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方瑞发现老闫身上有功夫，就开始留心这个整天抱着扫帚和拖布的老头，但是刘传武三令五申要求他不准打草惊蛇，方瑞这才忍住想和老闫过过手，出出汗的想法。
但是，接连几天，老闫的表现都和一个尽职尽责的保洁别无二致，除了每天扫地拖地，并没有做任何越界的事情，这让方瑞对他更加好奇了。
“经理，教练们在底下打起来了，你快去看看吧。”
接到新来的武术助教林异的电话时，方瑞正被排课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天黑得越来越早了，很多家长都表示，希望能把上课时间稍微向前提一提，所以，他只能接受上帝的意见，重新安排上课时间。
“今天你第一天上班，别那么冒失，今天没有学员，我叫他们练课呢！”方瑞不耐烦地说道。
“练课还带骂娘的？”
“偶尔也骂，互相开玩笑嘛！”方瑞说。
林逸停顿了一会儿，接着问：“那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儿吃不准了，我给你录个小视频吧。”
林逸说完，挂断了语音，十几秒后，方瑞收到了一条视频，他随手点开视频，画面镜头开始乱晃，两秒后，嘈杂的声音从手机中传了出来，视频里出现了打斗的场景。
方瑞定睛再看，发现两个散打教练，正满场追着几个武术教练打，一边追一边骂道，你不牛逼么？你不中国功夫么？画面的最后，方瑞看见其中一位武术教练，被不知道从哪来的一只带着脚毛的大脚丫子，一脚踢在脸上，紧接着鲜血顺着他鼻孔喷涌而出。随后，画面消失了，声音也戛然而止。
“经理，我怎么觉得还是像打架呢。”视频下面，紧跟了一条林逸的语音。
“废话，这不就是打起来了吗！你倒是拉架啊！”方瑞气急败坏地咆哮过后，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急匆匆地往训练场里跑。
来到场内，斗殴已经升级，散打教练伙同拳击教练，光着膀子挥舞着拳套，对着几个武术教练连踢带打，几个武术教练被打得几乎站不起身，可是，还是轮着王八拳，毫无章法地拼命回击。
而一旁的老闫却拿着拖布，一脸淡定地围着打斗的区域，快速地清理着地上沾了血迹的大脚印子。
“因为什么呀！”方瑞赶紧冲进场地，左边挡，右边拽，教练们虽然功夫不及方瑞，但是力量都不小，方瑞刚拉住一个散打教练，巨大的力量就顺势将他带倒，他再往里冲，再次被甩倒，混乱当中，方瑞觉得自己像一个落入海浪中的易拉罐，只能随着起伏不断的力量左摇右摆，完全不能阻挡汹涌的浪潮。
但是，作为经理，他又不能真的和这群人动真格的，只能凭着一股蛮劲儿阻挡着教练员愤怒的重拳。
当他第六次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两道人影从他的面前一闪而过，紧接着，毫无防备的方瑞被教练员一肘击中脸颊，竟然将他直接打的双脚离地，眼前发黑，差一点晕厥过去。
斗殴的人这时才发现，方瑞被他们误伤打倒，赶紧停手围了上来：“经理，你没事儿吧？”
“你……。哎呀……”被众人搀扶起来的方瑞，刚想说话，却发现他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巴了，口水顺着他嘴角止不住地向下淌，拉着长长的粘线儿，最终落在脚面上。
教练员指了指方瑞的下巴，提醒道：“领导，你嘴怎么歪了！”
“啊……靠……”下巴脱臼的方瑞，虽然吐字含糊不清，却还是坚持表达着自己强烈的不满。
“先别说话，你挂钩儿掉了。”这时候，老闫放下拖布走了过来，他伸出双手，把两个大拇指放在方瑞的下颌处，其余的手指拖住他的下颌骨，老闫先是向下动了动，又向前动了动，在确定了方位以后，他突然使劲向上一送，只听“咯噔”一声，方瑞脱臼的下巴就被端复原位。
老闫嫌弃地用衣服蹭了蹭方瑞粘在他手指上的口水，说道：“好了，这回说吧！”
方瑞轻轻活动了一下嘴巴，发现下巴开合功能已经完全恢复，刚想感谢老闫出手帮助，却发现老头已经拿着拖布走了，只好先处理打架的事情。
“怎么回事儿，谁先动的手？”方瑞厉声问道。
“我。”说话的叫张新阳，散打高段七级，跆拳道黑带四段，是方瑞非常看好的一个年轻小伙子。
“为什么动手？”
“经理，都是练课，场地就这么大，这些武术教练打一套拳，恨不能跑出几十米去，跟他妈的耍猴儿似的！”张新阳委屈地说到：“说实话，我们其他学科的教练都忍他们很久了，今天我过去刚商量几句，可他们也不说人话啊！”
方瑞扫了一眼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几个武术教练，问道：“你们咋说的？”
“我也没说什么啊，就叫他们上一边练……”武术教练王骁说道。
“放屁，你他妈的叫我们抱着沙袋，去墙根儿地下练！”张新阳愤怒地打断武术教练的话，说道：“经理，谁也不是狗尿苔，凭啥我们得去墙根儿地下！对，他们还威胁我们，说一会儿要练兵器，刀剑无眼，刮伤了活该！”
其实，方瑞打心眼里是偏袒几个武术教练的，可是，就像刘传武说的，他们只会一些好看却不中用的套路，确实更像是舞蹈，所以面对那拳击和散打教练的时候，才毫无还手之力。
“技不如人，我看你们才活该挨打，再说了，我之前不是给你们划分区域了吗！”方瑞怒其不争地瞪着几个垂头丧气的武术教练，说：“我他妈的七岁跟着馆长练武术，十多年，就艳粉街一个跨院儿，你们这么大地方，怎么就施展不开！”
“经理，那我们几个就白挨打了？”王骁不服不忿地说。
“那你想咋滴？”张新阳不屑地说到。
“刚才我们是怕伤了你们，既然你们下黑手，咱们就约个时间，堂堂正正的上台打！”
“行啊，”张新阳冷哼一声，“让经理给咱们当裁判，你们要是能打赢，我宁肯当狗尿苔了！好地方都让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