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子羽在朦朦胧胧中似乎听见了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隔了一会儿,他后知后觉是自己的心碎了。
紫衣不敢反抗,不敢做出过激的行为,云为衫是明牌,她指认信物,是不可辩驳的,此时她只是恼怒愤怒,一群废物为什么会放宫远徵回来!
“公子我这么多年来,从未算计于你,到现在,我只想为自己拼一把,我只想学云姑娘脱离苦海……”
有人过来强行把那葱白一样漂亮的手指掰开,把人拖了下去。
有人扶着他要走,可他的眼神指望着远处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个人,他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
“执刃,他受的打击太大,一时心绪激荡,情绪不稳,先扶回去吧。”
月公子伸手搭在脉门上,担忧的看着宫子羽。
本来就是强行上位,这么多事情下来,做的越来越杂,真不知道这家主的位置交给他应不应该。
宫远徵紧紧抱着云雀,耐心安抚:
“我说过,一定会把她的身份公之于众,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
两位女子全是卧底,还都是敌方派来的,这可让长老院犯了难。
你若说起来没有一个做出真正的对宫门有害的事情,可你若说都收留,那也太可笑了,宫门家主尊贵无比,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接任杀手为妻?
“徵公子我已经细细问过,来的是无峰的首领,看样子目标是为了她们二位,我现在很担忧,留她们在这后面后患无穷倒不如直接送走。”
“花长老说的不错,我也正有此意,况且家主在这方面实在运气不佳,很容易受人蒙骗,再联想到雾姬夫人,上官浅,无锋的手段越来越诡秘难测,摆在明面的不去处理,只会助长敌人的士气。”
大厅里各抒己见,每个人都对前途感到担忧,说出来的话虽然沉重,但不无道理。
宫尚角坐在主位。
看这表情挺严肃,其实心里又在骂。
这个远徵是真的过分,刚刚那么多人看着就这么明晃晃的跟云姑娘成双成对的,大家虽然不说,可如今心里的想法也瞒不住,不如直接送走算了,兄弟两个一个比一个情种。
“等家主的情绪好一些,我亲自去谈。”
宫远徵带云雀回宫,云雀默默看着他胳膊上渗透的血迹,把下人支走,自己亲自给他报扎:“以后不要这样拼。”
“还是挺划算的,这女人留着就是祸害,早点剃出来都干净。”
“她杀了我姐。”
“什么?”
“我姐死的时候,意识残存曾经看到,那杀她的女人斗篷下面有一点点紫色的布料,我问过了,她默认了。”
宫远徵眼神变得危险起来,如果是这样,那这女人不能留。
伸手压住他的伤口,不让他乱动,云雀裁开条白布,熟练的包扎着:
“告诉你,不是让你激动的,我自然会动手的,你要是动手牵扯到你们的利益,兄弟反目,那她歪打正着还完成了任务呢。”
听云雀这么说他心里一动。
“你不会还想着和宫子羽有什么吧,我奉劝你还是不要,我可以不插手,但你和他牵扯,我是不会答应的。”
这一点云雀也想过,但很快就被排除了,不为别的,心里的坎过不去,觉得脏。
“男人被睡过,就是烂枕头,在睡觉的时候看见都觉得不舒服。”
……
他怎么听出点别的味道了?
“话不能乱说,被睡没被睡,那都得看到确凿证据才行,你可别冤枉人。”
听他这么说云雀不像平时会顺势两句,而是真的静默:
“一句话乱说,都会被人纠正,一个人乱睡,却觉得理所当然,真脏。”
接下来两个人就没说什么,简单的包扎过后他吃了点东西。
安排云雀休息后,他找宫尚角:“老哥,既然那女人也是卧底,目前你想怎么办?”
“不太好办,这个女人虽然不是新娘身份进来的,但近来颇有波折,况且知道的人也多,此时再宣扬出去说这女人也是敌方派来的卧底,除了彰显我们无能,没有其他意义。”
“悄悄的毒死,对外就宣称病了。”
“我也这样想,但家主一向宅心仁厚。”
“家主想在这个位置坐下去,他现在这样优柔寡断是不行的,偶尔也要逼他一把,否则他只记着父亲他们当年是多么冷酷无情,却忘了一个家主身上背着多重的责任。”
晚饭端来了红枣燕窝粥。
紫衣看着那热气升腾的粥碗,直截了当的问厨子:“里面的药分量很大吧,需要用这么浓的红枣汁遮掩,是要一下毒死我还是要把我毒哑毒聋?”
“你想的太好了,你现在如此笃定,就是因为身份特殊,公文如果对你擅自行动,你甚至可以拿出令牌,让他们全部陪葬。”
她在外面走了进来。
紫衣听她这样说,自负的笑笑没有说话。
“我一直都在想你无功无过,也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迹,怎么能在组织里待的这么好,你一个人失联组织里不惜死了,那么多人都要与你联系上,可我看的那两只酒杯的时候忽然想通了。”
“你就是十年前,因为家人谋反被朝廷定罪的郡主,当年那件事儿就是主人亲自做的,以主人的德行,留下一枚意义深远的棋子,再正常不过。”
“你有什么证据这样说。”
“郡主不管这碗里是什么,我劝你老老实实喝了,而且从今往后,但凡送来的你都得喝。”
“云为衫你放肆!”
“郡主别气呀,毕竟你的身份深挖起来,会株连九族,原本就死过一次的人要再死一次!”
紫衣的伪装在这一刻不复存在,面目狰狞的想要起身,云雀上前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你的命和我的命没什么不同,都要夹着尾巴在这世上做人的,就别互相为难,我的上面压着老天,你的上面压着你们万家仅存的血脉!”
她待在原地,被这话震得半天没反应过来。
过了一会儿,她抓起桌上的粥也不管那粥还滚烫着,死死盯着云雀,一口一口如同嚼,碎了什么东西一般咽了下去。
云雀冷漠的看着,她靠近一些,语气残忍的说道:“你进宫门,得想办法活下去,否则叛徒是不配留下血亲的。
你敢拿东西,我就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