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世上有后悔药，柳夫人绝对不会把手伸给赵长宁的，但世上没有后悔。
赵常宁扶起柳夫人，又让荣耀把门打开，同时叫了几个士兵在门口守着，柳夫人一边战战兢兢，一边心头窃喜，抓着他的手，偷偷看过去，只见他侧颜完美无缺。
如果如果他能安分守己，等三皇子登上皇位，他也做个闲散王爷自己的后半辈子，倒是也高枕无忧啊。
正想着人就被一把摁在椅子上，随后赵长宁做回软塌，他没有穿鞋，刚刚是赤脚过来，随意的撑起一条腿他看着柳夫人：
“你我早年定亲入过洞房，按说这宫里侧妃之位，你也做得，可谁知新婚之夜，我就被派往别国做质子，我听说走了之后你曾怀有身孕却不幸滑胎，这么多年你心里对我可怨？”
柳夫人更慌了，狗屁的滑胎，孩子现在在宫外活着，却在三皇子那边就是因为这自己永远受制于三皇子，柳夫人低着头，眼角全是怨毒的神色，如果这孩子死了就好了……
没有这孩子自己就可以正大光明，要照常宁给自己侧妃之位，如果没有这孩子管他，谁当皇帝自己就凭当年入过洞房这一条，连林宛如也得给自己当丫鬟。
她的头垂着，忽然被人轻轻抬起，来不及收回去的神情让赵长宁一顿，随即叹息一声：
““你应该对我有怨，又因为这么多年抓不到我，所以你的心思藏不住了，被别人看到了有人怜惜你这么多年，让你在后宫安然无恙，也有人想让你活得更有意义，所以教了你许多事，教了你许多话来害我，你说是不是啊？””
“不是的，殿下，不是。”
“原来还是我冤枉你了，让我猜猜你今天想来干什么？”
赵长宁笑了一声。
“我猜三王妃一定和你说了，我昨天晚上被四皇子欺负，是云衫姑娘保护了我，我和云衫姑娘年纪相当，回来以后又受了她的恩惠，一时心急，没准会和云姑娘有什么进一步的勾当。
到那时你这只如果一次洞房还传言，不贞洁的女人连测试都当不了只会被我，逐出宫。
可如果你能过来看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回去如实禀报那三王妃一定会抱着你继续在永宁宫兴风作浪，胡作非为！”
柳夫人一下瘫软了脚，六神无主。反应过来死死抱着赵长宁的裤腿，几乎脸要贴在赵长宁赤着的脚上，她鼻涕眼泪横流，只是死命的摇头，竟然说不出话来，赵长宁只是冷笑。
“你不是不想说，你是不敢说，你不知道哪句话会激恼了我。也不知道哪句话回去会被三王飞狠狠的折磨，你怕了，我感觉到了，你的血你的肉都在提醒你，你今天不说实话会死的。”
他一字一句语气平静且温柔，眼中始终带笑，竟然没有一丝不甘愿的迹象，云雀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我在外面戴面具活了十几年，我太清楚怎么样才能让人毫无戒备的信任我，我也知道怎么才能不动声色的麻痹我的敌人，然后一刀杀了他！”
他的笑一点点淡了下去非常自然，仿佛是好笑的事情说完了，表情在正常回落，可柳夫人却在他笑容消失的一瞬间爆发出惨叫一般的哭声：
“啊，殿下，殿下你饶了奴婢吧，奴婢不是有心的奴婢这么多年都得盼着你回来，奴婢不想死，弄别想活着继续伺候殿下呀！”
“既然你想伺候，那我给你个机会，你跟我好好说说，你是怎么怀上我的孩子？怎么滑胎？又怎么活着等到我回来的。”
不知何时门外又多了几个士兵，这些士兵都是荣耀，一声不吭领来的，全程云雀都看见荣耀带人进来，这些人互相并不熟悉，大家低眉垂眼都在听着屋里的动静。
“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殿下，现在的情况，柳夫人所说未必是实话，而且柳夫人擅闯我们的库房，又弄脏了账本，让我不得不怀疑殿下的账本里面有异常，有人不想让殿下查。”
云雀高声说道，声音大的屋里屋外都能听清，清脆响亮。
“无妨，今天柳夫人能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身，就看你自己了。”
其实柳夫人的崩溃不是一天来的。
她早就疯了。
三王妃会压迫，娴妃会冷漠，连林宛如都在各种打压，她只是一个舍不得孩子的母亲，她不想死，而已。
如今每一次出来闹柳夫人都没有抱着自己能活着回去的想法，如果成了那自然好，如果不成，也算是老天在判了自己的死期，所以疯狂着癫狂着，绝望的眼神中又闪着兴奋的光芒，柳夫人坐在地上自言自语。
“我和殿下十几年前做了一晚夫妻，当天夜里殿下就被抓走了，而我变成了弃妇。
我不知该去哪里，我就跑到永宁宫外面长跪，那天又黑雨又冷，我跪着跪着昏了过去，等我醒来，什么都没了，我的世界什么都没了。
我就挨着饿着，在宫外等着，有一天三王妃来了，还带了个男人，那男人在我手上摸了一会儿，就说我有喜了，三王妃就赶紧进去找母妃，说我有了殿下的孩子。”
……
什么幼稚的借口，就这也能骗过人？？？
可下一秒云雀就反应过来了，那时候赵长宁已经被抓走当质子。
三王妃带着赵长宁的侧室进永宁宫，当面给娴妃讲，娴妃能怎么办，总不能说皇宫内院，有偷鸡摸狗的肮脏事吧，那是儿子不在，自己在惹恼了皇帝，永宁宫都有可能被封。
“母妃把我留下了，可也没留下我，我不能住在永宁宫里，把我打发到松叶亭，我就在那等着，在那盼着，我心想，我能怎么样，殿下一时三刻回不来，我肚子里有了孩子，生下来也算是殿下的骨肉。”
柳夫人的目光慢慢变得涣散，说话的声音也小了下来。
赵长宁举着匕首，狠狠插在柳夫人的胸口。
他低了头，垂下的长发，温柔的落在柳夫人的脸上，这一刻仿佛他们终于像夫妻了。
“我知道了，你安心上路，你放心，我会送你的孩子和你一起团聚，这后宫的肮脏你再也不用忍受了。”
柳夫人死了，赵长宁亲自抱着柳夫人的尸体，光着脚从库房里走出来，没走过一个人身边那人都巴不得把自己藏到地里面去。
柳夫人的话大家都听到了，三王妃再也没有办法藏在后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