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徐俊和肖羊走出医院。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医院门口的街道上车流依然繁忙。两个人出了医院大门之后并没急着下班，而是默契的站在门口边开启信息同步。
“你向老何搭话的时候，潘晓林的表情不对。”
徐俊首先开口，虽然这是一句陈述句，但肖羊抬起头，看到徐俊正用有些疑惑和探究的表情看着她。
“不过你什么时候喜欢看小说了？”
肖羊摇摇头道。
“我不喜欢看小说。”
“只是在对潘晓林询问时，我想起之前去研究院调查了解张从文的信息时，张从文的同事说张从文也喜欢看小说。”
徐俊听到肖羊的话后，顺着她的思路继续道。
”你是觉得，潘晓林和张从文或许是依靠那个小说app产生了某种我们不知道存的联系？”
“是的，我是有了一些猜想，于是顺着话题试探了一下。”
肖羊点头，然后举起手机道。
“你刚才也发现了，潘晓林的表情有异常。”
“所以不管有还是没有，都值得我们去查一查。”
……
平安旅馆二楼。
邱晓彤提着饭推开门，发现刘丽依然站在窗户边向下望。邱晓彤走到刘丽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结果发现刘丽正看着旅馆对面的按摩店。
天黑之后，之前半掩着门的按摩店也亮起了灯。
灯光将里面守着门口玩手机的女人身影照在了按摩店的推拉门玻璃上，不停吸引着在周围游荡的男人。
邱晓彤转头看向刘丽，发现刘丽的目光似乎有些恍惚。
她不打算叫醒刘丽，于是将盒饭摆在桌子上之后，从兜里的烟盒里掏出一根烟，自顾自的点了起来。
听到身后邱晓彤的打火机声响，刘丽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她回想起自己来到这条巷子以来所看到的一切，只感觉到不可思议。
首先令刘丽感觉到尴尬的，是她亲眼看见了黄余丽的母亲。
平安旅馆二楼正对着的按摩店就是黄余丽母亲上班的地方。居高临下的视野中，刘丽就这样看着自己学生的母亲是如何上班。
她就在楼上看着对面楼下的黄余丽母亲是如何和路过的男人对上眼，又是如何将他们其中的一些引入到她守着的按摩店。
刘丽看着黄余丽的母亲这样的工作，她突然有些愧疚。
因为此时此刻的她，本应该是在学校教室里监督班里的学生自习，又或者是，继续之前进行到一半的霸凌调查。
刘丽的心随着思维发散逐渐稳定下来，想到调查，刘丽再次想起陈思林，紧接着，之前的疑问再次涌上心头。
陈学明会来这里？
愧疚和疑问冲淡了恐慌，正当刘丽开始考虑着这个疑问时。
市场巷的远处再次出现了一个男人。
起初刘丽起初并没有在意，因为这条藏在市场巷里的街道虽小，但是从来不缺“路过的男人”。
可随着男人越走越近，刘丽只觉得这道身影有些熟悉。
于是刘丽看着他走到了黄余丽母亲的按摩店门前。借着路灯和按摩店的灯光，刘丽终于认出了那个男人。
“晓彤！”
邱晓彤抬起头，看见刘丽正压抑着激动冲她挥手。
邱晓彤看着刘丽，作为刘丽的高中同学，邱晓彤只觉得此时此刻的刘丽有些熟悉。很快，邱晓彤想起来：这是高中刘丽和她分享八卦时的神情和姿态。
“晓彤，快来看。”
31.
李媛和宿舍里的同学一起走出饭堂。
同宿舍的同学商量着一起去买点零食，她们互相讨论着想要吃什么东西，但却没有一个人主动问李媛。
这并不是因为她们怀疑李媛向刘老师告密而孤立李媛。而是李媛被这个小团体一直以来的定位：看似在团体中，却又游离在团体的最外围。
李媛跟在宿舍同学的身后向着小卖铺走去时，她又想起了刘老师和她说的话。
“你和她们不一样的。”
此时此刻，李媛有些后悔。之前和黄余丽作伴的时候，黄余丽从来不会拒绝她的提议，更不会像现在这样被无视。
李媛考虑着等着高考完，自己或许可以偷偷找黄余丽道个歉然后和好。只要她私下和黄余丽保持联系，不让宿舍的其他人知道，那一切都会没有问题。
反正高考没有几天了。
李媛这么想，也打算之后这么做。
李媛完全没有考虑过黄余丽的想法，因为在她看来，只要自己稍稍认个错，或许连认错都不用。
只需要自己在高考完主动联系一次黄余丽，黄余丽就会像之前一样，继续和她做朋友。
然后，这么想着的李媛，心不在焉的跟着宿舍里的同学，
就这么撞见了牵着手走在校园里的黄余丽和陈思林。
……
“你干什么？”
走出校园的陈思林转过头来，带着不满的语气询问身后的黄余丽。
陈思林大概能知道黄余丽的想法。黄余丽想要依靠这次牵手，向一直欺负她的舍友做一次宣告。
刚才一直紧紧抓着陈思林手腕的黄余丽此刻也松开了抓着陈思林的手，就这么安静的站在学校大门边。
黄余丽心跳得很快，但除了害怕，黄余丽更多的是一种奇怪的开心。
因为就算是就算是和之前宿舍的李媛，黄余丽也没有牵过李媛的手。这种在高中女生之间很常见的亲密动作，对于黄余丽来说，一直是遥不可及的。
所以在松开陈思林的手之后，黄余丽愿意用沉默来承受陈思林的不满。
陈思林讨厌黄余丽这样的小心思，可她又没办法拒绝——因为想要找到那条小巷，并去验证自己的猜测。
她还要依靠眼前这个沉默的同学，而且……反正马上就要高考了。
陈思林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厌恶压了下去，接着，她再次主动拉起黄余丽的手。在黄余丽惊讶的目光中，陈思林拉着她来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带我去你说的那条巷子。”
一起坐上出租车后，陈思林对着身旁的黄余丽说。
32.
