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选择
33.
囤固市局信息科。
信息科的一位同事在接到肖羊的请求后忙碌了许久，在整理好搜集到的所有信息后，他抬起头，看向在一旁等待许久的肖羊和徐俊。
“你们让我查的潘晓林和张从文，我这边有了一些发现。”
还没等肖羊和徐俊开口，这位同事扶了扶眼镜道。
“但相对于你们让我着重关注的潘晓林，我更想先说说的是这个张从文。”
“他有什么好说的？”
回忆了一下之前研究院同事对于张从文大多都是无趣的评价，肖羊有些好奇信息科的同事有了什么新的发现。
“首先我已经确认，潘晓林和张从文确实都是这款阅读app的老用户。”
“但张从文比潘晓林多了一层身份。”
“他还是这款阅读app的签约作者。”
“签约作者？”
这下轮到徐俊惊讶了。
“对，我刚刚大略数了数，张从文签约上线的短篇至少有80篇。”
“哦？那很厉害啊。”
徐俊一边点头一边给一旁不看小说的肖羊科普。
“回来之前我看了一下这款阅读app，它主要签约的文章都是一万字左右的短文，但能上线80篇，说明这个张从文已经算得上是资深作者了。”
“可不，他累积的稿费都能在囤固市全款买一套小一点三室了。”
信息科的同事接过话头。
“至于你们关注的潘晓林，他在这款阅读app就只是一个读者。”
“我目前只查到他和张从文在app里是有过沟通的，不过因为他们将阅读app中的聊天记录删除，我这边正在联系这款app的公司那边，尝试恢复具体聊天记录。”
“尝试？你的意思是聊天记录不一定能恢复成功？”
肖羊敏锐的抓住了同事话中的关键词。
“不确定，毕竟这款app的主要功能是小说阅读。”
信息科的同事点头。
在说完这句话后，这位信息科的同事便将头埋进电脑忙起了起来。
一旁肖羊有些不死心，正当她准备再次追问时，门口突然有人叫她。肖羊回头，发现是师兄方佳仁。
“我说的那件事我找了几个人帮你去了解了，详细内容你之后联系老刘。”
方佳仁显然也很匆忙，他急吼吼的冲进来，将跟肖羊交代了几句之后，又转身向着门外奔去。
徐俊看着跑远的方佳仁问肖羊。
“你让他帮你查什么了？”
肖羊转过头来盯着徐俊后，这才开口。
“我让他们……去走访你女朋友上高中时的校领导。”
听着肖羊的答话，徐俊抬头看向盯着他的肖羊。当肖羊说这句话时，徐俊明白了肖羊的意思。
肖羊怀疑的人不止是黄文杰，而是和黄文杰是同班同学的另外几人。
而她之所这么看着自己，是因为其中的刘丽，正是他的女朋友。
肖羊的眼神有些锐利，徐俊心里起了一些火气。
但在下一刻，他还是选择理解肖羊。
于是徐俊抬起头，对上肖羊的眼睛——用坦然的态度盯了回去。
“无聊。”
肖羊虽然嘴上对于徐俊的行为做出如此评价，但她毫不认输的盯着徐俊。两个人就像小孩子在水盆边捏着鼻子比闭气一样，就这么较上了劲。
噗呲。
噗呲。
两个人最终都没忍住，就这么一齐笑了起来。
34.
