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慕容沣是了解真相的，可是看到刚刚那样的场景……他不免会难受吧。
“来人，带余安下去包扎一下手。”
殿中无人应答。
宣德帝正欲发火，就看见汴凉走了出来。
“陛下，微臣已取来东西，可以包扎了。”
宣德帝点点头，目光深沉。
汴凉会意，跟着慕容沣下去了。
“王爷别来无恙。”
慕容沣一到地方就遣散了其他人。
这是老朋友了，肯定是要叙旧的。
“本王知道你是如何混进来的，放心，要是你不老实，本王也会拿你的人威胁你。”
汴凉本来毫无牵挂，听慕容沣提到苏芷雪，脸色才变了：“王爷这做法不厚道吧，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慕容沣不屑一笑：“你但凡在京城打听打听，就知道本王做得出来。要是在宫中敢做出什么事情来，本王在宫外动手可比你快多了。”
“余安王这就多管了吧，人家那位可不喜欢你，何必多费心思，你看她对着皇帝……”
慕容沣动动手指，给了汴凉一拳。
最不爱听的就是这个了。
“余安王是……”汴凉捂着嘴，看见慕容沣脸上的暴虐，卡壳了。
他惹不起一个疯子，余安王疯起来更甚。
“余安王此举不妥吧。”
作为天煞盟的总舵主，他还是能保持最基本的冷静的。
毕竟要是传出去因为苏鸢余安王打了他，这可是对苏鸢极为不利。
慕容沣神色冷漠：“本王病症犯了，院判你不会怪罪吧？”
汴凉打落牙齿混血吞，不管在江湖上是何身份，现在他都只是一个院判，不该来招惹这个男人的。
一个太医与余安王孰轻孰重大家都看得清楚。
“劳烦院判为本王包扎了。”
慕容沣伸出手，自己拿起布条缠了起来。
“不劳烦。”
他知道这是慕容沣不愿给他机会查探，但是又能怎么样。
若他如实禀报，皇帝就能信他吗？
肯定还会治他一个罪名，刚效忠皇帝，就开始打压其他人妄自揣测上意。
他是没有好下场的。
“本王确有狂躁之症，没几年好活，如此院判可以回去禀报了。”
“……”现在反应过来，慕容沣用的力气真是大。汴凉疼得呲牙咧嘴，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是……”
殿内。
苏鸢低头吃着东西，却有点心不在焉，皇帝频频投向她的目光她也没注意到。
只是现在不能乱了阵脚。
“鸢鸢可是不舒服，不然先回去也是好的。”
苏鸢心头一震：“并未，只是这菜好吃，臣妾贪嘴罢了。”
她刚刚一直逮着一盘菜在那里吃，现在倒是也好解释。
身上的压力骤然消失，苏鸢松了口气。
幸亏……
当初她为了吸引皇帝的注意，现在倒成了自己的绊脚石。
以后她和慕容沣相见还是要更加小心。
今天慕容沣那个反应着实不能让她不担心，但是皇帝已经生疑，她不能继续想了。
不久之后，男人一身黑袍，压着神色走进来，手上缠着白布，还隐隐渗出血迹。
后面跟着一脸血来不及清理的汴凉。
汴凉咬牙，慕容沣根本就不会给他面子，他连收拾一番都来不及，就到了这里。
“爱卿这是怎么了？脸上为何……”
慕容沣率先解释：“臣病症犯了，没有控制住，不慎伤人，还望陛下恕罪。”
“余安病症实在是严重，可是府中太医并无效果？”
“臣觉得心头躁郁之气难消，愈发严重，有时行为也有些不受控制，这病无药可救，太医尽力了。”
慕容沣此时扮演着一个重症之人失去希望而颓靡的角色，演技炉火纯青，成功骗过了宣德帝。
老皇帝看汴凉一眼，汴凉微微点头，表示确是如此。
“余安莫要消沉，此病定有康复之日，朕那里还有一些奇药，就送与余安了。”
“臣谢陛下赏赐。”
慕容沣闭着眼舒了一口气，似是无法忍受，声音压抑：“陛下，请允臣出去散散心。”
宣德帝龙心大悦，只是此时还要表现出担忧姿态：“去吧，余安不要太过……唉。”
看着慕容沣没事，苏鸢心放下了几分。
幸亏蒙混过去了。
不然之前她使用的手段，与慕容沣接触那么频繁，皇帝多疑，一旦怀疑什么，她在宫中处境就岌岌可危。
倒是白未央，目光追着慕容沣出去之后，就没有收回来过。
“未央，注意仪态。”
慕容沣之前也算是能拉拢的，实力又强，给他做女婿无疑是让他如虎添翼，他也同意他的女儿嫁给慕容沣，可是现在慕容沣是个患上了狂躁之症的废人，活不过今年的冬天，于他而言还有什么助益？
他绝对不会允许女儿嫁给他的！
“爹爹。”
白未央神色祈求：“爹爹，您答应过女儿的。”
“余安王病症人尽皆知，你还要凑上去，女儿，不值得啊，你嫁过去，说句不好听的，不是守活寡吗？”
白町舟压着声音好生劝导。
白未央红了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就是喜欢慕容沣，便是……
白未央惊醒。
真的没有多少时间好活了吗？
她虽然喜欢余安很久了，她很清楚，她只是和其他贵女争一口气罢了。
如今余安王，确实是没落了……可她总觉得慕容沣不会就此陨落……
白未央低着头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月儿，你不会像那个傻女人一样，还不愿放手吧？”
兰嫣倚在傅忻怀里，眼睫颤动。
傅忻知道她喜欢慕容沣，现在慕容沣这样……她不觉得慕容沣会消沉，一蹶不振。
可是眼前的一切都不得不让她相信，现在已经不比从前了。
自己投靠文王就像一个笑话。
“你是不是想要去那边陪着余安王？”傅忻在兰嫣耳边低声耳语，好像蛇在身边不停的吐信。
“不，月儿……没有，月儿以后就是王爷的人，绝对为王爷竭尽所能！”
慕容沣确实是废了，她觉得，新的靠山也不错。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兰嫣耳边，兰嫣却感觉背后一片凉意。