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沈清野看不见,但棠安解说一通,他就知道马车外的情形了。
他摸到牧野槿的手,往身边拉,一边冷脸吩咐:“棠安,去把衣服扯了,查清楚是谁做的。”
“王爷,属下以为,那些人不会当众做出这种事,查下去肯定毫无头绪。”话虽这么说,但棠安还是一跃起身跳下车,准备把衣服扯下来。
阿槿姑娘是王爷的救命恩人,绝不能让她受这种委屈。
“棠总管说得没错,有点脑子的都不会这么做。”牧野槿拦住他,嘴角挂着讽笑,“不过,雁过留痕,我不信一点痕迹都没有。”
知道她自有办法,沈清野纤长的手指摩挲着装着草种的盒子,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挑眉看着沈清野,一脸平静发问:“王爷与我夫妻一体,割点肉应该不会心痛吧?”
不知为何,沈清野瞬间意会,“咳咳…多少?”
“一万两封顶。”
……果真是割肉!
“准了。”
得到准许,牧野槿哥俩好地拍了拍沈清野的肩膀,随即掀开帘子,翻身下去:“王爷就在车上坐着听戏吧!棠安,随本王妃来。”
青天白日,郡王府门上那么大一件血衣,一行红字,但凡长了眼睛都想留下来看笑话,更何况陈平郡王的马车就停在王府门口,无数个看客望眼欲穿,只想看看那个死囚王妃有多倾国倾城,能配上惊尘绝艳的陈平郡王。
虽说大家都知道陈平郡王是质子,可谁不喜欢盈如拂风的病美人呢?
马车帘子掀开的刹那,近的远的看客都伸长脖子想要一睹芳容,可看清跳下来的女人面容时,屏着的一口气瞬间破了。
“这、这能配上陈平郡王?张屠户家的闺女也比她好看啊!”
“别说张家小闺女了,就是张屠户闺女她娘也比这能看吧?”
“王爷是瞎了眼吗?怎么看上她了?”
“……那王爷可不就是个瞎的吗?”
打小训练出来的耳朵让牧野槿把这些话一字不落全听下来了。
沉默,还是沉默……
她转过身,问身边的棠安:“我真的有这么一言难尽吗?”
“阿槿姑娘很……”憋了半晌,棠安也没有说出后面的话来,牧野槿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张脸她不是没有看过,在坤宁宫换衣服的时候瞥了一眼,虽然不算好看,但也还能看得过去吧?配沈清野也是……
脑袋里蹦出那张如画中仙的面孔,牧野槿无奈地撇嘴挑眉,行吧,是有点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沈清野是鲜花,她是牛粪。
她一做表情,周围的人更加没眼看,交头接耳地议论这个女囚犯是不是给陈平郡王送钱了,否则怎么可能从死囚变成王妃。
牧野槿冷笑看着他们,无论如何,她好歹也是个王妃,这些人还真不把她当一回事。
她走向声音最大的那群人,走到跟前时这些人还在议论:“要我看,王府的裁缝孟姑娘都比她好,幸好王爷是瞎子,否则对着这张脸肯定吃不下饭。”
那短衫男人说得起劲儿,突然胳膊被人折后反扭,脚下一轻,面朝下摔了个大马趴,“哎哟我的胳膊我的腰!”
牧野槿啪啪拍去溅起的灰土,灰黑的脸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些想要逃走的人,抬脚踩在短衫男人的背上,脚下的人就怎么也动不了了。
棠安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阿槿姑娘,那可是男人,大庭广众……算了,多说无用。
“别跑啊,本王妃不记仇的。”牧野槿扯着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纵然那张脸称得上丑陋,但这抹笑容却意外得灿烂。
只是,见识过王妃的身手,这些人不哭出来就不错了,哪儿还能笑得出来。
“刚刚你们那些话我都听到了,虽然本王妃不记仇,但陈平郡王府容不得闲人议论。”脚下的人还在崴,牧野槿面带笑容地龇牙,狠辣地朝着膝窝踩下去,只听嗷地一声,那男人痛出一身冷汗,脱臼的腿动弹不得。
“本王妃给你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谁能提供那件血衣有关的信息,赏现银五两,先说先得。”
五两足够一家人过大半年还富足的了,那些人心动地探头,可看见她脚下的男人,又退缩不前。
钱不好赚啊!
扫了一眼众人,牧野槿了然于怀,抬脚,弯腰,伸手掰扯男人的膝盖,嘎达一声,伴随着男人又一声嗷嗷叫,脱臼的腿被完美接上。
她拍拍手,笑得温柔:“我说了,本王妃不记仇,五两银子很好拿的。”
一瞬间人如潮水涌过去,把她和棠安团团围住,你一言我一语地提供信息。
看着豪迈砸钱的某王妃,棠安心里的痛难以名状。
虽说是为了买线索,可这些钱都是王府辛苦省吃俭用攒下来的,那都是他们的血汗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