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咕噜星2025-06-24 14:494,503

我的弟弟天生是个坏种,家人却一味包庇。

他五岁摔死我养的小狗,妈妈和奶奶却把哭泣的我打了一顿。

他七岁将烧得滚烫的热水泼到我的身上,烧伤的伤疤跟了我一辈子。

他十三岁把笔尖戳到同学的眼睛里,害得同学永久失明。

直到他十八岁失手捅死了人,曾经漠然的父母跪下来求我救救弟弟。

我乖巧一笑:「放心吧,我会让他免受牢狱之灾的。」

因为我要让他死啊!

1

奶奶从小教育我,家里的一切未来都是弟弟的。

我本来不应该出生。

在我之前,我还有两个姐姐。

她们都是在还没完全成形时,被我奶奶按着我妈打掉的。

我妈怀上我时,我奶奶又想故技重施。

直到一个老道士云游经过,他告诉我奶奶只要留住我,我妈下一个怀的必定是儿子。

于是他们给我取名为迎男。

果然五年后,我弟出生了。

2

我刚开完研讨会,将手机开机,发现电话被打爆了。

并且全是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

我刚想回拨过去,那个陌生号码又打了过来。

接通后,那头响起一道尖锐的女声:

「孟迎男,你为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孟迎男」。

我不用这个名字很久了。

一股窒息感冲上我的大脑,我强行控制自己的情绪:「妈?你哪来我的号码?」

自从我十八岁逃出那个黑暗的村子,我就和他们断绝了往来。

我弟一把抢过了电话,他极不耐烦:「妈问秦俊要的。」

「孟迎男,你能不能别那么多屁话?」

「你在城里混了这么久,总该混出点名堂了吧?」

我听到了那头汽车飞驰的鸣笛声。

在连个轮胎都稀缺的乡下,不可能有车来车往的声音。

我产生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你们在哪?」

我弟乐呵一笑:「我们来京市看你了,好姐姐。」

2

我不想理会他们,但我弟最会撒泼打滚。

他冷哼:「孟迎男,你要是不来接我们,我就带着妈去你事务所底下闹!」

「让你那些同事都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白眼狼!」

笑话。

我不觉得我欠他们什么。

从小到大,我的学费都是用国家和学校的奖学金填的。

上了大学我勤工俭学,经常馒头就咸菜,吃个鸡蛋对我来说都是奢侈。

我攒够了钱,将十八年的生活费一并打给了他们。

毕业后,我到了之前很照顾我的学姐Tina开的事务所实习。

她给我开了远超实习期的工资。

我原以为我的生活会从此天光大亮。

「小孟,你家人好不容易来次京市,你就开我的车带他们到处转转吧。」

Tina姐不知道我在原生家庭里是什么样的处境,大方地把她的豪车借给了我。

坐上车,我爸黑着脸跟我弟挤在了后座。

几年不见,我弟变得更胖。

他一米七的身高,体重估计有三百斤。

走起路来像个皮球在地上滚,Tina姐豪车宽敞的座椅都快要容不下他。

他还张着那张臭嘴不停抱怨:「什么破车这么挤。」

他挖了挖鼻孔,就要把小拇指上那坨黏乎乎的东西往座椅上粘。

我皱着眉厉声喝止:「孟成龙,我劝你手脚放干净一点。」

「这车是我老板借给我的,落地价八百万,你要是弄脏弄坏了,把你身上的肉割下来都还不起。」

我弟刚想还嘴,就被我妈一个眼神制止了。

我妈尴尬地笑了两声,试探性地问:

