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百花巷是什么地方,但是听到裁缝两个字,牧野槿就明白此事除了孟苏雨,不做他人选。
乌黑的眼眸扫了一圈围堵在街口不敢上前的百姓,她咬紧后槽牙冷笑连连。
蠢而不自知,难怪被人利用。
治病要治本,这件事最简单的解决办法就是找到孟苏雨。
王府只剩一边的门还没有修好,风一吹,牧野槿都能听见门晃悠的声音。
她大步流星往下走,准备越过人群直接去百花巷,但刚走没两步,突然一个黑影朝着她直直砸过来。
牧野槿一个闪跳躲开,黑色的小东西砸在地上,一股浓烈的臭味弥散开来,熏得她直皱眉头。
臭鸡蛋……
突然,一道道破风的声音直面而来,牧野槿眯着眼睛,看清楚阳光下冲着自己砸过来的正是一颗颗臭鸡蛋。
这些人还真是蠢到家了!
她来回横跳,躲过臭鸡蛋,但对面的人群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牧野槿握紧拳头,转身大跨一步回到王府门前,徒手拆下了王府风烛残年般的门板。
将门板横在身侧,王府门口灌进来的风包裹着她单薄的身子,吹得长发飞扬,飒爽英姿。
“收好你们的臭鸡蛋!”
话音落下,牧野槿一脚踢起门板,数十甚至上百斤重的门板,在她手中舞得虎虎生风,宛若柳叶。
冲着她而来的臭鸡蛋被门板悉数拍飞,砸回人群中,一时间人群哀嚎声四起,如惊鸟飞林,做鸟兽散。
“都围在这做什么?”一声大喝从人群中传出来。
然而,谢春明话音才落,一颗臭鸡蛋就直直砸在脑门上,一股腥腐臭味在脸上,散开直冲鼻腔。
“呕……”
不止他,就连他身边的手下也纷纷吐起来,这味道比粪坑还令人作呕!
好容易将脸上恶臭的蛋液擦干净,谢春明一手抚刀,握紧刀柄,冷声喝道:“谁干的?”
“谢大人来得正好,这些人不由分说就拿臭鸡蛋砸我,大人可要给我做主啊。”牧野槿一手搭在门板上,目光森冷地扫视那些人,脸上写满“老娘很不爽。”
“大人明查,分明是这王妃邪祟得很,百花巷的孟裁缝来照顾她离开后就闭门不出了,听说还得了天花!”
人群你一言我一语,谢春明的脸色难看到即将爆发的地步,可更让他恶心的是脸上头上的臭鸡蛋味。
“事实如何,本官自会调查,尔等出手伤人,聚众闹事,来人,将他们带走,押入京兆尹大牢之中,严刑拷打,盘问出为首之人。”
说完,他和大理寺的人皆从怀中掏出一面方巾,叠成三角系在了脸上。
听闻此言,那些百姓倒是再也不敢上前,只能看着谢春明大步流星走进郡王府。
一进王府大门,谢春明就带着身后众人跪下:“王爷,下官带主事黄三前来赔罪,是下官驭下无方,请王爷责罚。”
“你们该向阿槿道歉,而非本王。”沈清野不紧不慢道。
棠安已经把方才阿槿的举动告诉了他,虞佑阳正给阿槿诊断,这儿只有他一人。
在谢春明的背后,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左顾右盼,没有看到旁人,胆子便大了起来,紧盯着沈清野,目光阴狠。
他不服气地高声道:“王爷此言差矣,牧野槿本就是囚犯,官匪自古不两立,王爷这么做是要维护那个劫匪吗?”
“混账!”谢春明恨恨起身,一脚踹在了黄三的心窝,“若是阿槿姑娘不原谅你,你就跪着别起来了。”
“大人!”黄三捂住胸口,胸闷气短,眼冒金星地看着谢春明,只咬牙吐出两个字,便再难开口。
“谢大人做什么这么大火气?是不是遇刺案有进展了?”牧野槿从里面走出来,目光很快锁定在沈清野的身上。
听到谢春明过来,她连虞佑阳要请脉都拒绝了,她可信不过大理寺那群人。
“阿槿姑娘说笑了,此案线索不多,破案还为时尚早。”谢春明躬身道,“此番前来是带主事黄三向姑娘谢罪。”
“黄三。”他瞥了一眼身后的人,黄三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跪地请罚。
“下官黄三自知罪孽深重,有辱姑娘声名,请姑娘责罚。”那黄豆大小的眼睛冒着两点光芒,看得人背后森冷。
“责罚就算了,我不是不讲理的人。既然黄主事知道自己错了,那就赔些银两了事吧。”牧野槿大方放过他,笑盈盈看向黄三。
“多谢姑娘网开一面,姑娘想要多少只管说便是,下官一定双手奉上。”黄三阴险地盯着牧野槿,笑里藏刀。
还以为这女人多有能耐,不过也是目光短浅的货色罢了。
见黄三如此爽快,牧野槿开口更爽快:“五百两吧。”
“如此甚好,下官这就去取。”黄三脸上笑开了花,没有注意到牧野槿眼底的算计和谢春明脸上的愣神。
“黄大人记得多带几个人,五百两黄金可不是一个人能搬得动的。”牧野槿靠在椅子上,歪头笑看他,一脸的纯真无邪,气得黄三差点吐血。
“黄金?你疯了?”黄三也不再跪下,直直站起身指着牧野槿破口大骂,“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阶下囚,要不是趁了郡王这趟东风,你早就死的透……啊!我的手!”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柄长剑就斩断了他的食指,血淋淋掉落在地上,滚到了牧野槿的脚边。
谢春明面色冰冷地收回长剑,冲牧野槿行礼赔罪:“下官驭下无方,王爷与阿槿姑娘见谅,五百两黄金不日送上,恳请阿槿姑娘宽限几日。”
垂眸看着脚边的手指,牧野槿抬起绣鞋踩了上去,狠狠碾压得血肉模糊。
“谢大人谦虚了,黄主事很有气势呢。”牧野槿勾唇轻笑,“三天内见不到钱,我只能进宫找陛下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