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下属送来几十箱的香料和日用品,这些东西都维持着后山的运作,而在这期间混进了一个细作,后面的事都发生了,也不必再提,那细作被月公子送到他这时,已经死了。
按照他的脾气一定会再补几刀。
可在细作的脸庞被灯光照亮的那一瞬,他看到了如婴儿般沉静的睡颜。
也不知怎么鬼使神差,他望着这个年纪比自己小很多的少女,终究没办法捅下去。
她有十五岁吗?
嫩的像个小包子,像刚刚开的茉莉花,细细的胎毛在她晶莹剔透的脸颊上,像桃子的绒毛。
月公子装模作样,但临走时他还是发现了这家伙,神情中难以掩饰的担忧和紧张。
第三天人就丢了,从此以后再也没见,直到云为衫来了。
直到那个手镯出现,他才知道了那少女的名字原来叫云雀,一只鸟儿。
又漂亮又乖巧,瓷娃娃一样的鸟。
如今这只鸟儿在他手腕上下飞着,能不能在他手心飞舞,就看他的本事了。
宫家小狗,可不是个情爱至上的人。
但那是从前。如今他只想让她报仇,把这些责任和仇恨终结,到那时,只要鸟儿还愿意,他可以……
真实身份被揭穿,云雀还担心他会暴露自己。
马上就知道是多余的。
宫远徵主动来找又主动求和,里面的是因为什么,云雀不敢细想。
不,只是不敢回应。
他那直白的烫死人的,她不想感受到都不成,他赤裸裸的质问,云雀也不敢回应。
明确麻痹自己,因为自己还要背靠大树好乘凉,所以不敢得罪人,但事实上到底怎么想心里面的答案她不想琢磨。
“这地方以后不能用了,还有你以前的庇护所,我怀疑也都暴露了,即便做的再隐秘也都弃了吧。”
“一路出关,有几十个庇护所,如果都扔了,我们就彻底暴露在视线里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我在,放心吧。”
王荣的车队。在远远几十里路后缀着,他刚刚登高远眺,观察过了。
“他的车队就在后方证明我们走的路线没错,我们可以把这一点利用起来。”
云雀骑着马在他身边,连缰绳都没拉,因为他把两匹马的缰绳放到一起了……
说白了他这是真要翻身做主了,云雀懒得理他是幼稚的招数,听他这么说,云雀回头看也没看见车队的影子,反而是前方听见了隐隐的马蹄声,官道上有人急行,赶路是正常的,但这马匹的声音略有些多了。
“我们让路吧,没准是赶路的官家。”
宫远徵点头,两匹马站在路的一侧不一会儿,就看见前方沙尘滚滚,跑过一列马队来。
但很奇怪这些人快马加鞭,却神情紧张,穿的很平常,却如临大敌,看见路边站着两个人,也不说话,领头那个只是略微减了个数,似乎纠结了一下扬声说道:
“有劫道的,小心点儿媳妇儿,别被抢了。”
?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竟然有劫道?
宫远徵皱眉,怎么不知道外面世道这么乱了?
他不动声色,像那领头的微微点头,萍水之交,一言足矣:
“山中宫远徵!”
“漠北付青松!”
“别过!”
“别过!”
付青松带人疾驰而过。
宫远徵回身把人裹成球,云雀都头被他用斗篷盖住了大半张脸,只剩下巴一点点还被他顺手用长巾给围上了。
接着他眼神凌厉,反手摸了摸囊袋,继续往前走。
可出奇安静,一直走到眼看眼前隐隐戳戳几里路的平地有一排房子,路边也没有出现一个人,刚才那个人骗他吗?
可就在这时,在旁边的农田秸秆里闪出人来。
一群面色黝黑身材魁梧的汉子,手里拿着奇形怪状的刀具,把他们两个团团为主。
仔细看,他们拿的好像是平时做农活时用的东西,但一个个凶神恶煞,哪里有种地人才有的纯朴善良。
“小子在这条路上过,都得给爷们交点过路费,否则就到这儿别往前走了!”
“哦?”
“也不多,一人十两,交了立刻过。”那领头的一脸横肉,胖乎乎的脸上还有几道显眼的疤,一看就是常年干黑道的。
可在他看来,这人功夫不高,也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傅青松那伙人怎么也有七八个精壮的汉子,居然怕了这些人?
就在这时,云雀偷偷用手扯了扯他。
他身体微微后仰,维持着姿势不变,云雀低声说道:
“这人身上有三四种哨,能驱动野兽,要是惹急了不好脱身。”
他刚刚也注意到了,但没想到这是用来驱兽的。
要是论起这个,他倒觉得不足为惧,但云雀却格外紧张,这会儿也不好解释。
“磨叽什么?这点钱对于你这种大爷来说不是问题,花钱免灾呀!”
宫远徵在没人注意的是偷偷捏了捏云雀的手心,云雀不敢乱动,在心里把他骂了好几遍。
那领头汉子看他们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什么,以为在商讨,催得更急了。
他们在这一片祖传的劫匪,往上数三代都干这个的,就靠着这个吃香喝辣。
哪怕是所谓的江湖世家,偶尔落单的武林高手,也架不住这豢养野兽的啃噬。
宫远徵却偏偏想试一试,出来之后还没真的痛痛快快打过架,他手痒的很。
“出来的急,没带银子。”
“敢耍我!”
旁边跟着的手下也都面色凶狠,领头更是面色狰狞,随手扯了个哨子就要吹。
正好这些天畜生们没好好吃过饭,喂两个家伙下去,省得乱动。
宫远徵鬼魅一般半空中跳起来,挥手瞬间暗器齐发。
站在最外圈的几个劫匪都没反应过来,便一命呜呼躺下时面色铁青,从七窍中流出黑血,领头一看事儿不好,抬手就要吹哨子。
可他更快。
爆炸力十足的暗箭,稳稳扎进哨子中,砰的一声领头被炸的满嘴鲜血,他也发了狂大叫着,从身后抽出大刀来,宫远徵仓促落地云雀惊呼小心,他一抬手,精刚制作的护腕,死死格挡住这致命一击!
论身手,他在门里也排得上号。
一番激战过后,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尸体。
宫远徵擦擦自己的软剑收好,肩头划开的衣料处,露出软甲。
这是那人拼死砍到的。
翻身上马,淡淡的血腥味随风吹过来,他不等云雀说话,捏碎两片香片,洒落下去,一瞬间,血腥味儿就不见了。
“我们有钱。”
“有钱给你买好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