「迎男啊,你在北京过得还好吗?」

好极了,如果没有你们几个晦气的人在就更好了。

见我没有答话,她又厚着脸皮。

「你说我和你爸你弟弟难得来次京市,跟你挤一块住也不太合适……」

我猛踩了一脚刹车,吓得他们往前一仰。

我弟那雄厚的身躯差点把我爸压死。

我弟像猪一样嚎叫起来:「卧槽,孟迎男你脑子有病吧?」

把车解锁,我回过头来静静地盯着他肿成猪头的大脸。

「我也觉得不合适,所以你们就住酒店去吧。」

3

一到酒店,我弟就往大床上一倒,呼呼大睡起来。

压得床榻都往下沉了十几厘米。

我妈怜爱地给这只「小猪仔」盖上了被子。

看到这幅场景,我心中顿感讽刺。

我们家没别的本事,养猪倒是养的得心应手。

「怎么不见奶奶?」

以我爸对奶奶言听计从的程度,他去哪都会带着她。

我妈讪讪说:「你奶奶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就没让她来。」

她老人家抡着藤枝抽我的时候劲可大了,不像年老体衰的样子。

「你们特地坐十几个小时火车来京市,我不信你们的目的只是过来玩这么简单。」

我已经做好了他们开口问我要钱的准备。

谁知我爸妈面面相觑一眼后,齐刷刷地跪在了我面前。

我有些懵。

我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迎男啊,你一定要救救你弟弟啊!」

就连我爸那张紧绷的脸也开始松动:「迎男,你是我们全家唯一的希望了!」

我不知所措:「发生了什么?」

我爸我妈眼神中相互推辞,最后还是我妈开了口。

「你弟弟他……」

「不小心捅死了人。」

4

好一个「不小心」。

我妈上前两步扒拉着我的裤子。

「迎男,你不是律师吗?你是政法大学的高材生,你一定有办法救你弟弟的!」

我自嘲一笑。

还不如找我要钱呢。

从小到大,无论我弟闯了什么祸。

他们不会责罚他,只会想办法包庇他。

小时候我考了全校第一,给我爸长脸。

他破天荒同意我养只小狗。

它还是只小奶狗,乳牙都没长齐,走起路来跌跌撞撞。

它最黏我。

我每天放学回来都看见它摇着尾巴冲我跑来。

直到有一天我回家,亲眼看见我五岁的弟弟把小狗从二楼扔下去。

我把呜咽着的它抱进怀里,一条小生命就这样在我怀里转瞬即逝。

我弟在我面前咯咯地笑。

「小畜生!就是该死!」

很难想象这样难听的词能从一个五岁小孩嘴里轻飘飘吐出。

我哭得快咽气,我弟却恶人先告状。

他说是小狗咬了他,所以他才会摔死小狗的。

奶奶夸他有防范心,将他护在身后。

他们嫌我哭得吵,把我打了一顿。

我弟躲在奶奶佝偻的身子后,朝我做了个鬼脸。

我哭饿了出来吃饭时,看见我弟正在啃着香喷喷的排骨。

我家清贫,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得上肉。

奶奶破天荒地给我盛了一碗肉。

我狐疑地尝了一口,一股腥臊味。

我弟捧着排骨哈哈大笑。

我从桌上人的表情里猜出来,锅里躺着的是我死去的小狗。

我吐了一晚上,直到胃里没有东西可吐。

令我恶心的不是狗肉,而是这家人冰冷残忍的心。

5

我深吸一口气。

「奶奶到底怎么了?」

可能他们有求于我,我妈终于对我说了实话。

原来我弟想问奶奶要钱。

按平时她的乖孙说什么老太婆都会答应,但我弟要她把爷爷留给她的镯子当了。

就为买一辆时髦流行的鬼火。

奶奶不同意,我弟怒上心头,直接把奶奶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纵使她平时再怎么撒泼,毕竟年纪在那里。

我弟趁她动弹不得的时候一把抢过玉镯,留奶奶在原地呻吟。

等爸妈发现时,奶奶的尸骨已经凉了。

爸妈怕这件事被村里的人发现,谎称奶奶下地干活闪着腰,不便见人。

奶奶估计一辈子都没想到,她无比疼爱的宝贝孙子居然会为了钱对她痛下毒手。

我面无表情地听完由来。

奶奶并不可怜,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我弟五岁摔死我的小狗,她私心包庇他时,他就已经对生命的概念模糊了。

我妈越说越激动:「那林家也是绝情,我们宝宝是喝醉酒不小心才捅死他家女儿的!」

「他们死咬着不放,就是要让你弟弟坐牢!我们花了很多钱才把你弟弟保释出来。」

村子里没有几户人家姓林的。

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说起来那个姓林的女的你应该认识,好像还是你以前的老师嘞。」

我妈欢欣地看着我:「迎男,你也算跟她有缘分,你看能不能跟林家说说,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我的手在止不住发抖。

小林老师死了。

被我那恶魔弟弟捅死的。

现在我的父母还想让我用法律手段为他开脱。

我神情冰冷:「哦。」

「那就让他偿命吧。」

6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出酒店门口的。

我妈的哭喊和我爸的叹息声在我耳边渐渐模糊。

一出门口,我就瘫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平静。

弟弟出生后,全家人几乎把最好的给了他。

为了给他买他想要的玩具,奶奶逼我一放学回来就去地里干活。

我餐餐只能喝稀得可怜的米粥,就干巴巴的咸菜。

我白天上学,放学回来下地干活。

其他人都睡了之后,我就摸黑借着微弱的月光写作业。

日复一日,我变得越来越瘦弱,个头连同龄人的三分之二都不到。

相反地,弟弟在家人的精心滋养下,变得越来越肥壮。

他四岁时的手臂就已经比我大腿还要粗。

那时的我觉得,我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就是我语文老师的一句话。

小林老师是城里来的支教教师,年轻又漂亮,没有迂腐的思想观念。

她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后,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小蝴蝶,你永远要明白。」

