
同冬生说上了一点关于他爷爷的病情之后,程毅故意提起自己有点东西,想请人帮忙运送。
又说着,她曾在路上看见过冬生的爹运过好几个大箱子。程毅借着运货的口号,想从冬生嘴里套出点东西。
程毅旁敲侧击的问:“你可见过你阿爹搬运大箱子?我曾经在村里边碰见过你爹运东西,小的他立即非常大,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你阿爹能帮我运运东西。你见过那些大箱子吗?”
饶是程毅再怎么故意编瞎话,可以听见大箱子三个字,冬生脸色都变得非常谨慎。赶紧摇摇头,然后沉默着。一直用试探的眼光在背地里偷偷的盯着程毅。
程毅故作不明白,“你不回答就当你是不知道了,难得村里有个力气大的。我一个妇道人家却不好请人,算了算了,也没什么大物件,不运就不运吧。”
小男孩已经六七岁,自然是有记忆的,几个月之前的事,他当然记得非常清楚。程毅只是不明白,为何他一听见大箱子这个词立马就变得非常警惕。
难不成他心事重重就是和这件事有关?看样子他定然是知道什么内情了。但程毅也明白,这男孩心里还是有想法。他既然不回答,定然是为了保护他爹爹。
程毅本已放弃,想着从小孩这是获不到什么信息。可是旁边的小女孩却一派天真的模样,咬着手指头,吐出几个字眼。
“喜儿见过,有大箱子,山上。山上有好大的箱子!”
程毅刚开始没明白,旁边的男孩一听到脸色巨变,立马捂住小女孩的嘴,不让他继续往下说。小小的身材,抱着小女孩赶紧往屋子里躲去。
程毅稍微思索了一下,小女孩刚刚的意思莫不是说山上有木箱子。如此说来,那男人是把木箱子藏在了山上的某个地方,而且还被他自己的孩子看见了。
程毅顿时恍然大悟,脸上却一派平静。不让小孩看出自己的想法,却对着独自出房门的男孩准备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