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程两个人没有显出自己任何身份和来历,看起来也是江湖上最普通的招式,所以这热闹大家看了一会儿,也就散开了。
“你生气了?”
“过来。”
“我不,我可不想跟臭着脸的人坐一起,准没有好事。”
宫远徵叹息了站起身来,拿云雀没有办法,从口袋里掏出小药瓶,再主动走过来,低头把云雀的袖子往上捋。
“这热酒烫在皮肤上和热水烫还不一样,一不小心会留下疤痕,我挑了个温和的,会有些痛,你忍着。”
云雀乖乖伸着胳膊等他往上涂药,药粉接触皮肤的一瞬间,痛得云雀皱眉。
他也不肯放松,把药粉都涂上之后还上手揉,直到药粉和皮肤有些融化在一起了,这才罢休。
“知道痛了?就算伪装有多少种方法都可以用,干嘛要用这么蠢的?那是烫在胳膊上,泼你脸上怎么办?”
“他泼我身上我能装,他泼我脸上,我跟他玩命!”
这可是姐姐的身体,姐姐的脸,云雀最喜欢姐姐了,要不谁敢把姐姐的脸搞坏了,云雀就让那人生不如死。
“闹也闹了,装也装了,你看出什么事来?”
“你还别说,我刚刚观察了一下,这留宿的客人来自不同地方,且不说别的,你说关外和衡阳南北不相交,竟然都能在咱们驿站入住,无锋对宫门忌惮也不足为奇了。”
“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你再也不要乱动了,想要这种事儿我来就可以。”
他身为大夫的习惯是改不掉,非要把伤口处理好了。
正说着话,门外传来敲门声,伙计在门外殷勤的问道:
“小姐,刚刚和您发生冲突的客人,专门让我送来两瓶金创药,小的给您送进来?”
“不要,谁要男人的臭东西,我自己带着有,你给他送回去吧。”
“哎哟小姐,这我可送不回去,这样我把药瓶放在门口,小姐看着办。”
等到门外没动静了,他冷哼一声,这小子的心真是路人皆知了。
云雀看他这样子有心逗他,可还没等张嘴,他眼神就过来了。
“嗯,知道了,知道了,不逗你。”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刚刚一瞬间,就感觉云雀敢说出什么话来,他一定要云雀好看。
两个人在这儿又待了一天,暂时看不出什么再多待就有点不正常了。
所以就商量着继续北上。
可是临走之前,王荣竟然主动前来询问他们前进的方向,听说他们要往北上王荣面上一喜:
“那小姐有所不知,我这次也是要北上出关,真是有缘分,小姐,我看你只带了一名侍卫,而我这次带了一列马队,小姐若与我同行,安全也更加有保障。”
“你这个人昨天莽莽撞撞把我烫伤,今天又主动要我跟你一起走,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要摆出一副没见过世面,但是身份还好,家里宠爱的娇嫩小姐模样。
宫远徵默默站在云雀身后,剪刀布只把这个姓王的钉穿多少回了,就算明知道这只不过是伪装,心里就是不舒服,云雀可跟他从没这样过。
这会儿他已经忘了。
人家是宫子羽的新娘,就算有这一面也不会跟他展现啊。
王荣确实是见色起意。可他不觉得有什么,男人嘛,自己有权有势有钱见到喜欢的女人,献献殷勤,万一讨得美人归呢?
更何况他家在衡阳,说一不二。
这位小姐即使跟了他,也绝不会吃亏啊。
明知道那侍卫冷飕飕的眼刀一个一个丢过来,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一个小侍卫凭什么和我王公子抢女人?
云雀借坡下驴答应了这个请求,那自然待遇就不一样了,瞬间就有屁颠屁颠跑来的伙计,把两个人的马牵走了,同时又请云雀上马车,他伸手便拦着:
“小姐还未出阁,不适宜上陌生人的马车,主管我看后院停着的几辆马车这几日都没有主人来寻,怕是驿站里面自己养的吧。”
主管面对王家这种大客户当然殷勤临行必是送行的,这时听见一个小侍卫问自己,这个他没有变脸色语气也没变,但莫名的就是有那么几分高傲:
“我们的驿站与别家不同,养在后面的车马都是为了我们宫门的紧急事上用,平时浪费些饲料不打紧,但不售出。”
“我们小姐,要买一辆,还望主管给个方便。”
王荣抬手:
“主管,这两匹马有点不老实,能不能调一下。”
“啊,马,马,马是没有多余的了,王公子……”
令牌举在脸上,主管的脸色再也维持不住,额头青筋直蹦。
宫远徵似笑非笑的歪着头,瞥一眼那边的王公子,再看一眼主管,还是刚刚的语气:
“我们小姐想买一辆马车,还望主管给个方便?”
“马上,马上,小,小姐一个人在外确实不安全……”
主管的嘴巴在这短短两分钟之内差点儿打出蝴蝶结来。
眼前这位竟然是一宫之主。
而且是从来没有出过门的徵宫主宫远徵!
徵宫主伪装成小侍卫,待了这么多天,绝对不能在他这露出破绽,主管的脸上肌肉都在发抖,笑的比哭都难看。
此时跟在他身边,两个心腹自然也看见了宫远徵的令牌,片刻不敢耽搁,两个人小跑着去后院挑马车。
宫远徵全程笑着,看起来真是一心为自家小姐打算的忠心侍卫模样。
他从包里掏出像是银子模样的东西直接塞进主管的手里。
“那就多谢了。”
看着挑出来的马车,他眼中闪过满意的神色上去从伙计手中接过缰绳。
看也不看主管,直接走到云雀那边,拿下马凳,扶云雀上车。
云雀不知道他到底在干嘛,但是很配合。
王荣瞠目结舌,看着他直接上车驾车离去。
全程把自己当个透明人,哎哟喂,这把他气的叉着腰不解的转了两圈,回头看主管主管还是保持着客套的笑容。
“哎呦,好有个性,爷喜欢,来上马!”
等到车队浩浩荡荡也走了,主管站在原地还在笑,两个心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心翼翼上前询问,谁知主管两眼一翻直接往后倒,这把两个人吓的赶紧把人扶起来,就看主管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
“主管,主管你是怎么了?!”
“罢了罢了,怪我眼瞎啊。”
“那主管明明不肯卖我们的马车,你到底是怎么让他给的?快说!”
宫远徵悠闲的坐在车辕上,叼着草棍,听着马蹄哒哒哒的跑。
从身后探出个小脑瓜来,好奇的在他耳边叽叽喳喳,他看都不看,伸手把脑袋往里面推。
还能怎么办?
他亮明身份,也没说什么呀,不过递过去两副吃了以后跑肚窜稀的药,就把那家伙吓得半死,这种小胆量,还敢见人下菜碟,有眼无珠的家伙,这位置不做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