小林老师不喜欢我「迎男」这个名字。

她说女人不能一辈子为了生儿子而活。

于是私底下她都会喊我小蝴蝶,她希望我以后能像蝴蝶一样。

破茧而出,自由飞翔。

「读书是女孩子唯一的出路。」

「所以我们要读很多的书,多到能逃离这个狭隘的世界,去到更广阔的地方。」

她说这些话时,我满眼都是希冀。

于是我拼了命地读书、学习。

不为别的,我只想走出这座困住我的大山。

7

我离开酒店后,爸妈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

一开始是我弟气焰嚣张的声音:

「孟迎男,你胆子肥了是不是?居然敢不理爸妈摔门就走?」

「你个死白眼狼,你要是不帮我,我就去你事务所底下闹!」

好像他唯一能要挟我的只有我工作上的名誉。

我平静道:「你闹吧,闹得我工作没了,更加没人能救你。」

我弟哑然。

过了半响,他终于慌了。

「姐,你不能不管我啊,我可是你的亲弟弟!」

我冷冰冰撂下一句:「别喊我姐,我宁愿自己是孤儿。」

他不死心,继续电话轰炸我。

我索性把这几个号码全部拉黑。

手机屏幕又亮了亮。

我以为又是我弟,刚想关机,却看见了来电显示。

「小孟,你爸妈跪下来求我,说你奶奶年事已尽,想叫你回来看她最后一面,我就把你的地址和联系方式都给他们了。」

是秦俊。

我们村的大学生村官。

他曾经给了我很多帮助,也支持我逃出村子。

「小林老师的事……」

秦俊知道小林老师是我的恩师。

我眼睛有点发酸。

「我知道,我爸妈特地来北京求我救救我弟。」

「你是怎么想的?」

我攥紧了拳头:「孟成龙只能判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秦俊似乎洞悉了我的想法。

他踌躇片刻。

「下个星期一是林好的葬礼,在京市墓园举行。」

8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小林老师的家人。

她妈妈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眼睛都哭肿了。

我将一束白菊放在小林老师的墓前。

看着墓碑上小林老师微笑着的黑白照,我终于下定了决心。

「你是谁?」

有人叫住了我。

他眉眼与小林老师有几分相像,身形挺拔。

小林老师以前经常同我说,她在京市有个弟弟,与我年纪相仿。

她看见我就像看见了她弟弟,他同我一样,小小年纪就如此沉稳。

林复白蹙着剑眉:「我没见过你。」

我转过身,坦然:「我是孟成龙的姐姐。」

「孟成龙……」

他细细咀嚼着这三个字。

再抬头,他的俊脸已染上怒火。

「你来做什么?别以为你送几朵白菊就能抵消掉你弟的罪行!」

「我们家一定会追查到底的!」

我摇了摇头。

我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想让他偿命吗?」

他一怔:「什么?」

「以现在的证据,他顶多坐个几年牢。」

我认真道:「你想让他偿命吗?我们可以合作。」

林复白一笑:「我凭什么相信一个杀人犯的姐姐?」

我当着他面,掀起了我的裙摆。

他先是震惊我如此大胆,待看到我的大腿时,他沉默了。

「我弟弟十岁时,就因为嫉妒我有学校竞赛送的奖品笔,把烧得滚烫的开水故意倒到我腿上。」

「我家人不愿意送我去医院,那样会花很多钱。」

「身上的伤疤是去不掉了,可是心上的呢?」

我把裙摆放下,向他伸出手。

「林复白。」

「合作愉快。」

9

我刚走出电梯,就看见我妈蹲守在我家门口。

看来下次要跟保安说别放陌生人进来。

我妈这些日子憔悴了很多,眼下的乌青更重。

她看见我就好像看见了希望,朝我扑来。

「迎男,算妈求求你,你救救你弟弟好不好?」

说着说着她就开始抽泣。

「你弟弟过两个月才满十八岁,他还有大好年华,不能在牢里白白浪费啊!」

「妈听说你已经帮许多人打赢官司了,你一定有办法为你弟弟洗脱罪名的对吧?」

我虽然已经对这个亲生母亲死心。

但亲耳听到她这番话,我还是不由得心凉了半截。

我冷脸甩开了她攀在我身上的手,问出了这二十三年来我一直想问的问题:

「在你心里,只有孟成龙是你的孩子吗?」

「你有想过如果我为一个杀人犯辩护,对我的律师生涯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吗?」

「你的宝贝儿子倒是解脱了,那我呢?!」

我越说情绪越激动,像把这几年的冤屈都宣泄出来一般。

我妈声音哆嗦:「可小龙是男孩啊!」

继续阅读: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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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坏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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