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一路跟着云雀向前走,越走越觉得周围景色陌生,也在宫里面,但是他没来过这些地方,他心里还一直在疑惑着刚刚云雀带他走的那条水路到底是什么地方。
而云雀不时回头看他,他顿时就懂了,云雀怕他身上的水滴在地面,他也很奇怪,为什么这么怕水滴地面上,但是云雀如此紧张,必然有道理。他仔细擦着自己身上,尽可能把所有的水分都吸到这条大的吓人的布巾上。
一直跟云雀走到了新兵营,他看着这地方他认得,因为他来看过云雀。
可这地方都是陌生人,谁也没见过他,来的路上好多人探头看向这边,却不曾想云雀一把拉着他的手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回了自己房间,这下轮到他更懵了。
顿时外面响起一阵口哨声,这里可是新兵营,说白了男人的天下,云雀住在这儿不是秘密,大家都知道是女的,还领回一个长得不错的爷们儿来,这男人们立刻明了,立刻起哄,还有人摇着衣服喊:
“妹子,这爷们儿,够劲儿!”
云雀到了这儿以后,立刻被三娘子带走了,新兵营里哪个男人不想在三娘子面前闹个好,没准儿能有个甜蜜的春宵呢。
可三娘子人美心冷说不搭理你。那是真不搭理你,云雀跟着三娘子走自然也被大家惯性认为是不好接近的,如今却看见有男人被云雀拉回屋去,这大家的八卦心一下燃烧到最高。
宫远徵突然害羞起来,在这种情况下,红着脸被拉进房间,关上门一瞬间,他一回头,云雀的脸就在眼前把他吓了一跳,可云雀半点笑意也没有,甚至眼神里都是杀机:
“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发出暗器,会让人一下子看到你的身份,你又知不知道这里是皇城,你在这里敢私下动用武器!
宫远徵,我云雀要报仇,从来没有求过你,我不求你能帮我,但你能不能不要坑我!”
“云雀,我不是故意的,你不知道刚刚那个情况,他,”
云雀刚要说话,眼神一转,上手哗哗一声撕开了他的衣服,在他震惊的目光之中,云雀十分熟练的一把扯开他的腰带,带的他整个人转了个圈儿,一脚把他的腰带踢进了里面一个装满脏水的桶里,随后出手如电解开他中衣的带子,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用力一把把他推到了床上,他刚歪进床里,云雀扯开帽子,她伸手把落下的秀发扶到一边,随后扯开自己的衣衫,随意胡乱的往门口一扔。
此时云雀身上只剩下一块巴掌大的肚兜。
她的肩头,手臂,腰肉,甚至于遮不住的锁骨下面凸出来的软肉,都展现在他眼前,屋里十分明亮,在他呆呆的注视里,云雀慢慢靠过来坐到了他上面。
而门被一脚踹开了……
冲进来的人都愣了一下,而宫远徵也瞬间反应过来拉起旁边的毯子把云雀和自己裹住,他紧紧抱住云雀,那带头的人,就是刚刚接应他们的那个男人,此时男人换上了官服,仿佛跟他们不认识,一般冷声说道:
“云杉,你和情郎的好事被我撞破了,但是今晚有人在皇城里面用了暗器,上面下令要彻查,委屈你们二位先抱一会儿!”
云雀头埋进他肩膀,点了点。
阿九一伸手后面的士兵快速跑进房间,把他们掉在地上的衣服用刀挑着查看,再往里面走就全是七殿下的账本了,这账本不大,所以架子也不大,一眼就能看到底上下看一圈就能看见里面有没有藏东西,收藏一圈以后,几个人跑回来对阿九点点头示意没有搜到什么东西,阿九继续冷着一张死人脸,毫无表情,所有人都看着他们两个:
“不可能,那暗器上面有记号是宫门的东西,既然衣服上没有,有可能贴身带着,搜宫远徵。”
几个人一听,那可不惯着,往两个人身边走,把他紧张的胳膊死死箍着云雀。云雀心说,这傻子怎么不松开我,不松开等下人家把毯子一掀……
想到这儿云雀也不客气,在他腰上狠命掐了一把掐的他老脸一绿,手一松云雀自己裹着毯子滚到一旁去了。
场面很搞笑,但气氛很紧绷,宫远徵这身体一露出来,立刻被几把刀从上到下扒拉了一遍。
什么都没有,肯定什么都没有,而云雀美滋滋裹着毯子在一旁,笑呵呵,欣赏着他的窘迫。
不光没有半点同情,还全是幸灾乐祸,他也只能心里苦笑,自己这一不小心又被别人算计了,要不是云雀出现的及时,自己已经被人赃并获,这里是皇宫一刀下来脑袋就掉了,谁允许你申冤?
“也没有。”
阿九的嘴角微微一勾,立刻压下去。
冷声说道:
“女官对不住了,如果不搜查一番,宫远徵公子无法洗脱嫌疑,我们继续搜查二位继续。”
他倒退出去,贴心的关好门,门关上之前下压的眉眼与云雀相视一笑。
宫远徵已经有些挂不住脸,此时正想站起身来。
手轻轻压在他的胸口,他抬头就看见了那一脸春光。
云雀似笑非笑,似嗔非嗔。长发披散着,有几缕恰好贴在她的嘴角,门虽然关好,但窗子留着缝隙,夜里的风吹过来,屋里轻飘飘的东西都被吹动了。
那一头青丝犹如水中,精灵一般,轻柔地飘荡起来,拂过云雀的眉眼,鼻尖,和微启的唇畔,她眼中有盈盈水光和深深担忧:
“觉得很羞辱吧,但是人能活下来,你一直都想努力保护我,但你并不知道,我曾经面对多少次这样的羞辱,比这样更加严重的羞辱。”
她低头与他额头相抵:
“我不想让你重蹈覆辙,但是我也不想在你心里把我神化成仙女一般圣洁的人物,我只想让你看清,一个不慎会导致的恶果。”
他无言以对。
那一腔怒火顷刻之间烟消云散,云雀做错了吗没有,正是因为云雀这不合常理的叛逆行为,反而帮他洗清了嫌疑。
他到底是在恼恨云雀的大胆,还是在痛恨自己的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