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男人靠婚姻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无论小二和奴婢在她耳边怎么扇风,程毅都从未动过心思。
能下地走路之后没几天,程毅就请辞回家了。
望着眼前紧闭的大门,程毅着实不想进去院子,无奈来到这个世界,却只有令人恶心的孙氏家里才是自己的家。
程毅正犹豫徘徊其间,大门吱嘎一声被打开,是孙氏。
只见孙氏的眼中快速的划过一丝惊讶之色,然后又满脸嘲讽。“哟,还知道回来呀,听村里人说你和那官爷扯上了关系,这么久不回家,我还以为你被他们给金屋藏娇了呢。
原本想着什么时候去套套交情,感情这么快就被赶回来了?哎呀,这人呐,还是得有命,没那命就不要去想攀龙附凤,要我看哪,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做你的寡妇吧。”
那孙氏满嘴脏话,一边说着还一边摸摸自己的头发,就好像在说唱着一件了不起的事。
孙氏声音高亢,她说话的声音把左邻右舍的人都引了出来。这些男男女女都一个个对程毅指指点点,有些甚至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眼神指向程毅,俨然就把她定义为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
程毅不想和这些无知的人争吵,她行的正坐的端,她的去向也没必要向这些人交代,只有整天无所事事的人才会把眼睛放在别人的身上。活该这些人一辈子都庸庸碌碌。
程毅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留孙氏在那一个人说唱着,硬是冷着个脸,从孙氏的旁边挤进了屋里。
一进院子,又和徐芳芳撞上了,徐芳芳的眼神充满着担忧。“程毅,你回来了?自从那天你说要去采药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你的人影。我以为你出事了呢,不过听他们说你和那官爷……是真的吗?”
徐芳芳问这话的时候,眼神中快速的闪过什么,程毅没来得及抓住。旁边正在叫骂的孙氏替他回答:
“哎哟喂,当然是真的了。这还要问吗,平白无故在官爷落脚的客栈住了十几天,那可是村里面有眼睛的人都看见的。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何况这小蹄子一回来就没吭过声,这分明啊是被人家赶出来了,没脸见人。瞧瞧她那张不高兴的脸,失意的情绪藏都藏不住。”
程毅也真是服了流言的速度,她在客栈里面住了十几天,压根就没出来过,也不知道是谁看见了她。
难道她才出客栈门,立马就有人把谣言传到村里?迟早有一天她会抓住这个在村里破坏她名声的人。
目前,由于她大病初愈,伤筋动骨一百天,实在不适合跟孙氏动手。
对于孙氏辱骂他的话,程毅只能是用眼神压制住她。“闭嘴!”
程毅虽然羸弱,但身上却有着一股常人无法直视的气势,她的丹凤眼就那样微微的一瞪。孙氏所有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想到之前程毅拿大刀砍她的事,孙氏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话。“你……”
徐芳芳这时在旁边一直观察着,见程毅这样,眼神中闪着奇怪之色,总感觉程毅好像换了个人。
徐芳芳用温柔无辜的语气轻轻的试探着:“程毅,你莫要太生气,娘一直都是这样的。过去的事咱就不说了,人回来了就好。好好收回自己的心思,我还等着你帮我分担家务呢,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可是累坏了。”
什么叫做心机婊,什么叫做杀人于无形,什么叫做骂人不带脏字,什么叫做温柔的刀刃。
程毅感觉这些话完全可以应用在自己的嫂子身上,这徐芳芳对自己肯定意见很大,看她柔柔弱弱的,可是话一开口就判了她的死刑,让程毅无话反驳,有气也无处发。
“嫂嫂,你还是管好自己和大哥的事吧。”
前有毒蛇,后有母夜叉,程毅实在是不想争论什么。直直的走向自己的房间,嘭的一声关上房门,赶紧开始动手检查自己的药材。
前段时间才回来的药,很多药材竟然保存完好,本来就是干燥的,这段时间除了那次大暴雨过后,就再也没下过雨。
看见堆在角落的各种药材,程毅感到一种心满意足,好歹算是对得起那几天自己的劳动。
不过想要拿到药店去倒卖,必须得再晒上几天。
接下来几天,程毅就忙碌着晒药材。
程毅的举动,让孙氏都感到纳闷,在她的印象中,程毅分明是个大字不识的无知村妇,何时会懂得分辨药材。
不过孙氏这段时间倒很安分,大概是被程毅身上的气息给吓到,生怕程毅真的会杀了她。每次见到程毅都躲躲闪闪的,不敢直视程毅的眼神。程毅并不在意,这反而给了她更多的自由空间。
而徐芳芳看见她的行为,有时候则是半笑不笑,似乎是在嘲讽。程毅只当她看不惯自己,却不知徐芳芳所笑其实另有所指。
就好比现在,程毅又在晒着自己刚从山上采下来的药材。而徐芳芳则是一脸好奇的站在自己的身旁。
程毅正在用簸箕晒着洗干净了的黄精,徐芳芳则是奇怪的问到:“程毅啊,常人都说,这野生姜是不能吃的。似乎是带有毒性,你晒它干嘛呀?”