邱晓彤跟随刘丽的召唤来到窗边，她一眼就注意到了楼下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走路的姿势很挺拔，和巷子之前那些耸肩弓背在巷子里转悠的男人完全不一样。
“你认识？”
邱晓彤问刘丽。
“学校的同事，他女儿还是我们班的班长……”
刘丽点头。
邱晓彤注意到刘丽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对，语气听起来似乎还有什么要说的。于是她顺着刘丽的话追问道。
“女儿上高三了，看起来保养的不错，那……还有呢？”
刘丽顿了顿，最终还是开口道。
“……他前几天还想对我动手动脚。”
邱晓彤听到这话脸色一变。刘丽注意到邱晓彤的表情，见她脸色不对，赶紧又补了一句解释。
“没得逞，半路被他女儿撞见了。”
邱晓彤听见刘丽的补充解释脸色并没有变好，她一脸鄙夷的看着小巷子里的男人评价道。
“那他来这地方也不奇怪……看起来人模狗样。”
……
邱晓彤和刘丽一起站在楼下看着楼下的陈学明。
陈学明并没有发觉小巷的旅馆二楼正有人在看着他，他只是认真的走在这条小巷子中。
他目不斜视的走在巷子里，然后他在平安旅馆对面的按摩店门口停下了脚步。
“对面按摩店里的女人，是我班上一位同学的母亲。”
看到陈学明在按摩店门前站住，刘丽突然再次开口。
而随着刘丽曝出的这条信息，邱晓彤整个人也忍不住张大嘴巴。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刘丽，然而一旁的刘丽对着她点头，确定她没有听错。
就在邱晓彤正消化着刘丽连续爆出的信息时，刘丽却想起了自己在班级调查的事情。
看着楼下的两人，刘丽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陈思林针对黄余丽的理由：
陈思林的父亲经常来小巷子，甚至是照顾黄余丽母亲的生意。于是黄余丽便想着去和陈思林套近乎，结果反被不相信这一切的陈思林针对……
嗯，一定是这样。
觉得自己搞清楚一切的刘丽突然觉得肚子有些饿，就在她准备去桌子上吃饭时，一旁的邱晓彤反而突然用力的抓住刘丽示意她看向窗外。
窗外有什么好看的？
刘丽带着疑问看向窗外。
陈学明停在按摩店门口，先是向着巷子前后望了望，确定这会儿的巷子前后都没有人之后。
他并没有走进按摩店，而是提着手提包，一头扎进了按摩店旁边的小巷道里。
刘丽心里有些意外，她有些怀疑自己是否猜测错了。
难道陈学明并不是来这家按摩店？
而是单纯的来这条巷子，结果被黄余丽的母亲撞见？
无从证明，想要知道这一切，刘丽和邱晓彤只能等待。
过了将近二十分钟，邱晓彤突然碰了碰刘丽。刘丽提起精神向下望去，照在推拉门上的灯光，映出屋内突然出现的身影。
然而那道印在推拉门上的身影是属于一位女人的，看起来和陈学明完全毫无关联。
正当刘丽准备收回目光时，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出现在按摩店的门口。
哗啦。
那个新出现的女人拉开了按摩店的拉门，向着门外的男人打着招呼。
刘丽看着那个醉醺醺的男人看了一眼在按摩店里招客的女人，稍微看了看巷子两边，跟着一个矮身钻了进去。
而随着推拉门被拉开，刘丽忍不住抓住了邱晓彤的胳膊。
”这是他……？”
邱晓彤转头看向刘丽，她虽然大概猜出了一些，但她还是想从刘丽那里得到一次确认。刘丽有些机械的点着头，肯定邱晓彤的猜测。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