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槿,我这就让棠安去给你找别的丫鬟。”沈清野隔着门窗说道。
“王爷不必麻烦了,我自己处理便可。”那孟苏雨貌似还是王府常往来的人,她尚且信不过,何况陌生的丫鬟?
房间里,牧野槿行动迟缓,艰难地将腹部的伤口包扎好,至于其他细小的伤口来不及处理,她索性也就扔着不管了。
门外的沈清野还在嘟囔着什么,但她已经没心思听了,喃喃道:“王爷进来吧。”
进屋后,虞佑阳替她诊了脉,面色凝重:“阿槿姑娘这几日还是卧床休息的好,暂且不要乱动。先前血亏气损,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切勿大动。”
“多谢虞大夫。”牧野槿点点头,心里却没有当回事,
王府将她找回来,越帝万一知道,恐怕会召见他们审问,怎么可能不动?
虞佑阳棠安无言退出去,将门关上,留下他二人。
沈清野交代道:“那个杀手已经安排在地牢。虞佑阳用你送来的草药熬了碗药汤送去给画楼,加上毒素已除,他现在已无大碍。只有你须得静养。”
“王爷不好奇我哪儿来的草药吗?”牧野槿闭目养神,淡然问道。
“不好奇。”沈清野依旧摩挲着她手上的血迹,“那晚本王真的以为你死了……”
她打断沈清野:“王爷不必解释,换做我是你,未必不会更狠。”
“不,本王要说的不是这个。”沈清野摇头,黑暗中抓住了她的手,“本王是想将你做成人儡。”
“你会制作人儡?”牧野槿不可谓不震惊,但回过头一想,他能闻出青木香的味道,说明对幻术还是有了解的,王府卧虎藏龙,会这些也不稀奇。
她还有一丝好奇:“你怎么和我说这个?”
沈清野叹声道:“本王没想到你会遇上术士,能够偷天换日的术士绝非寻常人。”
他确实没想到绑了画楼的人竟然和术士有关。也就是说,阿槿得罪的人与术士也有极其紧密的联系。
“严刑拷打那个杀手。”牧野槿冷声开口,“这种有组织的杀手不会给自己留后路,必要的话,把他的牙扳下来,以防他吞毒自杀。”
那些被老板抓住的人,都是这样的下场。
沈清野没有说话,脸上神色不动,似乎是定住了一般。
“王爷害怕了?”牧野槿的话里带上了些许嘲弄。
像他这样长在皇室的人,怎么可能接触到这些血腥的东西?制作人儡已经是最惊恐的事情了。
但沈清野的反应出乎意料,他紧握住牧野槿的手,突然笑了,仿佛极地天山开出的圣洁之花。
“只要是你做的,本王都不害怕。”
牧野槿嗤笑一声,没有放在心上。她会做什么,自己都不知道。
她本就是为了杀戮而生的,会的只有杀人的法子,在老板的调教下,连自己都控制不住体内的嗜血因子。沈清野说不害怕,不过是因为没有见识过罢了。
低头看着沈清野纤长清秀的手指,她一根根掰开,莞尔一笑:“王爷相信我,我感激不尽。但是报酬还是得给的。”
“你想要什么?”沈清野毫不在意她的凉薄,欣喜地等待她的要求。
看着他一点点凑近的面孔,牧野槿淡淡地吐出一个字:“滚。”
沈清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王爷是成大事之人,我救了你和画楼的性命,所要之物自然不能太低贱,否则显不出你们的性命贵重。”
“嗯?”沈清野又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样吧,我不要其他报酬,我只要陈平郡王府欠我的两条命。”
沈清野没有犹豫,一口答应下来:“好,本王答应你,陈平郡王府欠你两条命,随时随地你都可以取。”
牧野槿看着他认真的眉眼,笑意顿生。
一条命用来保自己身份暴露,被越帝和皇后处死。另一条命用来保自己与钟阳侯府再无瓜葛,还自己一个自由身。
似乎察觉到她的笑意,沈清野轻轻擦去她手上的血迹,道:“你先睡,过几日,我让棠安给你挑几个丫鬟,也不用让外人给你包扎伤口。”
这个外人倒是听得牧野槿神清气爽,孟苏雨一心打的算盘不过是个壳子罢了。
在王府修养几天,牧野槿的伤口恢复得差不多,加上实验室的西药,伤势恢复得越发好。
越帝没有召见他们,倒是谢春明来看过她几次,除了询问案情,也拎了些补品过来,都进了她的肚子。
只有沈清野日日长伴左右,恨不能连吃饭喝茶都代她去做,就怕她崩开伤口。
但好日子也不过这几日,还没有等来谢春明送来的黄花梨大门,就听到了棠安的声音。
“王爷,不好了。外面忽然传咱们王府有人得了天花,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现在大伙儿都堵在街口,让咱们给个解释呢!”
“这几日都好好的,怎么会有天花?”牧野槿拧着眉头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此事定然有人搞鬼。
听人说不如出去看,牧野槿率先起身出门,的确如同棠安所说,那些人都用手帕捂着脸,站在王府前面的街口。
虽然离得远,但并不妨碍耳尖的牧野槿听到那些人的议论。
“我就说这个王妃有古怪吧!她刚做了王妃,王府就传出天花了,要是再让她待下去,还不得把京城瘟没了?”
“可不就是,她可邪祟了!我听说百花巷的裁缝也感染了,今儿还卧床不起呢。”
听到这些话,牧野槿捏着拳头,咬紧后槽牙笑得邪佞。
她知道是谁造的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