程毅心中纳闷,野生姜?看这样子的确像是野生姜,可它分明就是黄精啊。
“嫂嫂,这是一种药材,你不知道吗?”
“程毅啊,你大概是没读过医书,它是一种毒物,并不是什么药材。你晒这些不会是因为想把它们拿去倒卖给药店?”
徐芳芳问这话的时候,嘴角带着莫名的笑意,似乎是在嘲笑程毅的无知。
程毅心里明白,大概这个时代的人们不认为它是药材,不过,以她一个21世纪穿越过来的军医来看,她非常确信,这些都是药材。只是不知道她采来的这些药材里面,目前还有哪些不被认可。
程毅故作谦虚的请教徐芳芳。“嫂嫂,那你可得与我好好讲一讲,我采来的这些药材里面,有哪些是可用的?”
只见徐芳芳依次指着沙参,桔梗,桂皮说到:“你看看这三样,这一个是草根,一个是小白花,另一个是树皮。这三样根本就没有作用呀,还带着一股子气味,倒是最后一个还有点用处,平常人用它来驱赶蚊虫。这三样根本就不是什么药材,药馆是不会收的。”
程毅故作一脸恍然大悟之色,“嫂嫂,真是谢谢你了。我采这些,不过是想要赚点银两贴补家用,可惜不识货。”
真是没想到,这个镖头的女儿,竟然还有这种本事,看她平时装的文文弱弱的。却认识不少的药材,也算是帮了程毅一个大忙。
平常见徐芳芳总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的行为,以为他只是看不惯自己,现在想想,那分明认为她是笨蛋。原来在这个朝代还有那么多药材都没被发明出来。
不过程毅却在内心为难了,那些不被认可的药材,岂不是卖不出去了吗?突然又想到,不会呀,这些药材既然卖不掉,却可以用来做义诊。
她若是在镇上做义诊,这些药材就不会被浪费了,反正贫苦人家也不认识药材。再说了,这些药材的药性,丝毫不亚于药馆卖出的药,反而给贫苦人家省了一笔钱呢。
于是程毅决定在卖完药材之后,每天在镇上给穷人做义诊。只是没想到这次卖完药材之后,自己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从药馆出来,程毅所认识的温润大哥,也就是官爷身边的赤炎。一脸凝重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程毅甚是纳闷,自己没有违背承诺吧,自从他们俩说话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和官爷见过面,甚至连感激之情也没机会表达。
“赤炎大哥,您这样拦住我所谓何意?”
赤炎看上去也很无奈,明明是自己逼着这位妇人不要再去打扰安定王,现在却要自己亲手把她请回去。
谁叫自己的主子病发了却不让大夫看,上一次为了救这妇人,全身被荆棘刮伤,放任伤口没有治疗,本以为也只是小伤,谁知道带有毒性,伤口到现在都没愈合。虽然抹有药膏,伤口却反反复复发作。
这段时间,安定王被无头尸的案子闹得焦头烂额,从镖局那边没有查到任何线索,反而因为过度操劳,把自己的身体给拖垮了。前段时间淋雨就有所征兆,那时只是轻微的咳嗽,现在咳嗽越来越严重,眼看着南宫寒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赤炎是再也坐不住了。
恰巧昨晚南宫寒病情发作,人到现在都迷迷糊糊的,还不愿意让别的大夫靠近,想到安定王曾经说过,这位夫人是个大夫,可以治好他的肺疾。
想来这位夫人的医术定然不低。赤炎只好厚着脸皮,亲手将她请回去。
只听赤炎郑重其事地说着:“听说你是位大夫,想请你去给我家主子看看。他昨晚上发病到现在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不愿意让旁人靠近。我只能请夫人你过去给他看看。夫人,劳烦你了!”