宁泽忠是囤固一中的老校长。
自从2019年退休之后，他就开始认真专研舞技。
老刘在人民广场看到宁泽忠老宁的时候，他正和一个老太太跳交际舞，跳的正起劲。
和老刘一起来的还有一位年轻点的同事，他在发现宁泽忠手边的老太太并不是老宁的老婆之后，眼里闪出不屑的光。
他本想直接上前去盘问对方，但他发现一旁的老刘没有动。
于是他只能选择跟老刘一起，在一边耐着性子等着。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当一首歌播放结束后，老宁告别舞伴的老太太走到广场边上，从包里拿出毛巾擦脸。
老刘走到老宁面前。
“是宁泽忠吗？”
老宁拿着毛巾看向老刘和他身边的同事，点头。
“我是，你是？”
“哪儿那么多话，我们来是问你……”
老刘还没开口，他身边的年轻同事先忍耐不住，冲着老宁输出起来。
可他才说了一句，一旁的老宁又低着头继续擦起脸来。
“嘿，你什么意思？”
看见老宁这个态度，年轻同事自然不满意。但正当他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看到一旁的老刘冲他挥了挥手。
等到年轻人走远，老刘随意的坐在老宁的旁边。
“我这次来，是想找你聊聊潘晓林的事情。”
最终还是老刘先开口。
“潘晓林？”
老宁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手里的动作终于听了下来。老宁的眼神有些疑惑，但紧接着，当他带着疑问将这个许久没听到的名字轻声念出后。
老宁终于想起了这个名字对应的那个人。与之对应的，老宁也终于想起眼前的这位老刘是谁。
顺着潘晓林这个名字，老宁回忆起了过去的那件事。
那是他在意许久，最终却又无能为力的时候。
“他都已经被你们逼到只能去扫大街了，你们还想查什么？”
老宁的语气里带着冷漠，还带着一丝埋怨。
”那时候你说要查案，要我和老潘配合你。”
“行，我不但配合，也劝说着老潘配合。”
“可结果呢？”
“当老潘被人扔砖头，宿舍门口撒尿的时候，你又干嘛去了？”
老宁将心中的不满夹在话里，当他说完这些话后抬头，发现老刘也正看着他。
他看到老刘的嘴张了几次，最终却还是什么也说不出。于是老宁再次低下头摆弄他的毛巾。这两个老头就这么仰着头不说话，在广场上席地而坐。
没有人注意这两个老头，更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恍惚的眼神回忆了多少过去。
远远的看去，他们似乎只是在享受广场的夜风。
……
但或许并非没人注意。
一阵夜风从广场这头吹到了刚才的老年人交际舞圈。
交际舞的场地离路边不远的地方，有人正透过那群跳着舞的老人们，看着远处席地而坐的两位熟人。
潘晓林没有走到他们身边和他们相见，他只是默默的拿出手机。
嘟——嘟——
在一阵忙音之后，手机里传出的关机提示让他呆了呆。
他想了想，又拨了另一通电话。
35.
“那……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八卦之后心满意足的邱晓彤问一旁的刘丽。
“我不知道。”
刘丽摇摇头。
邱晓彤听到刘丽这个意料之中的回答并不奇怪，因为刘丽总是什么也不知道。于是邱晓彤主动建议道。
“那要不，我给你们学校打个电话投诉？”
“投诉？投诉什么？”
刘丽反问。
“投诉老师在校外进行非法my行为啊！快说，你们学校的投诉电话是多少？市教育局的也行！”
邱晓彤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
听到邱晓彤拿出手机打算查电话举报，刘丽赶紧伸手想要抢下邱晓彤的手机阻止她继续。
然而她刚伸手。
哗啦——
楼下对面的拉门，突然被拉开，穿着女装的陈学明再次出现在按摩店的门口。
……
宾馆二楼上，刘丽和邱晓彤互相捂着对方的嘴。
就这么等了一会儿，邱晓彤确定陈学明并没有注意到她们，于是她再次小心的趴在窗户边观察楼下的陈学明。
刘丽本想将邱晓彤拉到一边，但拉扯了几次，眼见邱晓彤不理她。
于是她也跟着一起在窗户边观察。
刘丽向下望去，发现陈学明正在按摩店的拉门外打电话。而且令她意外的是，陈学明讲电话的时候竟然用的是女声。
“我怎么感觉你这个同事应该不会喜欢女人……”
邱晓彤一边看，一边在刘丽的耳朵边的低声讨论。
“我……我不知道。”
刘丽本想下意识的反驳，可她想起楼下的陈学明打电话的声音和姿态……刘丽的心里也有些动摇。
可下一刻，刘丽又想起前几天的晚上。
那时的陈学明伸出手，眼睛里也闪着和以前不一样的光。
那样的表现和动作，如果不是骚扰……那陈学明当时又是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