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跑出了几里路外,一直带着笑容的嘴角才缓缓压了下去。
云雀把包裹挂在马鞍上,跳下马来。
一步一步,又重又稳走到了几个人才能何为的大树下,手撑上树干的一瞬间,脸色一变,低头哇的一声吐出口血来。
随后不要命的开始咳嗽,她苦笑着擦了擦自己的嘴角,擦到那一抹刺目的猩红。
上官浅在树后面缓缓产生出来,看着云雀这样子,抿紧嘴角从怀里掏出手帕递了过去:
“到底是一群什么人能把你逼成这个样子?你的功夫根本打不过那黑衣人,这样拼命,你又有几条命能拼?”
云雀又擦了下嘴角,接过上官浅的手帕,被发现她在这等了一会儿,已经被夜雨浇得浑身冰透。
到底心里不忍,云雀解下身上的蓑衣,不由分说给上官浅批上,并伸手给她系好。
曾经针锋相对的两个人,在这种环境下,却得彼此依靠上官浅低头看着自己眼前那消瘦苍白的手指,缓缓伸出手抓住了。
云雀不解,抬头却正撞进一双如水秋瞳。
“你何必如此纠结,以前我利用你的时候从来都不客气,如今你要在我这儿博一个好人的名号吗?云为衫,你不是好人,我也不是,我们是天生的恶人,你现在的自责只会害了你自己的命,到时候报仇报不了仇人活得很好,还可以用你死去的理由,杀了爱你的人,杀了你爱的人。”
冰冷与温热相拥,最后化成难言的默契。
“云为衫,我这辈子好心的时候不多,你想放手我不在乎,但你若有一点办法,又怎会求我。”
雨又变大了。
上官浅说完,翻身上马,用力一甩缰绳,随后。转头对云雀伸出手来,二人一上一下,云雀深呼吸,手伸了过去。
越到了马背上上官浅用力抽动马鞭,马儿疾驰而去,激起阵阵水花。
“盼儿怎么办?”
“孩子不是我一个人的,还有爹呢,除非爹承认自己死了。”
上官浅眯眼雨水从长长的睫毛低落,低头望向腰间微微颤抖的手,马儿被她打的疯狂跑。
很快小路到了岔路口,岔路口有几棵大树,在最高的树上,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那人看不清具体的模样年纪,只能看见一头长发在雨中如女鬼一般紧紧贴在胸前。
他单手背后另外一手提着长剑,剑尖向下,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而此时在不远处还沉默的站着一个如黑鸦一般的男人,男人侧脸傲然,身披大氅。
即便是这么大的雨,他也没有任何遮蔽物,就这样站在那儿,却不像对面男人一般桀骜潇洒,反而不动如山显出,由不得人反抗的威严。
“宫尚角?。”
长发男对着他,脚尖轻轻一点,就从树干上跃了出去飘飘然如落叶一般落在不远处。
而那把剑犹如满月,可月光倾泻过来的一瞬间,精钢指刃变作实质,宫尚角抬手格挡住了这致命一击,剑刃在他双指之间竟然再难进分毫!
上官浅,捂住腰间的手,让云雀不至于倒下去看向半空之中。
那男人还有空侧过脸来冷冷的看着她。
还是那般冷酷无情,但莫名的充满了张力,如果此时天地之间只有他二人,上官浅,早就被他这头猛虎,拆吃入腹。
雨水遮住了脸上的红晕,上官浅低头用力踢向马肚子,毫不停留,驮着云雀离开这里。
“不语。”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男人的身体猛的收缩,瞳孔豁然缩成一点大。
“你不该来,你来了,天下第四高手的名声,就再也不会属于你!”
宫尚角答非所问,那一抹月色的衣衫消失在余光尽处,他嘴角露出残酷的笑。
上官浅,此时带着云雀一路飞奔。深夜雨越来越大,外面停不留不了,只好下马牵着走进一座破庙之中。
破庙里面有许多烂木头,破稻草,随便抓一些,生了一堆火,刚坐下云雀就默默的睁开了眼睛瞳孔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聚焦:
“这是哪里?”
失去意识之前,云雀只记得见到了宫二先生,却没有见到他,宫尚角怎么会出现?
他呢?
刚刚那个人也是一个极大的危险,落在枯树之上,浑身的杀气竟让着夜雨,几乎为他停顿,可等到宫尚角。他面对面时,他又似乎没有想的那么强。
上官浅把湿透的刘海随手塞进发髻里:
“这里是破庙,等你身体好一些,我们再回去,刚刚那个人真的好奇怪。”
云雀又一次被上官抢救了,这个恶毒女人似乎对自己总是手下留情,难道是姐姐和上官浅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交往??
“你这眼神看的,好像我是你的情郎,别看了,运功疗伤,等一下他会过来的,你自己问他。”
云雀知道上官浅这么说,那一会儿宫二先生必然会来,当下收敛心神,盘膝调养,身体里就像压了重重的一口气,怎么也吐不出来,让人觉得胸腹之间压着石头一样的沉。
二人默默的在破庙里守着火堆做了大半个时辰的样子,听到外面有东西轻飘飘,落下抬头,他走了进来,带着一身湿冷的气息走到火堆旁没有坐下,而是冷冷的看着云雀:
“他让我带话给你,如果你在皇宫脱身,向南走,他在南边等你。”
“哼,骗子,我如果向南走,最后只会一直走到我永远见不到他的地方。”
血丝又渗出来,云雀倔强了一把抹掉。
宫尚角额头微微的跳,他也不想撒谎,更不喜欢敷衍人,但是弟弟对自己如此苦求,他只好违心答应,却不想被这女人一眼看出来了,他的伪装就这么差劲吗?
“这样他才能分出身来把事情解决掉。”
“你当时是不是也被上官浅这样骗的?”
……
……
原本就干燥的木头,虽然有手腕粗,却被纤细的小手一把折断上官浅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们两个。
两个人皆感觉自己背上一冷,上官浅露出标志性的小白兔笑容笑盈盈的看着两个人,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
“所以你们两个一前一后来找我,就是为了让我给徵公子打掩护是吗?”
不是!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