说完之后,作为道歉,深深的给程毅做了个揖。
程毅赶忙托住他,又想起自己是个女子,实在不好意思在大街上跟男人拉拉扯扯。
程毅脸色非常尴尬,心知那官爷的病情肯定特别严重,不然这位大哥不会亲手打破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程毅内心有点焦急了:“大人,您真是折煞我了。我的命都是官爷救的,何来劳烦一说。听你这样说,那就是官爷病情已经很严重,请速带我去吧。”
当程毅跟着赤炎来到新的府邸时,南宫寒正在大发脾气。
一路上,亭台楼阁,清水假山,各种美景无一落入程毅眼中。程毅内心只是焦急的想治好自己的病人,以至于耳边赤炎一直给她介绍着建造这个府邸的原因,程毅都未曾听清。
府邸的大门前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只写着南宫府三个字。赤炎介绍说,因为自己的主子迟迟不能破这无头尸案件,为了方便,干脆在这块地上买下一栋宅子。
不过为了隐瞒身份,牌匾上只能写上南宫府。
赤炎一边介绍,程毅也一边假装应和。终于在赤炎慢吞吞的带领下,来到南宫寒休息的内室。
还未到门口,就听见南宫寒的怒吼声,伴随着一片稀里哗啦的陶瓷破碎的声音。“滚,谁叫你进来的,给本王滚出去!”
一位婢女满脸惊恐战战兢兢地端着碎片从卧房出来。差一点就撞在赤炎的身上,婢女赶忙跪下给赤炎行礼。
“见过管家,老爷仍旧没有喝药,整个人似乎都快烧糊涂了。奴婢还要煎药吗?”
“不用,这药暂时不用熬了,待会儿给你新方子。下去吧!”
也没顾上婢女好奇的打量,赤炎急忙的带着程毅进屋了。
“出去,不是说任何人都不能进吗?你们……”南宫寒听见声音,转身又开始大吼大叫,看见程毅出现在房间,话语突然憋在喉咙里。
南宫寒的脸色有点恼怒,脸色一如往常的冷漠。“赤炎,谁叫你把她带来的?你把她叫来干什么?”
南宫寒此时身着一身单衣,却没有在被窝里躺着,整个人明显的瘦了一圈,脸颊和眼睛深深的凹陷进去。而且,两边脸庞还带有着不属于他的红晕,程毅知道那是高烧不退的表现。
这位官爷已经烧成这种程度了,竟然还像个小孩一样闹脾气。程毅在心里无语的嘀咕着。上前拽着南宫寒就把他往床上拖去。
“无知妇人,你想做什么?”南宫寒大声喊着,想挣开程毅的手,却无奈因为高烧太长时间,浑身酸疼无力。
南宫寒一个大男人就这样被程毅强硬的塞进被窝,南宫寒还想起来,却被程毅命令让赤炎狠狠的压制住。南宫寒恼怒不已,自己堂堂一名将军,今日竟然因为高烧被一位弱女子给拿捏住,实在不是男子汉的风格。
“赤炎,你胆子大了吗,放开我!该死的女人,你想怎么样?”南宫寒像个小孩子一样争吵着,吼了几句,又控制不住咳嗽起来。
南宫寒咳嗽的样子非常可怕,几乎是不间断,咳到失声,似乎都要把自己的肺给咳出来。
程毅在旁边认真观察着,用帕子捂住他的嘴,南宫寒咳出不少的痰,却幸好没有带血丝。
看见程毅清理自己的秽物,南宫寒终于安静下来又变成面无表情冷酷肃杀的安定王。
“还好没有到晚期,不然你的肺疾可是无药可医。再烧下去,你该痰中带血,肺部疼痛,想治也治不好。不过,放心吧,有我在这,保证让你活得好好的。”
程毅检查了一番,信心满满的对着南宫寒说到。
南宫寒冷叱一声:“宵小之辈,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说吧,又想要多少银两?”
程毅并未理会他的冷言冷语,而是走到桌边,蘸着墨水用奇怪的繁体字写下药方。
“赤炎大人劳烦您走一趟,就按照我开的这个药方抓药吧。不知道我先前采的石耳还在不在,若是能将那味新鲜的石耳也放入,效果则更增加几倍。”
程毅写完便将药方交给了赤炎,自始至终都未曾理会南宫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