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不值钱的样子,换谁来都不敢认识他,不过他自得其乐。
两个人走到关门之前却犯了难。
云雀的身份和踪迹已经暴露,他也不妨多让,两个人现在想在官家眼前进去难如登天,很容易被他们在关门口诛杀掉。
“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你趁机进关。”
“千万不可,你以为关门的士兵是吃干饭的?”
云雀望着眼前高耸入云的关门城楼陷入沉思。
守关将士,不像其他的士兵,听上面命令,只要自己不犯错就没问题,这些士兵长年累月在这守着练就一双双火眼金睛,出来进去的人在他们眼中无所遁形。
否则中原早就乱了,任由这些人出入自由,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为了逃到关外丧失性命。
她曾经听姐姐说过,有一个江洋大盗谁也抓不住,最后被这些人瓮在城中,乱箭射死,任凭那人武功高强,也挡不住这乱箭。
宫远徵不是傻子,当然也知道是这么回事儿,他这么说无非就是以命相搏,他这个人永远这样,轻描淡写就把要命的事给淡化,云雀一边观察一边让他死心:
“这城楼下面有五道门,每一道相隔几丈远,而在这中间又有三道围城,哪怕你吸引了第一道门的,还有第二道门,等到我们两个被隔绝开,任凭他们乱剑穿身,到时候谁也救不了谁一起死。”
“也不要想着等夜深,夜晚巡逻的士兵更多。”
这样一说好像没有办法了,他也有些着急,两个人在这观察了许久,也没想到怎么进去。
在远远大道上慢慢晃过来一个商队。
商队不像其它人行色匆匆,慢悠悠的还高高举着个旗子赫然是齐鲁家的标志,领头的就是原本跟在齐墨身边的小侍卫。
他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也不着急一行人走的慢悠悠,似乎在找什么人,云雀心头一动。
“把你的配剑拿出来。”
宫远徵乖乖听话,抽出剑来交给云雀,云雀看着不远处的马。
小侍卫骑在马上晃晃悠悠,好不惬意,这次出来的任务简单的很,只是不知道这二位爷在哪儿,就在这时,他眼尖的瞥见不远处路边站着两匹马,马身上一把配剑格外显眼。
哎嘿,这不就来了。
他慢慢悠悠一挥手,大家的脚步快了不少,到了那附近,他抽出长刀,勾了一下马身上的剑:
“这谁的马呀?拦着路了,赶紧牵走~”
云雀快步跑到马前。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就牵走。”
她现在是关外妇女打扮,灰头土脸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是谁,但是小侍卫是看物件认人,立刻就认了出来。
“慢着,你是给齐家做事的吧?”
“是啊,我们是给齐家运东西的,不过家里没有好牲口,走的慢,十天半个月一回。”
小侍卫斜着眼睛,傲慢的看了看旁边两匹马,一脸看不上的神情。
“穷的呀,这马瘦成这个样子能驮什么东西?你们几人要进去运东西,那就跟我们一起走吧,正好我们也是去运东西的。”
宫远徵涂黑了脸,头发也抓得乱糟糟,乍一看真像是贫苦人家的汉子,两个人伪装成夫妻,这几句话的功夫就混入了车队。
到了关卡门口,小队长小跑着过来,小侍卫掏出腰牌同时下面压着厚厚的一袋钱递了过去。
“沈老六,赏你的。”
沈老六往四下瞅瞅,飞速把钱袋揣了起来,看着令牌响,都不响就要放行,就在这时后面有人说了句且慢。
他脸一下就难看了,不过也没反驳,不太情愿的弯弯腰,给身后人让出一块距离来。
小侍卫一下子从逗狗式的姿势挺直了腰身。抬头看,后面又走出一个人来,这人脸生没见过,长得五大三粗,身旁还跟着几个身高差不多的男的。
那人走到沈老六旁边看看他,又看看小侍卫,忽然飞起一脚狠狠踹在沈老六腰上,沈老六,哎呦一声被踹出好远,袖子里的钱袋也掉在了地上,他身边的人跑过去把钱袋捡起来,掸掸灰递给他。
“瞎了你妈的狗眼,老子在这儿你还敢私藏?”
沈老六这一下感觉肋骨都快被踹断了,那沙子又冷又尖扎的,他浑身难受,可他不敢吱声,强忍着疼痛站起身来,扶着后腰一瘸一拐走回来,满脸陪笑:
“林大人真对不住,小的,不知道您在,您看我的身后也没有眼睛,”
“你小子想死吧,在大人跟前儿还敢犟嘴?”
那人挥手又要打,小侍卫,笑呵呵张嘴了:
“原来是新上任的大人,我们家少爷说了,听说最近关门口有调动,要来新的守门大爷,想来就是这位林大人,给林大人行礼了。”
姓林的抬头看看脑袋上的旗杆,再看看小侍卫,虽说陪着笑可挺直的腰身。
他刚刚还鬼见仇似的脸上一下就笑出花来。
“早就想见过祁家姥爷少爷,可惜我人微言轻,关节太小不够格,今天能见到管家也是我的荣幸,小的姓林,以后这关门由小的负责,您放心,我们的车队从这儿经过,绝对不会受到阻拦。”
小侍卫鼻子里哼出轻蔑的冷笑。
但想想自己要办的正事儿,他也没太嚣张,客套的和着林大人打了几套太极拳说辞,象征性的往后面手一甩,林大人探头一看,这商队规模可不小,光的货物就有几十箱,天长日久自己派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离发家致富就不远了,想到这儿他脸上的笑容更和煦:
“不耽误管家您办事,来呀,把旁边侧门开了,让齐家的先过!”
沈老六满眼都是怨毒,低着头一瘸一拐跟着人们去开侧门。
他不可能恨齐家,他只恨自己没本事,派个官来就把自己的财路给截断了。
小侍卫带着商队慢悠悠从门口走,沈老六扶着后腰只感觉疼的厉害,这脸上更是火辣辣的,里子面子今天都丢了。
忽然眼前伸出一只手,纤细柔软,沈老六抬头那手飞快,在他手心放上一定银子,款款跟着商队进去了。
他随手一摸就知道这银锭子分量不轻,抬眼看着,那娇媚的背影跟着商队一起走入关门,沈老六心头一暖,默默把手伸进袖筒里。
“你这收买人心,驾轻就熟啊。”
宫远徵见缝插针。
云雀跟紧大家脚步。
“这道门弄好了,就是咱们的通行证,弄砸了,就是咱们的催命符,能利用的都得利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