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对大人这么好,大人也被姑娘感动,以后姑娘的福气好着呢。”
梳妆的小丫鬟,小心翼翼为紫衣整理着衣衫,这种被伺候的感觉,真好。
“我与公子也算幼年相识,这么多年来,他有什么事儿总会跟我说上一些,能给他解解愁绪也是我的福气。”
伸手在桌上摸出胭脂,她让丫鬟下去对镜细细描绘,不一会儿镜子里就显出一张肤宁如玉,明眸皓齿的脸来。
宫子羽?
不过是个过客,她只是想要这种荣华富贵的生活,没人知道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与臭男人打交道的过程中,紫衣的心理早就变态了。
“点竹,你把我放在青楼一放十几年,让我虚以委蛇与这些男人打交道,就是为了七月流火,可你别忘了你是个老女人,我可不是,我美艳无双就该享这种福!”
所谓的任务又有什么关系,无名在宫门里待了二十几年,那老女人也没办法把人揪出来。
什么爱不爱,男人嘛,见一个爱一个,只要有地位,有钱有权,爱情算个什么东西。
她继续描绘妆容,有一丝瑕疵都要抹掉再画。
全部画好之后再独坐一会儿,又细细全部洗掉,随后恢复了那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无锋对她有什么用,可笑,天大地大找一个永恒的依靠才是正经,无名能在宫门里当姨娘二十多年,她为何不可?
就在这时空中破空声袭来。
紫衣一动不动,只是耳尖的耳坠子,轻微摇晃几下,那东西啪的一声钉在了门框上。
隔了好一会儿,紫衣起身走到门前把东西拔下来。
是个纸条。
:戌时,后山竹林。
她拿着纸条反复看了几下,向外张望几眼,没有看到一个人,回头走到烛火前,用剪子把烛火拨亮,面不改色把纸条给烧了。
宫远徵就坐在拐角处的房檐,刚好可以瞥见屋里的一举一动,看见紫衣这个反应,它略有些诧异,这女人相当警惕呀。
想当初上官浅也被他耍的团团转,没想到紫衣还能识破。
或许现在宫门里除了云雀和紫衣暂时没有别的卧底吧,他只能这么想。
等他翻身跳下去之后,坐在房里的人隔一会儿侧头看一下他刚刚坐的地方,轻蔑的笑了。
“幼稚的把戏,不过既然准备了这份厚礼,怎么能不让我添把柴呢。”
宫子羽和紫衣一顿聊天,心事轻了不少,自己身为家主,永世不能离开山谷,而云阿云年轻貌美,如果想出去,他也不忍心拦着?
越爱顾忌越多,今天是弟弟,明天又会是谁?
而且刚刚派人去找阿云,这么不久还不回来,他有点不放心,想过去看一看,去半路被拦住了,这一耽搁就到了下午。
没想到就被人闹闹嚷嚷,请到了大厅。
大厅里,紫衣柔柔弱弱的哭泣着,梨花带雨,好不可怜,她看着宫远徵完全不能相信的样子:
“我与公子只能算知己,我从未有心扰乱国宫门,徵宫主何必栽赃于我。”
“我与你不相识,没什么深交,哪来的栽赃。”
紫衣掏出纸条,宫远徵心里一震,这女人算计到他头上了,看样子当时就发现了,他就在外面潜伏,却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偷梁换柱,把真纸条装起来了。
不过这种事儿他又不是第一次做,看掏出纸条也没有一点心虚的样子,理直气壮的说的:
“姑娘你收到这种东西,一不来找我质问,二不向别人禀报,却非要闹到执刃面前,这么敏感的呀?”
“我没有闹,我只是怕我只是一介女流,我不想和江湖有什么沾染,如果我什么时候得罪了徵宫主,我给你赔罪……”
“笑话,装的还挺像……”
“够了!”
宫子羽制止,他的气场一出来,大家都安静下来,他这会儿心情不好,看着眼前这些事,只觉得无比头痛。
宫远徵先是招惹阿云,又处处为难紫衣,这样他的心理怎么能痛快。
“这次你是过火了,试探有很多种方法,用这种私下见面的方式,难道你忘了我们的大忌。”
宫远徵可不会惯着他,特别是他这个话一说出来,明晃晃在偏袒紫衣什么都不问的情况下就在怪罪自己,想到这儿他冷笑一声,又恢复了以往那副阴阳怪气的样子。
“执刃夫人英明,小的错了,小的不该多方刺探,不管这女人什么出身,对你可有救命之恩,怎么敢质疑呢。”
就在大厅里见马弩张的时候,云雀悄然来了后山走到山门前,守门的侍卫见到她,本想阻拦,恰好这时门开了雪重子的侍者在门里要出去,看到云雀脸上一喜:
“云姑娘怎么有空来后山了?是要见我们家大人吗?”
“我今天有些事情心里疑惑,想去月宫找月公子问一下,本来就想着顺路也要去雪宫拜访。”
侍者点头,他拿着两个竹筐,看样子要去镇上采购云雀,看看天色不早了不和他多说,两个人别过,经过这一折腾,门口侍卫也不敢阻拦,云雀大摇大摆进去了。
月宫。
可不比别的地方,不光隐秘难寻,还有多处天然障碍,特别是宫门口变质各种草药,一不留神就会吸入毒烟。
这也算是他们在后山生存的一种手段,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解毒方式,否则这山里瘴气这么重人早就挂了。
她到的时候,月公子在饮酒,他侧脸清秀俊逸,万般惆怅的望着屋里的画和桌上,常年细细把玩,已经磨得锃亮的银镯,一杯清酒下腹,他眼中含泪泪珠缓缓落入了酒杯之中。
云雀面对此情此景,心中也是惆怅万千,但错过就是错过了,那一世的纠葛也结束了。
月公子就这样隐世独居在后山是最好的结局,何必陷入这一场争斗?
“踏香不止,唯有故人来。云姑娘找我做什么?”
“我想求你再做几丸的假死的药丸。”
静悄悄,屋里似乎刮过一阵风,锋利的剑刃横在云雀的脖颈处,不多也不少雨,脖子上那道刺眼的伤疤重合,月公子神情略有些激动,低吼道:
“我记住你是她的姐姐,我才容忍了你一次又一次的冒犯之举,如今你想要做什么勾搭!”
“云雀不能白死,如今又有细作,潜伏进来,后山也不像以往铁板一块,这个东西在关键时能保住三兄弟的命。”
他冷哼,缓缓在身侧转过来,低头打量良久凉薄的笑:
“这种话我不会信,无锋的话我不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