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死
泇禾2022-01-18 13:141,992

  稳婆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汗液渗透了她薄薄的鬓角。

  沈国非中气十足又带着轻微颤抖的问话,让她有些抖动的身子抖的如筛子。

  “孩子……孩子……头太大,没了……”稳婆一鼓作气,反正神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索性直接说了。

  话音落的瞬间,就听见里面细弱猫叫的哭声响起来。

  沈国非一张面色铁青,一掌打开拦在自己面前的稳婆,大踏步走进去。

  老太君跌落在凳子上,一张苍老的脸上挂满了疲倦与失望。

  “麽,你说怎么就……活生生的一个孩子,府里也精心照看着……”老太君心里多多少少有些难受,国公府本就子嗣单薄,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夭折的孩子都要排成队了。

  映梦双目无神盯着雕梁画栋的房顶,一张因为刚刚生产而用力过度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雾蒙蒙的灰白。

  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生气,唯一能证明她活着的,大概只有从她鼻腔里小声发出来的哭泣声。

  沈国非一步一步走近床榻,指节都在颤抖,大丫鬟立在映梦身旁,手中抱着一个华贵的婴儿裹。

  沈国非觉得这短短的路程他似乎走了快一辈子,在婴儿裹面前站定,麻木的抬手,指尖颤巍巍的去揭那罩着婴儿的裹。

  青灰的脸,还没睁开的小小五官,直接惊的沈国非浑身触电似的后退一大步。

  是个男孩子……他的第一个庶子……沈国非眸里透过一顾浓重的悲伤。

  映梦似乎觉察到沈国非进来了,一双肿胀如桃核的眼睛,投向大惊的沈国非,里面含着无尽的悲伤和对沈国非浓厚的信任。

  这如水的眼神,让沈国非想要拔腿就跑的胆怯,突然短暂的被压制下去了。

  沈国非一步一步走近塌边,隐隐可以嗅到的血腥气,因为窗子目前不能打开,还没有散去。

  沈国非并没有嫌弃映梦一副能吓死人的模样,一把将身上带着血腥气的女人抱起来。

  大掌安抚的在映梦的脊背上拍了拍,映梦哭的更大声了一些,沈国非都能感觉到自己单薄的夏衫被映梦那仿佛流不干净的泪水全部浸透了。

  张张嘴,向来能言善辩的沈国非觉得自己有些词穷,顿了顿,又张嘴安慰道。

  “梦儿乖,爷一定再给你一个孩子……这孩子……和我们……有缘无分……”沈国非语气沉重,似乎真的在为这个刚来到世界上就匆匆离开的孩子感到悲痛。

  映梦似乎哭够了,倒也不再默默哭了,只一双肿成核桃的眼黑黢黢的抬起来望着沈国非。

  沈国非被盯得有些发毛,下意识的开口问:“梦儿可是有什么话要和老爷我说?”

  “爷……我们的孩子……不是命不好……有人不想让他活着……”映梦说道这里的时候,眸里又有泪水在打转。

  沈国非浑身僵硬,心头窜起了一股无名火。

  “谁?”冷幽幽的目光,便是跟沈国非告状的映梦,看着也不由心头疯狂一跳。

  “爷……我前几日,在我房里发现了麝香……”

  映梦说的隐晦,沈国非却听了个一清二楚,手掌狠狠握在一起,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分明的爆露。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害我的孩儿!”沈国非猛的从床上站起来,也亏得映梦留了个心眼,才没有因为沈国非得突然战立而摔下床去。

  沈婉清带着桃酥,翠竹两人回了清芜院,一个姨娘流产,她虽然也惋惜,但是并不能做什么,何况那是二房的家事。

  这才进了院子没有片刻,吵嚷的声音就由远及近。

  沈婉清放下手中的孤本,眉头蹙起,脸上有几分不好看的轻声询问外间:“桃酥,出了何事?”

  话音落,匆匆的脚步声就响起,沈婉清被外面的动静一闹,这个时候也彻底没了再去研究这本真本的兴致,转身站起来,拿着书往旁边的书架走去。

  手里才找到这本书的位置,仔细的将它放进去,桃酥就已经掀了帘子走了进来。

  “小姐,二老爷说梦姨娘的孩子没了不是意外。如今正封了整个府,大力排查呢。”

  桃酥口齿伶俐,将所有的小道消息说的一清二楚,沈婉清听完,整个人一愣。

  今日那孩子没了,她倒是没多想,梦姨娘这么一提,便是她也觉得有问题。

  但是问题具体在哪呢……沈婉清揉揉因为长久看书而感到疲惫的眼珠子,一时倒是想不起来,具体问题在哪。

  索性也不去想了,抬眼便对桃酥吩咐:“二叔想查就让他查吧,梦姨娘和他这个时候憋着火呢,你看好咋们院里的丫头,别出去乱跑就成。”

  桃酥赶忙称是,又匆匆忙忙往外去了。

  沈婉清转身,整个人朝着书桌走去,看书看的太久了,就该去换个花样玩了。

  径自研好了墨,沈婉清提笔,最近母亲总是忧思过重,睡眠不好。

  正好趁着清闲空子,给她誊写几卷上辈子自己看过的孤本心经,好歹让她静静心,免得影响自己的身体。

  手中提起了笔,仔细将自己以前的记忆捋了捋,沈婉清将笔头放进墨里,蘸满了香醇的松香金汁,提腕,落笔……

  “给我把门砸开,把里面那个小贱婢拖出来!”饱含怒气的声音十分冲人。

  “吧嗒……”斗大的墨汁落在雪白的宣纸上,沈婉清皱眉,这纸张毁掉了……

  “啪!”重重的将笔搁在笔砚上,沈婉清从书桌后面绕过去,翠竹已经从门外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沈婉清这次确实生气了,她好端端待在家里写个东西,都有人找自己的不痛快。

  “小姐……二爷带了人来撞门,说……”翠竹整张脸憋的通红,不是因为羞怯,而是因为气氛。

  “说什么……”沈婉清整个人的神情冷的可怕,仿佛三九严寒里最冷冽的霜雪,一眼望过去,就叫人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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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是个醋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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